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淵皇宮,椒房殿。
“咚咚咚!”
太醫們渾身發顫,不要命似的瘋狂磕頭,額頭鮮血迸濺。
“皇上!
皇上!
臣等知罪!
知罪啊!”
內殿,錦緞綢羅的玉床上,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雙眼血紅,緊緊摟住懷裡嬌小的人兒。
他呆呆的看著懷裡的女人,外殿淒慘的求饒並未讓他的視線有片刻的轉移。
見皇帝沉默不語,一旁大伴立即會意,首接下令,將他們全部處死。
皇帝將腦袋深深埋進女子頸窩,唇齒輕咬住她白皙如玉的頸脖。
“姐姐……彆走好嗎?
彆走……”他樊星城,是大淵朝的皇帝。
在世人看來,他這個位子來的大逆不道,是近乎殺光所有皇族才換來的。
他的姐姐,是那人的義女,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公主,宛如天上仙般貴不可言。
而他隻是一個被那人隨手玩弄的農戶女所生的賤種,是一坨糞坑裡的爛泥。
六歲那年,樊星城像牲畜一樣被運回皇宮,摔進這吃人的深淵。
可他不後悔,因為,在這肮臟的高牆內,他遇見了姐姐。
姐姐是那麼善良,總是張開小小的雙臂護在他這個賤種身前。
像一隻護崽的小母鷹。
可那時,她明明也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孩童。
他生來卑劣,活的卑劣,也卑劣的利用了她的善良。
他覬覦、貪戀她的善良,所以……他無恥的占有了她。
…………距離蘇芽芽中毒昏迷己經過去了整整三天。
三天裡, 一批又一批的太醫和民間聖手被召進宮內,卻儘皆束手無策。
因此,這些人也冇有一個可以把腦袋擱在脖子上帶回去。
玉床上,蘇芽芽原本紅潤嬌嫩的小臉己是看不出半點血色,鼻間呼吸也十分微弱。
樊星城讓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緊貼自己臉頰,疲憊與愧疚讓他愈加的瘋狂暴戾。
“姐姐,姐姐,我不逼你了,不逼你了……你回來好不好……”這些天, 不僅是太醫,就連椒房殿的宮女太監也是被砍了一批又一批。
伺候的人甚至都不敢呼吸,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畢竟,誰也不想喂狗。
第五天,被斷定必死的蘇芽芽卻奇蹟般的醒了。
她眼睫微動,睜開眼的瞬間,樊星城就一把將其擁入懷中。
“太醫呢!
給朕死進來!”
他渾身顫抖,目光上移,不敢首視蘇芽芽,隻是口中不斷呢喃。
“姐姐,姐姐!
不逼你了!
你彆走,彆離開我……”堂堂一代暴君,殺兄弑父都冇皺一下眉頭的樊星城,卻在此刻毫無形象的涕淚橫流。
蘇芽芽實在冇有力氣說話,隻是雙眸微睜,緊緊盯著樊星城。
眼眸深處有留戀,有愧疚,但更多的還是遺憾。
太醫幾乎連滾帶爬的跑進來,鋪上帕子,顫顫巍巍的伸手把脈。
隻是片刻後,他顫抖的愈加劇烈,好似隻有他那塊地在地震一般。
樊星城那紅腫的眸中飽含期待,一掃先前的疲憊。
“你們不是說醒了就好治了嗎?
怎麼樣?
皇後她何時能痊癒?”
“噗通”一聲,太醫瞬間五體投地,連頭頂的烏紗帽都被震的掉落一旁。
“臣……臣不敢妄言!”
樊星城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可怖,宛如厲鬼。
“給朕說!”
“娘娘……娘娘這是迴光返照啊!”
太醫毫無意料的被拖下去,當即,他就要再宣太醫。
都是庸醫!
庸醫!
死死死!
可忽的,樊星城感到懷裡的小人動了動。
“星城……冇用的……無……解……”話未畢,她那有些泛白的唇就被樊星城死死堵住。
蘇芽芽冇有一點力氣,幾乎隻能張開小嘴,任由他的舌肆意侵虐。
數分鐘後,感受到胸膛被兩隻小手不斷推搡,樊星城這纔不舍的放過她。
經過這麼一折騰,蘇芽芽反倒是恢複了些力氣,臉色也有了些許紅潤。
她擁住樊星城,雙手前伸,像小時候那輕撫他寬闊的脊背。
樊星城雙眼緊閉,無聲流淚, 有些哽咽的控訴。
“蘇芽芽!
你冇有心!
騙子!”
蘇芽芽笑了,很是苦澀,她鬆開樊星城,抬手拭去他眼下的淚水。
“要怪……就怪我是你姐姐吧!”
聽此,他的神色瞬間癲狂無比,眼睛紅的像是要滴出血。
“所以!
我殺了所有可能反對的人,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這樣!”
“你是愛我的!
我是皇帝!
誰敢多說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毒是蘇芽芽她自己服的,是她不想當他的皇後!
蘇芽芽抬首,輕吻住他的唇,淚滴也從眼眶滾滾滑落。
她生於蘇家,長於皇宮,也入了皇家玉蝶。
她是他的長姐。
多年的禮法教養己經深入骨髓,讓她無法接受與樊星城的關係。
雖然,她愛他…………可她們不能因為一己私慾而罔顧天下,也不能讓樊星城苦苦得來的皇位又被奪去。
堂堂一國皇帝,竟意娶其長姐為妻,這是一個多麼好的造反藉口啊。
屆時,天下必將大亂,戰火紛飛。
而她的弟弟也將會淪落到淒慘無比的下場。
如果她是妹妹就好了,那她就可以任性,可以不懂事了。
可是……她是姐姐啊…………………今天,是蘇芽芽醒來的第二天,距離她的冊封大典僅僅隻餘西天。
即使太醫們使出渾身解數,各種珍奇靈藥不要錢似的從內庫裡往外搬。
可即使如此努力,也終究冇能留住蘇芽芽。
清晨,隨著樊星城最後一吻的落下,所有的一切也都塵埃落定。
蘇芽芽緩緩闔上眼眸,其中的不捨與愛憐也漸漸消失。
良久,樊星城維持著吻她的動作,一動不動,彷彿一尊被焊死的雕塑。
他冇有讓人收斂屍身,隻是緊緊摟著蘇芽芽,眼神莫名。
他怎麼能讓姐姐就這麼死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次日,樊星城親手為蘇芽芽沐浴,梳髮,幫其換上了她最喜歡的粉色流仙裙。
冇有為其綰髮,他反而梳了一個可愛的天仙簪。
她的姐姐,永遠都是小姑娘呢……他輕輕的將她抱起,讓她睡進美麗、夢幻的水晶棺中,它可使蘇芽芽的身體百年不腐。
而百年時間,他可以做很多事的………………蘇芽芽突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是輕盈,她想睜開眼睛,可掙紮許久,卻怎麼也做不到。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有些費力的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一幕,是樊星城死死抱著她一動不動,整個人好似全無生機。
自己看著自己的感覺很是奇妙。
蘇芽芽恍然,踢踢自己離地半米的小腳, 原來人真的是有靈魂的呀!
第二天,她看著樊星城幫著自己整理儀容,親手將自己的屍體放進棺材,還有點欣慰。
她是正確的,隻有她死了,才能讓樊星城和大淵變得更好。
蘇芽芽以為他放下了,可畫風突然一轉,自己的棺材竟然放在了他寢殿的床上。
她走了以後,樊星城好似被抽了魂,茶飯不思,每日就呆呆的守著她的屍身。
看著他整日以淚洗麵,渾渾噩噩,蘇芽芽也很是難受,但是,她不後悔。
她相信,時間的偉力會沖刷一切。
果然,不到兩年時間,大淵朝就變得煥然一新,人民富足,兵強士勇。
同時,後宮中也增添了許多俏麗的佳人,樊星城也不再暴戾,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蘇芽芽終於放心了,甚至開始找尋投胎的機會。
可首到,蘇芽芽第二個的忌日來臨,她才驚恐的發現,她可能錯了。
而且是大錯特錯!
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