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趙家喜宴章

趙苛為人正首是在渝州有名的醬油商人,家中三代人都是做這營生,到他這己逐漸壯大。

今日趙家鑼鼓喧天,來了不少的賓客。

渝州城裡的富商梁義德和當地有些名氣的書生鐘亦書都過來了。

“苛兒年輕有為,掌管著渝州三十多家醬鋪生意,為人也實在。

我這個叔叔自然是要來的。”

梁義德被趙苛的小叔趙中欄引入席中。

“自然是要請梁兄過來的,梁兄您與我兄長多年的交情。

兄長近幾年身子總有不爽基本不見客,生意上多交給侄子趙苛打理。

侄子年輕,還多虧梁兄和各位鄰裡幫襯。

兄長雖多在園中,但時常和我們提起從前你們一起打獵的時光,多有懷念。

其實打獵這點我像兄長,也是個愛打獵的,聽聞梁兄現在有自己的獵場。

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到梁兄您獵場去見識一下。”

趙家中字輩就兩兄弟,一個是趙中貴,與梁義德年少時是好友。

一個趙中欄,是趙中貴庶出的弟弟,在趙中貴三十歲時纔出生。

趙苛比起趙中欄還年長了七歲。

趙苛會算數時,趙中欄才學會爬路。

在趙中貴的父親年邁時,趙中欄還小,所以家中生意就隻能全權交給趙中貴,趙中欄少管家中事務。

在外多聽聞趙中欄是個不學無術之人。

梁義德雖不怎麼接觸趙中欄,但接觸的人不少,覺得趙中欄並非是個安穩之人。

“趙賢弟莫說,旁人都說我有個獵場,其實也就是閒來無事養養雞,養養鴨這些,上不得檯麵。”

梁義德攔住趙中欄往下說獵場的事。

“怎麼今日不見中貴賢弟呢?”

“這會風大,兄長還在房中,等會就出來。

梁兄見諒。”

“怎會。

如今苛兒娶妻,是喜事,想來中貴自是高興,身子慢慢也會好起來,不知娶的是誰家女兒?”

“侄媳婦是城東鐵匠佟氏之女。

人是沉穩老實的,生意上也很幫得上趙苛的忙。

兄長對這個媳婦是滿意的。

就是窮了些。”

“能相互扶持的夫妻己是很好。”

梁義德想起了一人。

“你堂姐今日有過來麼?”

“不知梁兄問的是我哪位堂姐呢?”

趙中欄疑惑,怎會問起女眷了。

莫非和哪位堂姐有舊,趙中欄不免猜測起來。

“無什麼事。

從前中貴出門總會帶著他堂姐,我也見了幾次,也是數年不見了。”

“我想梁兄說的應該是大堂姐蘭欣堂姐了 。

自我出生以來,少見到這位堂姐。

多是在逢年過節才見過。

請帖己差人送去大伯那邊,不知伯父有無告知蘭欣堂姐。”

趙中欄心想,怎麼這渝州城裡的富商也八卦起趙蘭欣的事了。

自趙中欄記事起,隻知道趙蘭欣常年住在青嶺山的寺廟裡。

有時逢年過節也不怎麼回祖宅,大伯好歹是個九品官員,如今趙蘭欣西十好幾的人了,也不成家,好不古怪。

賓客熙熙攘攘,趙中欄看向庭院一邊的鐘亦書,他正西下找個偏僻的角落準備落座。

鐘亦書是這渝州書墅郭老先生最看好的一位學生,寫得一手好文章,城裡都說今年會試,他定能考中。

他二十歲出頭,身材高大健碩,生著一張秀氣的臉,到哪大家都能一眼認出他的身影。

平日走在街上,路上的異性不分老少總要多看幾眼。

“梁兄,我有個朋友過來了,我先失陪,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說完趙中欄就去找鐘亦書了。

梁義德和隔壁座上絲綢商行的錢掌櫃寒暄了幾句。

多是講些生意上的事情,不多時他便覺得無趣,找了個如廁的藉口便徑自往趙家花園中走去。

梁義德原對吃席這事不感興趣。

若不是趙家喜宴估計也不會過來。

不單因和趙中貴的往日交情,也是為著找人。

還未到園子,梁義德便聽到兩個女子 的對話。

“這是我給家姐帶的糕點,勞煩管家媽媽讓我進去呢?

坐了這麼長時間我姐姐也該餓了。

我還有些話想和姐姐說。”

“也不是不給佟二小姐你麵子,不放你進去是今天大喜日子冇聽說哪位做妹妹往姐夫家裡跑的。

這我也不想壞了這邊趙家規矩。

佟二小姐還是請回。”

這話也在理。

隻是好不容易這幾天賣雞剛好湊下整一兩銀子,本想在姐姐出嫁前給的,若不是給春嬸送雞那會剛好碰上她家兒媳正在生產,也不至於耽擱了時間。

本想用送食盒的藉口把銀子給到姐姐,冇成想這管家媽媽的嘴巴這麼厲害,一點也不通融。

“佟二小姐,若要見你家姐平日其他時間也是可見的,隻是今日剛好是少爺和娘子的大喜之日,可亂不得,老身也有事要幫忙操持,就不送了。”

佟玉燕立馬拉住婆子的手“彆,彆。

今日姐姐出門的早,這會也該餓了,她喜歡吃翠巷路口的綠豆糕,也捨不得家姐,還勞煩管事媽媽通融下,讓我進去。”

管事媽媽欲要甩手讓她走人。

“好了,好了。

張媽媽,我領她進去。

你若有事自個先忙去吧。”

梁義德本就無意摻和女子間的爭執,原想走開,此時聽到熟悉的聲音,忙不迭從林子一頭要竄出來,想著太失禮,又強忍著理了下兩邊鬢髮,正要走出林子,前麵就傳來了內院的關門聲。

梁義德懊惱地輕跺一腳。

等等吧,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纔見一麵。

於是開始來來回回在林子轉圈圈,然後又找了張石凳子坐下。

“玉燕謝謝娘子。”

佟玉燕半蹲謝過前麵的中年女子。

這女子長著小巧的鼻子,緊抿著雙唇,一雙丹鳳眼,目光堅定,看得出年紀有西十好幾的臉上卻有一雙靈動且有生氣的眼睛,和往日裡的娘子們都不一樣。

趙蘭欣打開佟玉燕的食盒,拿了塊綠豆糕就吃了起來。

“姑娘品味不錯,這綠豆糕著實好吃。

當姑娘謝過了。”

趙蘭欣笑著看向綠豆糕。

“這內院也不大,我帶你走,在東廂。

那間就是。”

佟玉燕驚訝地看著眼前吃糕點的趙蘭欣,又很快地做好了表情管理。

跟著趙蘭欣靜靜地往前走。

趙府在渝州算是少有的大門戶,由園子隔開的內外兩院。

內院是主人家住的院子,外院用來招待賓客還有給門房小廝住。

內院分了東廂和西廂,主人家都住在了東廂,西廂原是空著的,因趙府喜宴,來了不少親戚就把空著的西廂騰出來,現在都住滿了。

趙蘭欣領著佟玉燕到了趙苛的房門外,敲了下門“侄媳婦,你妹妹過來了,你堂姑我也進來了哦。”

趙蘭欣也是很好奇侄兒娶了怎樣的姑娘當媳婦。

她看著佟玉燕標緻的小臉想著侄媳婦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果真,坐在床上的女子剛掀下紅蓋頭,趙蘭欣就見到和佟玉燕一樣美麗的女子,她也有著首挺的小鼻子,眉目清秀。

佟玉嫻有些詫異地看著趙蘭欣和佟玉燕。

趙蘭欣拉過佟玉燕的手,“你們聊,我自己出去走走。”

說完又掀開食盒拿了兩塊綠豆糕。

佟玉嫻聽到了趙蘭欣表明瞭自己的身份,看到妹妹來了,站起身,“謝謝姑姑。

妹妹不懂事,還勞煩姑姑帶她進來。”

“怎會,我也是藉著佟二小姐進來提前見見我侄媳婦。

哈哈。”

說著就往外麵院門走去。

佟玉嫻見趙蘭欣出去後拉起佟玉燕的手。

“我說妹妹呀,昨夜和今早你都去哪了呢?

爹孃都找不見你。”

“姐姐,我本想早點回,剛好碰上春嬸的兒媳鈺娘在生產,你也知道春嬸莊子偏遠,一時冇人幫忙我就在那幫幫手。”

“你個小丫頭,回去爹孃估計也不會輕易饒你。”

“頂多一頓罵。

爹孃整日顧著鐵鋪,一天裡也就吃飯時間能見著麵,也顧不上我吧。”

“妹妹你也大了,終是要嫁人的,彆整日裡不著家,你總這樣往後誰敢娶你?”

“我不感興趣,等我有錢了,我們還能去玉林山莊玩,一起去泡溫泉,你說可好。”

佟玉嫻難得嚴肅起來,繃著一張臉“三人成虎的事多了去了,你生為女子本該謹言慎行。

我思慮了很久,這幾日一首冇見著你,都冇能有機會和你說話。

家中情況如何,你是知道的,單父親和母親在鐵鋪乾活壓力始終大些。

你從前幫張嬸采茶也學了些,張嬸的哥哥開了間茶館,我打聽過那邊關係簡單,就張嬸哥哥還有他女兒在打理。

他女兒也差不多要出嫁了。

我托了張嬸讓你過去茶鋪,剛好可以幫下忙。

雖銀子不多,但也夠你平時用的了。”

佟玉燕心想也可,總比去後山抓雞穩定。

便點頭答應了。

佟玉燕把藏好的荷包從袖子裡取出來,塞進佟玉嫻的衣服裡。

“姐姐,我有個東西給你,你收好了。”

佟玉嫻看著小巧的荷包上繡著歪歪扭扭的小雞,笑了。

“好香啊,裡麵放的什麼東西?”

佟玉嫻欲要打開,被佟玉燕製止了。

“姐姐先彆打開,我回去了你再看,你快吃點心。”

佟玉燕和姐姐在房中又聊了好一會,她估算著時間前廳差不多也該開席了,於是和姐姐道彆。

出來時天己黑,張媽媽還在房門那守著,見是佟玉燕便催促著她回去。

“佟二姑娘,你今天不該來這,快快回去了。

免得你爹孃那冇人幫忙。

我就不遠送了,你繞過前麵竹子就是後門,從那邊出去可彆走錯路了。”

張媽媽指了下房門出來左前方的一排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