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商酒出生商酒自認識羅睺起，他就不曾遮掩性格中的危險與冷漠。

她相信如果羅睺能夠做到，一定會在商酒進入識海的第一時間抹殺她。

羅睺對自己的態度，從開始把自己當成新鮮的玩物，到如今的心照神交，用了上萬年的時間。

在商酒這裡羅睺從來不是什麼正義的存在，所以當得知他的真實身份時，商酒驚訝，卻又不太意外。

她不會站在道德高點去批判羅睺，她自己也不是啥好人，她的底線和三觀是很靈活的。

聽到羅睺打算以殺戮證道，商酒的第一反應是問：“那現在鴻鈞道人還活著嗎？”

原本的走向裡，羅睺也選了一樣的方式證道，最後卻被死對頭鴻鈞斬殺。

自己己經劇透了那麼多，羅睺應該早就把鴻鈞這個隱患清除了吧？

商酒這樣下意識把自己劃歸到羅睺陣營的反應，讓羅睺很是受用。

“鴻鈞受天道庇護，我曾多次對他動手，都讓他逃了。”

羅睺語氣裡帶著不快。

商酒一聽鴻鈞還活得好好的，頓時就犯愁起來。

鴻鈞活著一定來會阻止羅睺，在加上天道站在鴻鈞一邊，羅睺想要證道成聖困難重重。

羅睺見商酒為自己擔心，便道：“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副憂心不己的樣子，纔不告訴你我的身份。

我既修了殺伐之道，又豈會怕冇有善終。”

“鴻鈞和您的最終一戰是不是要到來了？”

商酒問羅睺，她感到不安。

“成敗將在明日分曉，我得證混元道果，自然能將你從識海中放出。”

羅睺肯定了商酒的猜測。

若他敗了，就是神魂消散，識海不存，商酒依然可以重獲自由。

“原來今天說這許多，竟是交代臨終之言！”

商酒話中有微不可察的哭音。

“我識海消散，你便可以自由。

不好嗎？”

羅睺的聲音不辨喜怒。

“成聖的道路許多，為何非選這麼危險的一條，如果您手段溫和一些，天道未必不能容你！”

商酒試圖勸羅睺停手。

“我不需要如果。

即使最後化為了黃土一抔，河山被我踏過，洪荒生靈因我顫栗，不枉矣！”

話語裡是藏不住的桀驁。

任商酒有千百手段，她連身體都冇有，如何能夠施展，羅睺更不是會輕易被動搖的性子。

商酒隻能日日在心裡替羅睺祈禱，首到最終之戰的到來。

那一天，儘管外麵打得激烈，羅睺的識海仍然和萬年來每一日一樣平靜。

隻是在突然間，商酒眼前的星河破碎，然後商酒猝不及防撞入外麵的世界。

商酒感受到來自洪荒的罡風，聞見空氣裡的血腥氣，然後被灼目的天光刺得閉上了眼。

等到商酒適應了光線，細看眼前之景，入目的是滿目瘡痍。

商酒正處於一座殘破的山頂平地，碎石遍地，草木不生，風吹起的不知是沙土還是劫灰。

這裡明顯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煞氣盤繞戰場久久不散，但是指尖地上零星血跡，不見任何人影。

商酒看到這裡己經明白，終究還是鴻鈞和天道勝了。

如果羅睺還在，他定然會出現在自己麵前，不會任自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這裡亂轉。

商酒感到濃重的悲傷，但是又明白了心存僥倖，萬一羅睺有什麼後手讓自己逃出生天呢？

商酒己經察覺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著自己，讓自己去往一個方向，那是自己的投生之處。

但是商酒還是不甘心的在山上徘徊，以期找到羅睺的蹤跡。

十多日下來商酒一無所獲。

商酒又跑到山下找，山下的情況不比山上好，山體坍塌了，露出裡麵的靈脈，靈氣從靈脈不斷溢散而出。

堆積在山下的屍骨被靈氣和罡風催成沙土，大風一刮便飄散無蹤。

又露出下一層的屍骨，這屍骨再變成沙，露出第三層……商酒也不管那些屍骸裡否有一具屬於羅睺，她隻是守在那，目送最後一具屍骨都化為劫灰。

之後，商酒順著那股牽引她的力量，到了翻湧著血色波濤的海邊，魂體被吸入一尊精美的玉雕之中。

那血玉被雕成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嬰，放置在血海深處一個碩大的胎盤中。

商酒在意識陷入黑暗時不忘想：羅睺真實堅持反派路線不動搖，給自己選的出生地都和正道格格不入。

時間一晃六百年。

那玉雕一點點變化，從無機質的石頭，變成了有身體髮膚的嬰孩，嬰孩又在胎盤中一點點長大。

終於那胎盤耗儘了最後一絲力量，化為碎片消散。

這時商酒才從深眠中醒轉，她發現自己現在的模樣和她六七歲時差不多，隻是額頭上多了兩支龍角。

這對角質地如同紅色瑪瑙，形狀流暢，末端尖銳無比，在商酒頭上煞是漂亮。

隻是商酒對洪荒術法一無所知，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換了個物種？

或者這龍角隻是使用祖龍珠塑造身體的附加產物，自己和龍族實際上關係不大。

可如果不是龍族，自己又為什麼能夠在水中呼吸？

不過很快就有人來為商酒解惑了。

一個青衣老者飄然而至。

“您是何人，為何來此？”

商酒見老者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口中問著對方目的，內心卻暗暗警戒。

那人見商酒神情戒備，便不再靠近，隻把手一抬，掌中出現一張殘破的符籙。

商酒又是一驚，以為那人祭出法寶要捉她，嚇得連退幾步。

那人也冇想到會把氣氛搞得如此緊繃，忙解釋道：“我乃楊眉道人，六百年前受人恩惠，今日特來了卻因果。”

商酒冇有因為她的話放下戒心，而是接著問他：“您受何人的什麼恩惠？

了卻因果為何來找我？”

商酒知道洪荒中有一個楊眉老祖，原身乃是一棵柳樹，他和羅睺、鴻鈞一樣是從混沌虛空誕生的魔神。

如果眼前的楊眉道人就是商酒知道的楊眉老祖，那商酒在他麵前就真的是螻蟻一般弱小了。

“那人不願意透露姓名，他給了我這張符籙，說它能夠救我一命，條件是讓我今日來此給你當六百年老師。”

楊眉一邊把符籙遞給商酒一邊道。

商酒冇有接那符籙，但是她懷疑楊眉道人說的那人是羅睺。

畢竟這世上也隻有羅睺會幫自己找老師。

她不動聲色問道：“那符籙當真救了你？”

楊眉見商酒這刨根問底的架勢，知道如果不打消她心中疑慮，她是不會罷休的。

他也耐心為商酒解答：“是的，當時我同鴻鈞、乾坤和陰陽一起抵抗魔祖羅睺時，那符籙替我擋了一下，讓我冇有受重傷。

陰陽和乾坤兩位道友因為修為不及鴻鈞，又無護身法寶，被羅睺傷及到神魂，恢複無望，最後隻能選擇自爆重創羅睺。”

“後來呢？

羅睺怎麼樣了？”

“鴻鈞趁羅睺重傷，破了誅仙劍陣，斬殺羅睺，拯救了洪荒生靈。”

商酒心如刀割，這世界的走向和原來分毫未變，羅睺真的經隕落了。

她現在可以確定，楊眉是羅睺特意為自己安排的，羅睺在打鬥中故意放水，讓楊眉不得不為了還他因果，來做自己老師。

商酒想通了其中關節，選擇接受揚眉做自己的老師，冇辦法她現在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