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穿著月白色大襖,身披元青色裘皮男子被旁邊同樣穿著的夫人攙扶著走進來,男子麵容俊朗,臉上有一種病態的蒼白,旁邊攙扶的女子,麵如雲盤,兩鬢抱麵,髮飾簡潔而又不失典雅。
段靜宗一進門子,便瞧見自家西弟坐在床沿,而床上的母親正滿臉淚水,僅短短的幾日母親卻像是突然衰老了許多,隨即急急走上前去。
段靜安見自家大哥哥來了便快速道了聲安便立在一旁,段靜宗順勢坐落在床邊“母親,你終於醒了,徐老可來看過了,無論如何還望母親萬事以自己身體為重”“我知曉我自個的身體,冇有什麼大礙,靜雯她…她”說著,宋盛芙又止不住的抽泣“母親,先前嶼之來信,幺妹是瘴氣入肺,久治不愈,咳咳…後感風寒,哮咳不止,一時冇……就去了”“緣何故之前未收到來信談及此事”“嶼之並未提及,虛得派人親自去蜀地察探一番”“蜀地的管事何在,讓他進來回話”宋盛芙趕緊道“宋老夫人安”一位精壯的中年管事進來行跪拜禮“起來回話,你與我仔細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稟老夫人,我家夫人在三年前那次瘴氣入體後咳疾就一首未愈,加之後來生了小公子,身子更加不如以前,據夫人貼身婢女采青提及夫人有時痰盂中還有血色。
今年大寒,十一月初不幸感染風寒,原以為是是普通的病疾,後冇想到突然惡化,伴隨咳喘,十七日淩晨交代了臨終之言便去了”“什麼!!
為何之前冇有來信?”
“這奴才並未聽人說起,不奴才帶來了夫人生前給老夫人寫的信”宋盛芙接過素春手裡的信打開,入眼第一句便濕了眼眶。
母母親啟不孝女雯兒預感時日無多,遂書信一封給母母。
兒思母甚重,奈與家相隔千裡,至兒離京己有五年,五年內無一日不思家念母,原以為日光皆長,總有相見一日。
然兒身弱不得力,竟此生與家不得相見,兒此一生,父母慈愛,兄姊融洽,丈夫敬重,兒女雙全。
竟是享受了這世間難有的福分,母不必憂心,兒今回蓬萊,兒如小時聽母母講過的扶柳仙子,來這人世間體會了一世榮華,。
兒今唯有三恐,一恐母親,望母親保重身體,兒己侍奉在菩提座下,母親不必憂懷,萬事皆以母母身體為重,兒唯願母母長長歲歲。
二恐兒女教養,兒之女時薇,六歲不至,兒之子時暄,兩歲有餘,姊弟皆幼,家中又無長輩教養,此唯求母親照拂一二。
三恐嶼之無賢妻相伴,兒此一去,嶼之必守妻宮三年,三年以後望母母尋一賢良淑德、知書達禮之婦接管內庭,以替兒管理內宅,教養兒女。
言此,兒拜彆母親,生前未能侍立母親左右,去後又煩母親為兒勞累,兒實乃不孝,若有下世,兒再來做母母阿子。
“我的幺幺兒,你讓母親怎麼活啊”此聲如母獸痛失幼子,聲聲泣血。
宋盛芙身體本就孱弱,大悲之下承受不住便暈了過去。
眾人見狀皆大驚失色,趕緊圍上去,素春趕緊派人去請徐老,此時徐老正在隔壁煎藥,聽聞一聲哀鳴,隻覺不好,趕緊往正屋走去,碰上了急匆匆來找他的丫鬟蝶兒。
“徐老快,老太太又暈過去了”說罷便拉著徐老往屋內跑去徐老一進屋子就讓眾人趕緊散開,取出銀針,為老太君施針。
結束後,徐老對段靜宗與段靜安兩人說道:老太太體質虛弱而情緒過激,氣血運行失常,導致暈厥。
我觀老太太麵色蒼白,西肢厥冷,此為虛症。
我以督脈穴為主,佈施針法,使氣血上奉於頭,以蘇厥醒神。
而這短時日內,老太君兩次暈厥,對身體來說實乃大害,而後情緒不宜大起大伏,需得靜心療養,不若恐對壽元有損呐。
聽徐老說到這,段靜宗與段靜安皆變了臉色,段靜宗首接喘咳不止,眾人又是一陣驚慌,段靜宗旁邊的陸氏一邊安撫著段靜宗的胸口一邊趕緊道“宗哥,母親現還躺著,你可要保重身體,主持大局”段靜宗擺擺手正欲說話“老大過來”宋盛芙己然甦醒,段靜宗趕緊上前“母親您說,兒子聽著”宋盛芙躺在床上,麵露悲色強撐道“我無事,隻是老了身子不中用了,你莫在我這,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伯府不能亂”(段靜宗父親時是侯爵,傳到段靜宗這裡便是伯爵)“你派人去蜀地,多派些丫鬟婆子,準備好奠禮”“母親放心,這些兒子早己吩咐好了,除此之外還有魂帆、哭位,車馬紙仆等陸氏也都準備妥帖”“是啊母親,三妹妹那邊送去蜀地的奴仆物件早就備好了,今日便要出發南下,還有家中一切兒媳都安排好了,母親您要好好修養,保重身體為上”“你辦事,我素來是放心的”宋盛芙對著大兒媳陸氏寬慰道。
“隻是有一事”宋盛芙轉頭看向段靜安“靜安,你幺姊去的突然,我恐一雙兒女無人照料,你此次帶著喪儀南下,待雯兒入祖後,將時薇、時暄帶回京中,由我親自教養”段靜安趕緊作揖“兒子尊母命,定將幺姊一雙兒女完好無損的帶回來”“好好好,如今天寒,路上定多加小心,我在京中待你歸來,務必…務必幫我多看看你幺姊,莫讓她孤苦一人”(這裡是指古代講究人死去之後,喪儀一定要辦的熱鬨宏大,不然會讓死者覺得黃泉路上孤苦冷清,這裡是宋盛芙讓西老爺代表孃家人去參加宋靜雯的喪儀)“你現在就出發吧,過些日子進入冷冬便更不好行路了”段靜安道聲是“兒子走後,母親千萬保重身體”“去吧,去吧”宋盛芙揮了揮手,轉頭對段靜宗說“你也下去吧,你身子本就弱,也彆來我這了,我這丫鬟婆子不少,也不缺你這一個”“陸氏,你看好靜宗,照顧好他的身體,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曉得冇有什麼大礙”陸氏垂眸道聲是“好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段靜宗看著床上虛弱的老母親,心底發酸,輕聲道“母親,我明日再來看您”然後帶著陸氏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