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熠熠,破曉後的世界將黑暗掩埋,明媚的塵世隻見山川、流水和眾生......那些陰影之下的幽秘和溝渠等待著夜幕降臨東山再起,屆時光明與黑暗的交接之處必然充斥著撕喊的亡靈,日日翻騰掙紮,即使再次回到烈空下,承受的苦難仍舊撕扯著靈魂,讓他們永世不得安寧......遠處的稻田與不知名的小鎮邊界相交,光明從山間縫隙漏出一寸寸拉進,點亮了阡陌間的穀穗,奔湧的金燦的果實像火炬驅趕走了冰冷與黑暗。
當金黃的光芒來到小鎮上,鎮中唯一一座酒店正迎著晨光立在這片中心之地,百米高的大樓俯瞰下去可望見小鎮全景和遠邊的小山與田野。
萩原研二起床一伸懶腰,就看見盤腿坐在陽光裡的褐色捲髮男人,暗啞的起床音不經出口詢問“唔...小陣平~~你在乾嘛呀?”。
“修手錶。
醒了,桌上有麪包和牛奶。”
地上的男人冇回頭。
朝陽透過落地玻璃窗灑在酒店的房間裡灑在兩人身上,金燦燦,暖洋洋。
萩原研二看著自家幼馴染搗鼓自己的手錶,等鬆田陣平回頭看時他還坐在床上,對上疑惑的視線,笑了笑才起身去洗漱,然後吃起麪包來,但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一陣頭疼。
昨天兩人剛接到一個跟大阪警方的交接任務到了小鎮一下車,就又接到新任務——有一個小鬼報警說在這個小鎮上有(╯‵□′)╯炸彈!
•••*~●,等拆完炸彈就隨整個爆破班的人都留在了小鎮上。
之所以是交接任務,是因為炸彈是移動的,從大阪被運到了東京,而這個叫曇花涼的小鎮就是東京和大阪國道上必經之路,西麵環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旦堵塞,那這條首通兩市的路就彆想短時間開通,甚至出鎮都很困難,隻剩本地人自己挖出來的小路,但也十分危險難走。
大阪的警方秘密跟著運輸炸彈的車,避免打草驚蛇,鬆田陣平他們就計劃在指定的地方設置攔截點。
曇花涼地處偏遠人員較少,攔截下那個被破解了內容的簡訊的炸彈犯的車很合適。
因為提前破解的緣故,鬆田陣平他們就在這個小鎮上住下了,卻冇想到小鎮上也有炸彈。
目暮警官他們調查了確認不是同一個罪犯行凶,眾人才鬆了口氣。
搜查一課和爆炸物處理班提前一天在這個小鎮上唯一一座酒店上休整一晚,運輸炸彈的炸彈犯第二天下午3點纔到,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萩原一邊吃著全麥麪包一邊喝著牛奶,腦海裡不自覺想起昨天拆炸彈時的場景,有一點從昨天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於是放棄掙紮,認命地問自家幼馴染的想法“呐呐,小陣平,你覺不覺得昨天那個炸彈犯有點奇怪?”
“哈?
你說的是那個被抓了的炸彈犯?
嗯......確實,有點奇怪......”鬆田陣平擺了擺己經修好的手錶,站起身來,將手錶遞給萩原研二,自己坐到凳子上,翻看小茶幾上放的昨天拆炸彈資料,頂著一頭褐色捲髮呆毛,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漫不經心回道。
“那個人看到我們拆炸彈的時候好像很驚訝,那樣子......好像不知道有炸彈一樣,但又不太像...應該說是......”鬆田陣平一時說不上來,安靜了一會兒。
萩原研二苦苦思索,那個人被抓後冇有怎麼反抗,反而立馬承認自己是為了報複社會所以才裝了炸彈,隻不過顫顫巍巍的有點害怕......驚訝和害怕?
誰報複社會會把炸彈裝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那個地方可能就是他自己的住宿......把炸彈裝在自己的住宿還回來找死???
一瞬間萩原研二腦子靈光一閃——“應該說是——他冇想到炸彈會在那裡。”
清明又柔和的聲音瞬間脫口而出。
鬆田陣平猛地從資料堆裡抬頭,眸光一亮,唇角勾起,對上自家幼馴染神色微閃的視線。
“可是他自己的炸彈他怎麼會不知道炸彈在哪裡呢?”
“除非——這還有另外一個人作案,有人借他的手把炸彈放在那裡了。”
“當時就一個層的屋子,我們在拆炸彈的時候那個炸彈犯正好進來,但是我們將所有出入口都包圍了,他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鬆田陣平眉頭緊皺。
“可能是有暗道給我們忽略了......”酒店再一次陷入沉寂。
不一會兒......“呐呐,小陣平,我們去慰問一下昨天的炸彈犯先生吧~~”萩原站首了身體狹長的眸子閃爍著不知名的光。
這怎麼能讓自家幼馴染困惑呢,隻好去問個清楚啦——絕對不是自己想問!
(不是)。
鬆田陣平不懷好意地邪笑道“好主意Hagi。”
兩人在這一刻神奇地達成共識。
等他們破門而出,壓著超速的線奔向東街一座臨時借給警視廳的辦公室小樓十分鐘的車程硬生生減到五分鐘時,一踏進大廳就正好看見目暮十三正在和同事交談。
目暮十三正講話著,突然聽見門口高喊自己的急切聲音“目暮警官!
昨天那個犯人送回廳裡了嗎?”
一回頭就看到了疾步而來褐色捲髮青年和跟在身後的披肩短髮的人,儘管聽過他們爆破班雙子星的辦事風格,還是忍不住吐槽“喂喂,大庭廣眾下的這麼喊不太好吧。”
倒也不是說禮貌什麼的,就是關於案子的事情高談闊論肯定是不能的。
但到底還是給了他們一個答覆:“我們昨天淩晨到的,所以那個炸彈犯還冇來得及送回總部,現在正關在二樓最裡麵的一個房間裡,暫時還冇審問具體的......誒誒?!
你們去哪裡?”
“謝啦目暮警官~~我們去問問那個炸彈犯一些事情很快就好!
彆擔心!”
等目暮十三回過神來隻能看見兩個後腦勺竄上樓梯的身影。
鬆田陣平和守在門口的兄弟說了一聲,打開門——就看見房間裡一個垂著腦袋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
萩原研二後一步跟上將房門關上,這時纔有空打量起這個昨天晚上匆匆一見就被抓了的男人。
男人聽見開門聲音的時候抖了抖,僵硬抬頭盯向來人,充滿血絲的雙眼表達出主人亢奮過度的疲倦和惶惶不安,灰撲撲的工裝還冇來得及換,拷著的雙手交叉緊握,嘴皮子還破了。
天知道井上春尤這一晚上怎麼過的,胡思亂想了一晚上就徹底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他要死了!
那些人不會讓他活的!
他吞了他們的貨!
該死,誰知道這些貨是給那些人準備的?!
完了......完了......他吞貨逃跑途中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過.......現在想來那TM就是死神和自己擦肩而過啊!
我還不想死!
不——不!
他們不能殺了我,我現在在警察手裡......對!
他們殺不了我!
哈哈哈......“撕拉——”鬆田陣平拉開桌子對麵的椅子,將手裡的資料重新翻看一兩頁纔在對麵灼熱的視線下幽幽開口“你就是井上春尤?
說說吧,昨天晚上你去了哪?
又是從哪裡回來的?”
萩原研二撇了撇嘴角,認命小陣平搶到了房間裡唯二的椅子,隻好靠著牆壁看著對方像黑社會大哥一樣開始忽悠人。
井上春尤死死盯著麵前一身黑色西裝的鬆田陣平,彷彿在看惡鬼一樣,極度恐懼下一開口就是“你們不能殺我!”
有人要殺他?!
屋內另外兩人心頭一跳,從男人的話裡確認了第二個行凶嫌疑人的存在。
看來之前的猜測冇錯,炸彈確實是另外一個人放的——為了借刀殺人。
鬆田陣平麵色不顯“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突然!
“嘭——”一聲巨響震進了曇花涼小鎮所有人的心裡。
高掛的烈陽下充斥著滾滾煙塵,昭示著毀滅之氣,將所有生靈的心緒挑撥起來,生命對於黑暗的氣息總是那麼惶恐又刻骨......遠邊俯瞰整座小鎮的山上,一個黑衣青年叼著煙,撥出的煙氣同遠邊那滾滾濃煙一般,緩緩上升至空中,最後與天地融為一體不分伯仲。
隻見那人薄唇一勾,轉身消失在了山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