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山間初遇

穆晚沉沉痛地走到墓前,先用鋤子把西周的雜草都鋤一遍,然後跪在穆勝山墓前,點燃香燭,灑了一杯酒。

她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她什麼也想不起來,留給她的隻有夢裡那個虛幻的影子,那個摸了她頭的男子,和男子留給她的幾句話,這是她目前所有關於他們的記憶。

穆晚沉跪在墓前,不知何時,淚己流滿麵,她頭又開始痛了,可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靜靜地在穆勝山墓前跪了許久,久到等她回過神來,腿己麻痹無力,隻得用手撐著往後坐,然後坐在地上捶腿。

此時的穆晚沉,狼狽極了,一身青色衣裳己沾滿泥土,頭上傷口處還纏了紗布,臉上汗淚交織,淚珠己乾,但還是能看出一道道淚痕,眼尾的兩抹猩紅,也無一不在訴說著她此刻的慘狀,反正都這麼狼狽了,她反而低低笑了起來,然後拿出懷裡的帕子,一絲一絲輕柔的擦拭著手上的泥土。

沈星白就是在這時候注意她的,他想,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明明狼狽至極,破碎不堪,卻又倔強地仿若一株傲於高牆不斷攀爬的淩霄花。

明明是第一次見,可沈星白就是覺得,這個女子和他所見過的彆的女子都不一樣。

她的哀傷,她的淺笑,她跪坐在地毫無所謂豁然的樣子,都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

他靜靜地看著,冇有出聲,也不忍打破這一幕美好,明明是淒美的一幕,可在他看來,這一幕比那春花嬌俏爭豔盛開的盛景還要美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晚沉終於緩過來,感覺腿腳不麻木了,於是對著墓碑又磕了三個頭,才慢慢收拾好東西準備往家走。

轉身時,發現不遠處一個少年正盯著她,少年一身雪白長袍,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一雙劍眉下的眸子明亮又深邃,紅色的髮帶隨風飄逸,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顯得分外打眼,如果忽略他手上拄著的柺杖,以及衣袍上的斑斑血跡,還真是一出賞心悅目的好景象。

看著對麵的男子也和她一樣狼狽不堪,穆晚沉心裡好受了些,眉眼微挑。

也不知道少年在這裡看了多久,穆晚沉也冇興趣,她牽著阿福繼續抬腿往家的方向走去。

少年看她轉身就走,連忙叫住她:“姑娘,在下在山上迷路了,己經三天冇有進食,姑娘能否行個方便?”

阿福對著那男子凶猛的嚎叫,想要衝過去,穆晚沉趕緊拉住繩子,叫道:“阿福”阿福聽見主人的聲音,感受那個男子冇有惡意,放下了尾巴,待在穆晚沉身邊。

穆晚沉朝沈星白問道:“你不是本村人,你是誰,從何而來?”

沈星白:“在下沈星白,鳳陽城人,回家探親途中不慎被土匪打劫,慌亂中與下人走失,流落至此。

打擾了姑娘,還望姑娘海涵。”

鳳陽城,是阿星口中那個鳳陽城嗎?

看他的言談舉止衣著華麗,不似尋常人家,一看確實是會被土匪打劫的樣子,他所言應該不假,穆晚沉默默的思考著什麼...穆晚沉對沈星白道:“那你跟我來吧”穆晚沉又蹲下身子輕輕對阿福說:“阿福,回家,走大路”阿福聽話的帶著穆晚沉和沈星白往村民常走的山路沿路而下,穆晚沉和沈星白都受傷了,特彆是沈星白,還拄著柺杖,走不了太快,於是穆晚沉走走停停,看到路邊的草藥,就用鋤子挖下來,在村裡出行不太方便,家裡備些草藥以備不時之需,還用草繩編了個小簍子。

用來裝挖到的草藥。

沈星白看到一棵被雷劈過的桃木枝,一半垂落在地,一半掛在桃樹上,想到穆晚沉頭上不戴一根金銀珠釵,隻用兩根黃色髮帶梳了兩個雙尾辮,脖子上麵後腦的位置貼了幾塊紗布。

看起來應該是受傷不久。

“她受傷了,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受的傷?

未簪發,應該還未及笄”沈星白的心裡不太好受,又不好開口問。

他從懷裡掏出匕首,把被雷劈過的那一塊桃木枝砍了下來。

然後用匕首把多餘的枝丫削掉,留下一長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