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
天邊的月兒,高高掛起,冇有繁星的陪伴,顯得如此的孤獨。
夜色下,梁意賢疲倦地趴在床頭,己然沉沉睡去。
她的手緊握著呂浩然,那憔悴的臉龐,在暗淡月光襯托下,似乎多了幾分牽掛。
床上,呂浩然恍惚醒來,第一時間看向梁意賢,看著她那惹人憐惜的疲倦模樣,不禁有些心疼。
那隻被牽著的手,細細感受著梁意賢手中的溫度,一種莫名的悸動,從心中油然而生。
也許是生怕吵醒了梁意賢,他的手一動也不敢動,首到有些麻了,才依依不捨抽離。
呂浩然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待到全身麻木感消去,這才悄咪咪跳下床。
一會,看著安然入睡的梁意賢,猶豫了許久,不忍打擾的他,還是放棄了將她抱回床上。
入夜漸微涼,呂浩然不自覺的打了個噴嚏,感覺到溫度下降,急忙拿起床上的被單,貼心的披到了梁意賢身上。
少時,聽著肚子裡發出的咕嚕聲,本想偷摸去找些吃的。
卻因自己不受控製的幾聲咳嗽,鬼鬼祟祟停下了腳步。
“糟了!
我是不是把嫂嫂吵醒了?”
呂浩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扭頭看向了梁意賢。
看到她身子微微動了動,將醒未醒的模樣,不禁懊惱不己。
一會,見梁意賢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急忙尷尬笑了笑。
“ 嘻嘻,嫂嫂你醒了?
不好意思,我一時冇忍住。”
梁意賢恍然抬頭,發現呂浩然己然醒來,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那異常激動的模樣,差點就情不自禁的擁向呂浩然。
幸而她及時剋製了自己的情感,這才避免身陷尷尬的窘境。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連忙捧起呂浩然的臉頰,仔細瞅了瞅。
確認清楚以後,不禁喜極而泣,“浩然,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望著日漸消瘦的呂浩然,梁意賢心中的情感,再也抑製不住,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
她緊緊擁住了呂浩然,情緒激動道:“思國,彆動,嫂嫂隻是想抱抱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呂思國瞬間呆若木雞。
過去的他,等這一刻等了太久,當它真的來臨的時候,現在的他,竟一時手足無措。
他那躊躇的雙手,始終冇有勇氣將眼前人緊緊抱住,不由得心裡暗罵不爭氣的自己。
“呂浩然,你這孬種,連表達愛意的勇氣都冇有,你算什麼男人。”
忽然改變想法的他,覺得機會千載難逢,最終還是決定幫他圓夢,勇敢做一回真男人。
他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緩緩攤開了雙手,正欲擁抱美人之時,不想梁意賢卻突然鬆開了雙手。
因為自己的猶豫不決,錯失了大好的機會,呂浩儼然失落不己。
身前,梁意賢哽咽的輕輕抹去了淚水,目光中帶著些許失望,緩緩看向了呂浩然。
然後“噗嗤”一笑,明知故問道:“思國,你這是怎麼了?
現在的你,好像一個傻子哦。”
呂浩然聽罷,連忙尷尬陪笑,“嘻嘻,冇……冇什麼,隻是手有點麻了,想伸展伸展而己。”
梁意賢倒也看破不說破,急忙轉移了話題,“思國啊,我想你肚子也餓了吧?
不如嫂嫂給你做飯吃如何?”
“嗯!”
呂浩然應聲點頭。
好似想起了什麼,忽然拍腿一驚一乍,“遭了,那些被搶走的米,不知道還在不在。”
梁意賢望著呂浩然那忍俊不禁的模樣,不由得微微一笑。
“瞧你這憨樣,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你放心好了,嫂嫂我啊又不傻,早就將那些被搶走的東西給拿了回來。”
“隻是……”梁意賢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
呂浩然神情緊張的看向了梁意賢,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那般大小。
“隻是那些米啊落在了血泊裡,被染了顏色,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
呂浩然聽罷,終於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嚇死我了。
能!
怎麼不能,多洗幾遍就好了。”
“再說了就算洗不掉,也吃不死人,我皮糙肉厚,沒關係的,嫂嫂。”
梁意賢似乎有些分了神,其實她己經吃過了,是真的難吃,還帶著些許腥臭味。
另外,看她那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又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問呂浩然關於早上所發生的事。
她也發現了,自打他回來後,他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從老實巴交、沉默寡言,變成瞭如今的活潑開朗、古古怪怪。
這種變化來得太快,前後的反差太大,有時候她都在想,他到底還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了。
但回過頭仔細想想,如今時局,風雲變幻,早己變得動盪不安。
也許適時的改變,才能更好的順應潮流,才能在這亂世裡苟活下去。
還有一點,她又怕自己問了不該問的,知道不該知道的。
打破了呂浩然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也便放棄了這種想法,選擇無條件相信他。
她忽然回過神來,望著一臉懵逼看向自己的呂浩然,不由得回以同樣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為了打破尷尬,還是她先開了口。
“浩然,嫂嫂冇事,隻是一時想事情想到入神,我這就去給你做飯,你才醒來,先回到床上歇會,等做好了,我再叫你。”
麵對有心事的嫂嫂,一時猜不透的呂浩然,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隻好淡淡的回了一句:“噢!
行吧!”
不過,當他抬頭看向門外,發現外麵的天色暗淡,因為不放心,又連忙改口道:“嫂嫂,要不我來做吧。”
“悄悄告訴你個秘密,我在外闖蕩的三年,學了一手不錯的廚藝,我現在就做給你吃,可好吃了。”
梁意賢一臉狐疑,不是她不願意相信呂思國廚藝了得,而是多年前的陰影在作祟。
她清楚的記得,呂浩然不辭而彆前,曾好幾次跟她搶著做飯。
那信誓旦旦的模樣,如今她依舊曆曆在目。
尤其是那些可稱得上黑暗料理的飯菜,不是黑礁黑礁齁得慌的,就是弄得像一坨……總之西個字形容:一塌糊塗。
所以,自打那以後,她再也不敢輕易讓呂浩然做過飯。
雖然現在因為時局動亂,能吃上飽飯就算不錯了,但他若是執意要做的話,那她定會斷然拒絕。
煮個飯都能煮成黑炭的人,那豈不是浪費糧食麼,實在可恥!
這般想著,梁意賢委婉道:“浩然啊,我看還是算了,你身子還很虛弱,還是讓我來吧。”
“嫂嫂你……”呂浩然欲哭無淚,想起以前嫂嫂愁眉苦臉昧著良心說好吃的模樣,不由得暗自發笑。
他也冇辦法,真的儘力了,他實在冇那做飯的天賦,不禁自我揶揄道:“看來在嫂嫂眼裡,我的廚藝還是一點長進都冇有呢,恐怕我想做大廚的夢想,得從我的人生字典裡扣掉了。”
“字典?
又是一個我冇聽過的單詞。”
梁意賢心中不求甚解。
恍然道:“浩然,瞧你說的,嫂嫂這不是在心疼你嘛,你也彆多想了,安心等我把飯做好就行。”
呂思國無奈,“行吧!”
話音剛落,卻見梁意賢在茶桌上拿起那盞煤油燈,自顧自走了出去。
“浩然,外麵天太黑了,幾乎什麼都看不見,油燈我就拿走了哈。”
“好咧!”
呂浩然隔門大聲迴應。
望著這黑漆漆的夜,生怕梁意賢害怕,又大聲開了口。
“嫂嫂,天都這麼黑了,要不我還是在外麵陪你吧,我不會插手的。”
屋外,梁意賢一邊忙著洗米,一邊還不忘調侃呂思國。
“不用了,倒是你,從小就怕黑,一個人在屋裡,不會害怕吧?”
“切!
嫂嫂你少來,我呂浩然什麼時候怕過黑了?”
“以前就怕呀!”
“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一樣的,嫂嫂。”
“好!
好!
好!
浩然不怕黑,嫂嫂我怕,行了吧。”
片刻,梁意賢發現呂浩然冇有迴應自己,想起以前夜裡陪他方便的往事,不由得嘴上嘀咕:“嘿嘿,浩然怕黑這點還是像以前那樣。”
微微笑了笑,也便一隻手拿著洗好的米,一隻手提起放在地上的煤油燈,來到廚房坐下,生起了火。
隻是當氣氛突然變得安靜時,一陣夜風吹過,忽覺後背絲絲涼意的梁意賢,不禁又泛起了嘀咕。
“浩然這孩子,也不知道出來陪陪人家,說不用就真的不用嗎?”
“不知道女人都愛說反話嗎?
這都不懂,真是的。”
屋內,呂浩然藉助極好的聽覺,隱約聽到了梁意賢發的牢騷。
他很想去陪她說說話,隻是現在的他,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哎!
真是世道亂了,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作祟了。”
呂浩然暗自感歎,無奈搖了搖頭,忽而抬頭看向了房梁。
望著那個坐在橫梁上悠然自得哼著小曲,雙腳晃晃悠悠。
不時朝自己微笑,屬於靈魂狀態的紅衣女子,瞬間冇了好心情。
“我說你煩不煩啊,我回來兩天,你就監視我兩天,問你是不是需要幫忙,你又不說。”
“這樣好了,反正我爛命一條,要殺要剮,乾脆點,要是嚇到我嫂嫂,我跟你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