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卻又刻薄的聲音傳來。
從前方的假山後麵浩浩蕩蕩的走來一行人。
為首的女子是皇上一個月前新封的麗貴人蕭羽窈。
高挺的鼻梁,紅潤的雙唇和明亮的眼眸,勾勒出一張清麗妖嬈的臉。
蕭羽窈身著一襲華貴的衣裳,繡金銀線,點綴著珠寶,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華貴與典雅。
用“麗”這個字來形容恰如其分。
不過她這身裝扮卻不是貴人位分應該穿戴的。
蕭羽窈的父親是正西品的忠武將軍,又在前線打了勝仗,以至她剛進宮便封了貴人,有人封號。
旁邊跟著的是皇上還是太子時候的侍妾,桑常在桑雲溪。
桑雲溪家世低微,父親是正六品朝議郎。
且她性格木納,相貌也隻能稱得上是清秀。
因此皇上登基後也隻給了她常在的位分。
因為和蕭羽窈同住錦繡宮,所以天天跟在蕭羽窈左右。
再後麵便是一層層的宮女太監,陣仗真是大得很。
“呦,瞧妹妹這記性,忘了姐姐你早就被皇上降了位分,如今該稱呼你為花貴人了呢。”
說著嫌棄的看著花落落狼狽的樣子,用手帕掩著唇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倒不知這禦花園中什麼時候養了公雞了”,花落落站首身形,微微俯視比她矮了小半頭的蕭羽窈。
“大白天的就開始打鳴,可真是聒噪的很呐,你說是不是啊,妹妹。”
花落落挑了挑眉,唇角嘲弄地說道。
“什麼公雞,你什麼意思。”
蕭羽窈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花落落是在嘲諷她,有些氣急敗壞。
“蕭姐姐,花姐姐是說你的笑聲像公雞。”
桑雲溪低頭小聲說道。
“你個蠢貨,我用你來解釋嗎!”
蕭羽窈嘴角緊抿,臉上帶著怒氣的紅暈,伸出食指狠狠戳了一下桑雲溪的腦袋,塗著大紅蔻丹的指甲在她臉上留下了一個紅印。
桑雲溪默不出聲的站在一邊,懊悔自己的多語惹得蕭姐姐不快了。
“花落落,你以為你還是皇上寵愛的宸妃嗎,這後宮早就變了天了”,蕭羽窈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
“就憑你也敢罵我,小翠,好好教訓她一番。”
桑雲溪一看情形不對,扯了扯蕭羽窈的袖子,“蕭姐姐,還是算了吧,皇上知道了肯定要生氣的。”
“滾開。”
蕭羽窈扯回袖子,一個用力將桑雲溪推倒在地。
花落落人畜無害的笑了,手指指向假山,緩緩開口。
“妹妹誤會了,公雞不是在那裡嗎?”
眾人向花落落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隻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假山山頂,正仰頭準備打鳴。
蕭羽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掛不住麵子,朝攙扶著她的太監吼道,“哪裡來的公雞,趕緊將它拿下。”
太監聽命叫來了禦花園當值的侍衛前去捉雞。
公雞被這陣仗驚嚇到,撲棱著翅膀從假山上飛下來,撲到了蕭雲窈的髮髻上,雞爪子將她精美的髮型勾的淩亂不堪,還夾雜著幾根黃褐色的雞毛。
蕭羽窈被嚇傻了,雙手舉在頭的兩側,動也不敢動,呆立在原地。
“噗嗤”一聲,一攤黃白相間的濃稠物滴落在她的頭髮上,又順著頭髮滑落在臉頰上。
完了,是坨稀的。
花落落努力的壓抑著爆笑的衝動,肩膀不停抽動。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一陣接著一陣。
蕭羽窈帶來的宮人手忙腳亂的用手絹擦拭著她臉上的便便。
臭味更快擴散開來,蕭羽窈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桑雲溪臉色蒼白,連忙指揮宮人將蕭羽窈抬回宮中,又命人去傳了太醫。
看完了彆人的大戲,算算時間,她自己的好戲也是時候開場了。
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王德邁著小碎步往她這邊跑來。
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貴人,貴人,奴纔可找著您了。”
王公公拿著拂塵,氣喘籲籲的邊跑邊說。
“皇上找您呢,您趕緊隨奴纔回忘憂宮吧,皇上和貴妃娘娘都等著您呢。”
王公公憂心的看著花落落消瘦的樣子,心中歎了歎氣。
他一步步地看著兩人從相識相知到如膠似漆,如今卻形同陌路。
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皇上自從明貴妃入宮後便像著了魔一般,如明珠般捧著她,漸漸冷落貴人娘娘。
看今天的陣仗,貴人這一關可不好過,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這就走吧。”
花落落朝王公公溫和的笑了笑,便隨他向忘憂宮走去。
從原身的記憶中得知王公公並冇有因為她的失寵而落井下石,反而處處關照。
奈何這後宮見風使舵的小人太多,眼見花傾城得寵,便使勁作踐她,原身還是吃了不少的苦。
忘憂宮宮門大開,院子裡烏泱泱站了一大片人。
花落落揉了揉太陽穴,她暈人。
“皇上,娘娘,貴人到了。”
“花落落,你讓朕好等啊。”
聲音平淡無情,毫無波瀾,彷彿周圍的空氣都被冰封了。
“不知皇上大駕光臨,是臣妾的罪過。”
花落落抬頭清冷答道。
顧臨淵一身黑衣,金龍點綴,棱角分明的臉龐猶如雕刻般冷峻。
青玉緞帶,頭上精緻藤蔓花紋金冠,麵白似玉,墨眉似劍,薄唇輕抿。
一雙幽深至極的黑眸,流轉著捉摸不透的幽光,帶著那彷彿與生俱來的帝王氣勢。
“妹妹去哪裡了,怎麼不在宮內。”
花傾城眉眼如畫,一張嫵媚的臉龐上,一對明眸好似秋水般明澈,柳眉彎彎,硃脣皓齒,雙頰粉嫩若花,好似下凡的仙子一般楚楚動人。
身著紗粉色錦緞裹胸,下墜白色曳地煙朧荷花百水裙,腰間墜一條淡青色絲帶,身材纖細,蠻腰羸弱。
頭上斜斜飾以碧蘭棱花雙合玉簪,鬢角綴以幾朵閃爍珠花,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不愧是大周第一美人。
她親昵地挽著顧臨淵的胳膊,眼中帶著疑惑和審視,嬌嬌柔柔的說道。
“我去哪裡還要和明貴妃彙報嗎,貴妃認為我剛纔應該在哪裡。”
花落落目光幽幽的望去,深不可測。
她為原身感到不值。
十年的青梅竹馬,朝夕相伴,竟還抵不上和花傾城相處的三天。
這男人真是令人作嘔。
“花落落,你又在鬨什麼,你鬨了這麼多日子,還不夠嗎,傾城隻是關心你,你這番陰陽怪氣的乾什麼。”
顧臨淵看著眼前的花落落覺得如此陌生,認為這又是她鬨脾氣的一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