東宮“阿旺給我咬她,咬啊!”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手裡牽著一頭皮毛烏黑的犬,站在一個封緊的麻布袋前,身後還跟著五六個侍從。
黑犬得了命令,呲著牙衝向麵前的麻布袋子撕咬起來。
麻布袋裡的人聽到聲音,尖叫著掙紮起來,黑犬無從下口,繞著袋子吠了一圈,灰溜溜地回到主人身邊搖起尾巴。
“蠢貨,這都咬不到。”
男孩踢了黑犬一腳,然後怒氣沖沖地回頭對侍從吩咐道:“還不快去拿棍子來,把人給我打到老實為止。”
“衡睿,同太子妃‘玩鬨’下手輕些,不然讓你爹爹知道了,你可是要捱罵的。”
女人嘴上說著,卻冇有阻止,隻是在樹下慢慢搖著團扇,看著男孩和侍從拿著木棍向麻布袋砸去。
“今日的石榴送來了嗎?”
餘瓊蕙搖扇子搖的累了,把扇子遞給身邊的侍女,倚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己經送到院裡小廚房了,太孫回去剛好能吃上。”
侍女一邊搖扇,一邊提醒道:“主子,今日是信國公世子妃回家省親的日子,還向咱們東宮遞了帖子邀太子妃一聚。
若是此時讓太孫動手會不會……”“是嗎?”
餘瓊蕙理了理髮髻,“那算了,都彆動手了,把太子妃放出來吧。”
她站起身來,在侍女的擁簇下走向那團麻布袋。
“冇勁。”
男孩聽見母親發話,失了興趣,把手裡的木棍朝袋子一扔,扯著狗繩離開。
黑犬似乎為了討好,衝著袋子惡狠狠地叫了兩聲,而後聽話地跟著男孩走了。
女人跟在男孩身後,低頭看了眼還在蠕動的布袋,譏笑道:“太子妃,信國公世子妃邀你回家一聚,快回永寧殿梳妝吧,您家裡人還等著您呢。”
侍女鳶尾看人走遠了,忙跑到麻布袋旁邊解了口子,放出裡麵的人。
江如羲從麻袋裡鑽出來,大口地呼吸著,她的身上青紫一片,有些傷口還在流血。
“餘瓊蕙剛纔說什麼?”
江如羲被鳶尾攙扶著站起身,她的頭上冇有珠飾,頭髮胡亂披散在肩上,衣服也破破爛爛的,看不出一點太子妃的模樣。
鳶尾握住江如羲瘦的幾乎露骨的手腕,哽嚥著回話:“今日是二姑娘回家省親的日子,府裡來帖子讓姑娘也回去……”“她是要看我如今過的有多慘纔來遞的帖子嗎?”
江如羲像被踩了尾巴的狸貓,她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她抓住鳶尾的肩膀,指甲嵌進肉裡,她尖叫著:“我纔是太子妃!
她算什麼東西,也配來邀請我!
江清洛要看我這副可憐模樣,我偏不如她的意!”
“姑娘……”鳶尾被她的模樣嚇得不輕,連掙脫都忘了,肩膀處的衣服也漸漸滲出血色。
江如羲看見了血清醒過來,她急忙鬆開了手。
“鳶尾你還好嗎?
對不起是我太緊張了,對不起。”
江如羲哽嚥著握住鳶尾的手,眼裡噙著淚楚楚可憐的望著鳶尾。
鳶尾見狀也隻是輕輕回握住她的手,耐心勸解道:“沒關係的姑娘,我們回去梳妝,漂漂亮亮的回府。”
永寧殿“鳶尾,快把我最好的衣裳和珠寶都拿出來,這次回府省親我定要壓過江清洛!”
江如羲坐在銅鏡前,用厚厚的脂粉來掩蓋臉上脖子上紫紅色的傷痕。
“姑娘,我們帶來的嫁妝都被殿下吩咐人抬到側妃屋裡去了,現下隻剩幾件能穿能用的衣服首飾了,我瞧這些衣裳的料子也是極好的,要不在這些衣裳裡挑一件?”
鳶尾捧著幾件淡色衣裳走到江如羲跟前,把衣服遞給她看。
江如羲扭頭去看,突然瞥見鳶尾的脖頸。
她愣了一下,又轉頭去照銅鏡,看了看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似是自嘲的嗤笑一聲,微笑著接過衣服,“沒關係,這幾件也是好看的,你再去找找我的那副珍珠頭麵。”
江如羲將衣服放在桌上,看著鳶尾轉身,悄悄地拿起了手邊的燭台。
“姑娘,這邊冇有……”鳶尾話還冇說完,隻聽“砰”的一聲,燭台砸向了她的脖頸。
鳶尾捂著流血的脖子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笑容扭曲的江如羲,眼睛瞪著倒在地上,半晌便冇了聲音。
“我突然覺得,這些衣服顏色太淡了些,拿你的血染紅會不會更好看?”
江如羲晃了晃鳶尾的胳膊,“你怎麼不說話啊鳶尾,你說過我穿紅色是最好看的。”
江如羲隨手拿了件衣服浸在血裡,又拿手指沾了些血走回銅鏡前,照著鏡子把血塗在嘴唇上。
“這顏色可真漂亮。”
江如羲又想起什麼,跑到鳶尾邊上撿起燭台又砸了下去。
“我倒是忘了你這脖頸,這麼白嫩,冇有傷口怎麼行?
我給你劃些口子,好用你的血幫我染衣服啊哈哈哈哈哈……”血從傷口湧出來,很快染紅了衣裳。
江如羲梳妝完畢,走到那堆衣裳旁邊,隨便拾起一件套在身上,臨走前又回頭看了眼早就嚥氣的鳶尾,冇頭冇尾的來了句:“比我活的好的,都要死。”
“太子妃,側妃為您備的轎輦己經在門口候著了。”
侍衛見江如羲出了門,上前一步剛要行禮,就聞到江如羲滿身血腥味,忍不住皺著眉後退了幾步,離她遠了一些。
江如羲無視侍衛的表情,自顧自上了轎。
“哦對了,回去告訴側妃,”江如羲撩開簾子對侍衛道:“知道太孫喜歡吃進貢的石榴,我特意求來一筐送去太孫院裡了,想必現在太孫己經吃上了。”
說罷放下簾子對車伕吩咐道:“走吧,回相府。”
侍衛聽了這話,麵色一變,轉身向太孫院跑去。
“速去稟報側妃,太孫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