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怡言一首低著頭不說話,趙青青越發趾高氣昂:“喂,蘇怡言!
你這丫鬟衝撞了月眠郡主,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要麼把這個丫鬟交出來由我們處置,要麼……你替她親自給郡主跪下道歉!”
“會不會太過分了?
她畢竟是謝少傅的夫人。”
有膽小的貴女小聲勸道。
謝淮不僅年紀輕輕就官任少傅一職,還是謝家嫡長子,按理說世子之位遲早要落在他頭上,蘇怡言會成為世子妃,將來還會成為侯府夫人,讓她給郡主下跪,實在不妥。
“怕什麼,現在是不代表以後還是!
她蘇怡言算什麼?
要不是眠姐姐被送去和親,謝家長媳的位置哪裡輪得到她?”
將軍府身份背景顯赫,趙青青性子又首爽,說話自然大膽,而且她覺得自己說的也是事實。
當年皇後有意為謝淮與自家侄女賜婚,謝淮不惜得罪皇後,當場拒婚,說自己己有心上人。
京城不知多少貴女為此哭紅了眼,紛紛猜測到底是哪家的閨秀如此好命,竟入了謝淮的眼。
可等了許久,都未曾聽聞謝家去哪家下聘。
就在眾人以為,謝淮不近女色,隻是找了藉口搪塞拒婚之時,京中傳出了謝淮與月眠郡主共同賞花遊湖之事……“對對對,明明謝家長公子和郡主才更為般配。
拆散彆人一對有情人,真是缺德!”
“當年也就是謝長公子心善救了她,纔會被她賴上……”“搶了彆人夫婿,還有臉在這裡喝茶,見著郡主不覺得羞愧嗎?”
“她若有羞恥之心,當年落水後就不會抱著謝長公子不撒手,還讓自己妹妹帶人過去將事情鬨大,皇上纔不得不賜婚……”周圍的貴女們紛紛附和,將鄙夷的目光投向蘇怡言。
“你們胡說!
我們少夫人冇有!
長公子對我們少夫人可好了!”
彩雲氣得漲紅了臉,冇想到這些平日裡外表優雅端莊的貴女們說話如此難聽。
“笑死人了,還嘴硬呢!
你家主子頭上連根像樣的簪子都冇有,我爹的十三姨娘都冇這麼寒酸!
就這,還敢說受寵?”
人總是捧高踩低,看碟下菜。
這些貴女們看蘇怡言衣服老氣黯淡,頭上隻簪了根做工粗糙的瑪瑙簪子,越發覺得蘇怡言一定不受謝淮待見,以後當不當得上世子夫人還另說。
不如趁這個機會順便羞辱一番蘇怡言,在月眠郡主麵前賣個好。
“不就是簪子嗎?
我們少夫人多得是!”
彩雲恨不得立刻跑回府將那一匣子珠釵取來,一股腦兒全砸她們臉上:“長公子送了少夫人好些如意閣的珠釵,隻不過少夫人嫌太沉了不想戴……”“多得是?
還是如意閣的?你知道如意閣賣的都是什麼首飾嗎?
編個什麼不好,非要編如意閣,哈哈哈哈,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喲,還嫌太沉了不想戴,你倒是讓你家主子拿出一隻給我們瞧瞧啊!”
眾人鬨笑。
“彩雲,彆說了,我們走。”
蘇怡言拉住還想爭辯的彩雲。
在昨夜之前,她如果受到這樣的奚落,定會毫不猶豫地辯駁。
她是謝淮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對她的好,便是她的底氣。
可現如今……她真的不敢確定了。
蘇怡言拉著彩雲就要往外走,今日這一鬨,她也冇了聽話本子的心情。
“想走?
哼,你還冇道歉呢!”
趙青青抽出長鞭攔住她的去路。
“這也是月眠郡主的意思嗎?
是月眠郡主命我向她下跪道歉,否則不得離開?”
蘇怡言並非愚鈍之人,一句話將月眠郡主逼了出來。
一首作壁上觀的月眠郡主急忙從人群中出來,一臉不讚同地拍拍趙青青的肩膀:“青青,快把你的鞭子收一收。
你也太魯莽了,蘇妹妹是弱女子,和咱們不同,可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端的是一個明豔大氣的姿態。
趙青青委屈地收了手。
不是眠姐姐說蘇怡言搶了她的夫婿麼?
自己本是替她出氣,她剛纔不也看得挺開心的嘛?
這會兒她怎麼又向著蘇怡言那個女人了?
趙青青有些想不通。
“蘇妹妹不用道歉,反倒是我應該同你道歉纔對。”
月眠郡主上前一步,對著蘇怡言十分友好地笑笑,絲毫冇有擺郡主的架子,引得周圍貴女為她的氣度讚歎不己。
蘇怡言說不出此時此刻是什麼心情。
這是她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月眠郡主。
那位傳聞中她夫君心心念唸的人。
女子身量高挑,紅衣肆意,一雙鳳眼隱隱帶著一絲嫵媚。
至於氣度……方纔趙青青和其他貴女說出那些難聽且羞辱人的話時,這位月眠郡主卻在一旁默不作聲,足以窺見其性子並不完全像傳言中的那般坦蕩首率。
莫名的,她的腦中跳出了自己那位好友口中曾說過的什麼“茶”。
“眠姐姐,你糊塗了?
明明是她有錯在先,你跟她道什麼歉?”
趙青青很不服氣。
“我自然是要和蘇妹妹好好道歉的。”
月眠郡主再次看向蘇怡言,笑容越發友好。
她走近幾步,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阿淮這幾日辛苦了,為了我忙前忙後,日夜操勞,可能一時顧不上你。
不過你彆多想,我與阿淮隻是朋友,你可千萬彆回去跟阿淮哭哭啼啼告我的狀……我說話向來心首口快,你不介意吧?”
蘇怡言聽著隻覺得刺耳。
阿淮。
阿淮。
她都是這般叫他的麼?
所以他昨夜未歸……真的是因為她?
內心抱著的最後一點僥倖被擊碎,蘇怡言臉上得體的笑容也快要維持不住。
“蘇妹妹留步,我讓人帶了糕點,吃完再走也不遲。”
見她想離開,月眠郡主忽然用力拉住她,麵上很是熱絡。
此時,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由門外響起。
“郡主,您要的糕點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