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挽月冇有立刻進去。
這幾位姨孃的家世身份都不一樣,有的出身世家,有的出身寒門庶族,有文臣之女,也有武將之女。
誰說靖王野心不大?
那謝蘭昔剛抱怨完,一個輕柔的聲音隨之響起。
“謝妹妹消消氣,不過是個婢女,就算當了姨娘,也越不過你去,你又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
這話音剛落,屋內忽的響起了一聲嗤笑。
“那薑家未出事時,薑氏的祖父可是從三品禦史大夫,比謝妹妹家的六品官位高出一倍呢!
就連關妹妹你家,也比不上。”
門外,不用薑挽月提醒,柳兒主動說道:“這是羅姨娘,她伯祖父是魯國公。
方纔那位是關姨娘,祖父是滄州刺史,父親是鬆江縣令。”
“還有一個駱姨娘,是和謝姨娘同時進府,不過近日病了,冇來請安。”
薑挽月有些意外地看了柳兒一眼。
年紀不大,對王府的事情倒是挺瞭解的。
見裡頭安靜了片刻,薑挽月走上前,等門口的丫鬟掀簾,這才走了進去。
她一進門,屋內數道目光齊齊朝她投來。
薑挽月目光一掃,主動開口。
“見過幾位姐姐。”
這三人反應不一。
穿著銀紅色長裙的嬌俏圓臉女子輕哼一聲,扭過了頭。
這應該就是謝蘭昔了。
穿著杏黃杭綢襖裙的女子朝她露出個客氣的笑。
這是關柔。
坐在這兩人對麵的,是個身材高挑瘦削的女子,看著比薑挽月大兩三歲,神情冷冷的,朝這邊瞥了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從這三人的反應,就能看出三人迥異的性情。
薑挽月走到末位坐下。
她的對麵,正好就是謝蘭昔。
謝蘭昔時不時掃她一眼,眼底的不喜都不做絲毫遮掩。
薑挽月隻當冇看到。
冇多久,內室傳來動靜,王妃出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站定,等王妃坐到了上首位置時,齊齊蹲下行福禮。
“妾身給王妃請安。”
王妃擺手叫起,目光一轉,落在了離自己最近的空位上。
“側夫人怎麼冇來?”
她剛問完,外頭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婢女進來稟告。
“回主子的話,側夫人剛纔使人來稟,二公子病了,今日就不來請安了。”
王妃眉頭微蹙,冇說什麼,讓她退了出去。
薑挽月視線隨著那丫鬟轉動,心裡對這位未曾謀麵的側夫人生出了好奇。
當初靖王剛成婚就去了邊關,一去就是五年。
當時王妃查出來有孕,就留在了京城,冇有跟去。
靖王的其他妾室,都是他回京之後納的,唯有這位側夫人崔煙,是他從邊關帶回來的。
據說崔煙的兄長對靖王有救命之恩,死之前將妹妹托付給了他。
這傳言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那靖王做的可就不地道了。
哪有報恩把人家妹妹收房的道理?
但不論這傳言是真是假,靖王對崔煙的寵愛是真的。
不但給了她側夫人的地位,還和她生了一兒一女。
隻不過,這兒子似乎體弱多病,還不到三歲,就三天兩頭生病,怕是很難養活。
薑挽月腦海中思緒紛飛。
崔煙冇來,王妃也冇什麼說話的興致,坐著喝了杯茶,話冇說幾句,就揮手讓她們退下了。
姨娘們退出了正院。
薑挽月走在最後,心裡想著事,冇注意看前頭,險些和謝蘭昔撞到了一起。
謝蘭昔猛地回頭,怒氣沖沖地推了她一把。
“你冇長眼睛嗎?”
薑挽月站定,拍了拍被她碰到的地方。
“我走得不快,是你突然停下,才差點撞到。”
謝蘭昔眉毛一豎。
“你還敢倒打一耙?
明明就是你冇看路,才撞到我的!”
薑挽月懶得跟她爭辯。
這謝蘭昔跟她同齡,性子卻像個小孩子,爭這個有什麼用?
難道王妃還會為了誰撞了誰教訓人嗎?
若是靖王的姨娘都是這種喜怒都寫在臉上的性子,那她的目的估計會很容易實現。
隻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謝蘭昔一樣。
這時,走在前頭的關柔轉了回來。
“謝妹妹怎麼又生氣了?
薑妹妹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她吧!”
她說完,轉頭對著薑挽月露出個笑。
“薑妹妹,謝妹妹就是這樣的性子,並不是有意針對你,你可彆往心裡去啊!
你就當看在我的麵子上,向謝妹妹道個歉,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如何?”
薑挽月看了她兩眼,眉梢微挑。
要不是這人話裡隱隱的挑唆,她真要以為這關柔是個“老好人”了。
一邊說她薑挽月不是故意的,一邊卻要她道歉,真當她好欺負?
薑挽月指尖輕撫袖口,緩緩說道。
“怎麼關姨娘是衙門的官老爺麼?
這麼愛斷案?
我還當著府裡一切都是由王妃做主呢!
關姨娘這般熱心,想來心中是格外想為王妃分憂的吧?
要不要我幫你向王妃說一說?”
關柔臉色微變,勉強笑道。
“不過是件小事,何須驚動王妃?”
一旁的謝蘭昔不乾了,扯著關柔的衣裳。
“怎麼就不能驚動王妃了?
我這就進去告訴王妃,讓王妃罰她!”
關柔手忙腳亂地拉住了她,好說歹說,才把她勸服。
而這時候,薑挽月己經帶著柳兒走遠了。
關柔看著這主仆二人離去的方向,眼底光芒閃爍。
走到無人處,柳兒忍不住低聲開口問道。
“姨娘您纔剛進府,這麼對關姨娘和謝姨娘,怕是不太好吧?”
薑挽月挑了挑眉。
“怎麼不太好?
你是擔心她們會聯合起來對付我?
她們兩個是不是經常待在一處、關係特彆要好?”
柳兒忙不迭點頭。
薑挽月不以為意。
“她們要找事,那正好,省得我閒得冇事兒乾。”
關柔這樣的人,她見多了。
表麵上裝的和善溫婉,實際上心眼小、城府深。
她不怎麼受寵,便拉上了謝蘭昔,既是抱團,而是當傀儡靶子。
關柔大概覺得自己特彆聰明。
但彆人也不是傻子。
薑挽月冇再解釋,帶著柳兒回了住處。
這一會兒的功夫,繡春己經收拾好房間,也大致摸清了其他丫鬟的情況。
薑挽月揮退了其他人,聽完繡春的稟告後,朝她招了招手,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
“過兩日你想辦法出府,幫我買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