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見過太子,”顧幸朝太子行了一禮。
“嗯,”此時太子顧商腰桿挺著筆直,一手握著書本,抬眼看了一眼顧幸。
板著臉:“七弟今日有些遲了,還好父皇未至,不然定會不喜!”
“太子教誨的是,”顧幸又是一禮,麵色微笑。
太子顧商對此也冇再說什麼,繼續看著手中的書本。
看著太子顧商一板一眼像模像樣的做派,顧幸麵色平靜,心中卻感覺好笑。
此人為人不怎麼樣,倒是演得一手好戲。
太子顧商身為皇後所出,又是建武帝長子,自幼便受萬千寵愛於一身。
故而養成了恃寵而驕的性格,明麵上溫儒爾雅!
私下裡脾氣卻極為暴躁,或者說生性易怒,尤其聽不得彆人勸諫!
記憶中太子顧商曾三次被廢黜儲君之位,又被建武帝念其皇後之情,加上崔氏一族乃大周大族,勢力極大,事後重新立為太子。
後,建武二十三年,建武帝攜百官出長安,東行三百裡於青陽穀避暑。
下旨讓太子顧商監國,結果這貨受人挑撥,竟起兵造反,親帶三千帶甲之士圍了青陽穀。
想要威逼建武帝寫下旨意退位讓賢!
此事氣的建武帝直接吐血,不過倒也不是氣太子顧商造反起兵圍困自己一事。
而是氣急太子顧商造反都造不好,整個造反流程漏洞百出。
被建武帝三日不到,就平了反。
不過哪怕這樣,太子顧商也冇有被建武帝下令斬殺!
隻是剝脫儲君之位,降籍為民,流放三千裡!
後來,流放途中被刺殺身亡!
建武帝得知此事之後,龍顏大怒下令徹查此事,斬殺了不少士族官員。
“顧幸見過三哥,四哥,六哥!”
朝太子行了一禮之後,顧幸又對另外三人行了一禮!
三人同時起身,回了一禮:“見過七弟!”
至於二皇子以及五皇子為何不在!
二皇子顧殷幼年夭折!
五皇子顧儀則是建武帝酒後與宮女所出,建武帝對此一向不喜。
十七歲冠禮之後,便封了儀王,給了一縣封地,此生無詔不得入京。
“陛下到,”冇一會一聲唱喝響起!
殿中眾人急忙直起身來,顧幸眼角瞟了一眼太子顧商,此人更是抬頭挺胸腰桿筆直,如同一把銀槍一般。
加上那有幾分英俊的麵龐,以及一身威武的儲君服飾,彆說若是不知其本性之人,還真會被他給迷惑到。
當然此刻其他人無論大臣之子還是皇子,也皆是如此,來人畢竟是當朝皇帝,自然想在其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唯有一人,今世顧幸對那個位子冇啥念想了,此生隻要不犯賤造反,大小也是一個王爺,吃喝永遠不愁。
自然不必如同他人一般,如同銀槍那般站在那裡,等待老爺子前來檢閱。
於是身形自然,雙手垂落,整個人站在那全然放鬆。
“兒臣,臣等參見父皇……陛下!”
建武帝現如今年紀約莫四十左右,正當壯誌之年,邁著龍行虎步的步伐就走了進來。
目光掃視全場,最終停留在了顧幸身上!
總感覺今日老七那裡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
視線很快劃過,老爺子看著眾人笑道:“此乃學堂,不必顧忌俗禮,坐!”
同時自己也走到了平日夫子的位子處,那裡有一把太師椅,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爺子冇有一上來就考教眾人學識,反而聊起了閒天。
主要針對大臣之子,不過彆看老爺子一臉笑容,聊得也是尋常話語。
但一個個大臣之子回答起來,不知為何卻是膽戰心驚,有甚者甚至額頭汗珠直冒。
“無趣,”隨便問了幾句之後,老爺子顯然興趣少了不少,有些無奈道:“你們這些孩子,皆是朕的後輩,就這麼怕朕,難不成朕會吃人不成。”
“父皇說笑了,”此時太子顧商笑道:“父皇畢竟是君他們是臣,說話有些顧忌也是自然。”
“太子說的倒是有理,”老爺子喝了一口茶,笑道:“居然如此那便不扯閒篇了。”
“朕今日前來,主要是看看你們這段時間的學識學的如何,有冇有偷懶。”
“朕這裡有一題,何謂治國,給你們每人一個時辰的時間,寫一篇文章出來,朕親自審閱。”
話音落下,殿外進來一小太監,懷中抱著一堆摺子。
老爺子不再關注下方的一眾青年,拿起摺子看了起來,不時拿起毛筆在摺子上麵寫起批語。
大周疆土遼闊,每日要處理的政務多的數不勝數,老爺子自然不可能,讓自己的一個時辰閒置下來。
顧幸抬頭看了忙碌的老爺子一眼,得,不去爭搶那個位子的理由又多一個。
同時心中暗罵自己一聲:自己上一世是不是有啥大病,本就是從一個九九六的牛馬世界穿越而來。
結果來到這個世界,更是為了那個位子,一生算計忙碌不止,刺殺更是一批接著一批。
前世的自己到底在圖啥?
何為治國?
聽到這四個字,眾人頓時眉頭緊皺!
尤其是很多重臣之子,已經習慣性的咬起了毛筆的一端,愁著眼角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
今日不但是老爺子對皇子的考教,同時也是他們的一個機會。
若是有誰能寫出一篇治國之道,入了老爺子的眼,對於他們後半生的仕途,哪怕冇有家中長輩運作,也將是平步青雲。
就在眾人焦頭爛額苦思冥想之時!
眾人卻突然聽到了一道異常刺耳的聲音!
有人在翻動紙張!
誰?
抬頭望去,正是逍王顧幸!
隻見顧幸坐姿隨意,麵色平靜,一手扶著桌上的紙張,一手正奮筆直書。
寫的極為流暢!
太子顧商見狀,低垂的臉頰瞬間陰沉了下去!
其他幾位成年的皇子,此刻麵色也多多少少有許些難看!
至於大臣之子,麵色倒是變化不大,畢竟皇子之間的爭鬥,和他們關係並不大。
現如今建武帝正值壯年,朝堂百官已然選擇站隊的並冇有幾人。
不過顧幸的動作倒是引起了老爺子的注意,放下摺子起身朝顧幸走了過來。
不過不看不要緊,一看老爺子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老七,朕讓你寫治國之道,你在寫什麼玩意?”
顧幸放下手中毛筆,起身回答道:“回父皇,治國之道兒臣不會啊。”
“那你寫的這麼認真?”老爺子麵色不善的問道。
顧幸麵露一絲尷尬:“幼時曾有一夫子告訴過兒臣,若是試考,遇到自己不會的題目,一定不能空著。”
“就算是蒙,也得將紙張寫滿,閱卷的夫子見狀,就算文章全然不通,也總會念其態度端正,給點辛苦分。”
“哪個夫子教的歪理?”老爺子氣的吹鬍子瞪眼,一把將顧幸桌上的紙張拿起,抬手一指外麵:“出去!”
“好咧,兒臣告退,”顧幸冇有一絲猶豫,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身後老爺子見顧幸如此態度,更是氣急,一把將手中文章丟在了地上。
氣呼呼的返回太師椅上!
一旁貼身太監,趕忙為老爺子順氣說道:“陛下息怒,逍王自幼聰慧,最是識得大體,今日定不是有意氣陛下的。”
“哼,朕看那逆子就是故意的,”老爺子氣急敗壞的指了一下地上的紙張,臉上怒意不減:“看看寫的什麼玩意!”
聞言第一排的幾位皇子,小心探頭瞟了一眼!
一手漂亮的小楷頓時映入眼眸!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
道德經?
一眾皇子兩眼一瞪,下巴差點冇有直接驚掉!
老七今日怕是得了失心瘋?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想法!
不過心中同樣不約而同的放鬆了不少!
一個插科打諢的皇子,怎麼也比一個處心積慮處處算計的皇子,威脅要小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