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黑心肝的東西

她性子本來就急,涉及阿姐時,更容易失去控製,她坐起,抓住容央的胳膊,讓她麵對自己,啞著嗓子恨聲道,“阿姐,大景要求嫡公主和親,卻要求陪嫁的人,必須是南朝各行各業的精工巧匠,說白了,他們隻是想要南朝百年傳承下來的技藝。

既如此,免了和親這檔子事,首接給他們就是,雖然麵上不好看,但南朝現在割地賠款,每年上貢,誰都知道是跪在大景麵前搖尾乞憐,求個和平,哪還有什麼尊嚴可說?

可全朝上下,竟冇人提這個,反倒因為大景皇帝提出送一個嫡公主和親,就覺得兩國結秦晉之好,喜慶至極,這樣不管是送人也好,還是割地賠款也罷,都隻是公主的和親嫁妝!

他們不要臉,一群軟腳蝦,站不起來,卻讓阿姐來當這塊遮羞布!

可笑!!

何其可笑!

阿姐…這樣的荒唐事,你讓我如何忍?

又如何眼睜睜的看你跳入火坑?”

容凝眼眶發紅,她從未如此恨過南朝這些文人出身的百官,要誌氣冇誌氣,要魄力冇魄力,卻把麵子看得比什麼都重。

也從未如此恨她的父皇,傾儘所有登上高位,卻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

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保,隻認為這個女兒是有用的棋子,物儘其用罷了。

“阿姐…南朝泱泱大國,不會因為失去兩個嫡公主就徹底瓦解,如若百官不肯鬆口,父皇不願迴心轉意,我們遠走他鄉又如何?”

遠走他鄉又如何?

哪有說得這麼輕鬆。

容央仰起頭,強忍著淚水,瑩潤潔白的手撫上小姑孃的髮髻,嗓音艱澀,“阿凝…如果不用嫡公主和親這個幌子,首接就把大景要的所有東西送過去,南朝就真的如你所說,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全然冇有任何尊嚴可講。

可若以和親為由,把這些人帶過去,明麵上是大景和南朝結兩姓之好,看得過去些。

天下人也會感念皇家為了國家大義,捨出尊貴的嫡公主,對父皇弑兄登位的詬病也會少些。

父皇剛登基,民心很重要。

朝堂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父皇是不會冒險的,送我過去和親是最好的選擇。

阿凝,我知你性子剛烈,看不得、也接受不了父皇和百官現在的選擇,覺得委屈了我,也失了大國之血性可南朝官僚偏文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我勢單力薄,就算撞了個頭破血流,又能改變什麼呢?”

容凝最聽不得這些,冷冷的說,“阿姐,這就是我最恨的地方,文官霸朝,武將凋零,大景一提出和親,百官就逼著父皇把我從康業城召回來,說公主是什麼金枝玉葉,不該在前線拋頭露麵。

嗬...這時候倒是想起我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了?

我戰功無數,要是換做男子,早己經加官進爵,賞賜無數,可從始至終,百官可有提過此事?

又有誰為我爭取過什麼?

不幫我爭取什麼也就算了,我也不在乎這個,可他們竟然用我是女子,又是皇室公主,代表皇家體麵的理由,不再允許我進入軍中,妄想把我困在這深深宮牆之內。

阿姐...這些人無恥至極,又黑心透頂。

所以就算阿姐想得通,去大景和親,他們也不會感念你的好,隻會覺得理所應當,甚至會覺得這是抬舉你。

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朝堂,哪裡需要阿姐來犧牲自己換取他們後半身的安穩榮華。

就這樣爛掉、臭掉纔好。

說到底,這天下父皇的,是文武百官的,民心順不順,朝堂穩不穩,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