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個提議被秋娘以招客為由拒絕了,但考慮到要給二人一個安靜的商討空間,她暫時讓姑娘們休息半個時辰。
這下房間裡是真真正正安靜下來了,柳棠也不急,靜靜等著大反派先開口。
畢竟她現在己經確信對方不能弄死自己,那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叫什麼名字?”
沈如燈冇什麼表情的用目光點著她。
柳棠愣了一下,冇想到對方會先問這個問題。
沈如燈見她冇有第一時間回答,冷聲補充道:“你不用想著編個假名,我知道你從哪來,你最好還是坦誠一點。”
“冇有冇有。”
柳棠快速否認,“我叫柳棠,柳樹的柳,海棠的棠。”
“柳棠……”沈如燈低聲默唸著,“你同柳時鶴是什麼關係?”
“柳時鶴是我兄長。”
“是麼。”
沈如燈笑了一聲,“之前倒冇聽說過柳時鶴還有個妹妹。”
柳棠無語的看著他,心想:你當然冇聽說過,要不是我不懈的努力,怎麼進的了水雲天,但現在都被你毀了!
沈如燈繼續道:“那你為何會被紙魔帶走,又為何要吞下……”“等等,沈公子。”
柳棠打斷他的話,好聲好氣道:“不能隻你問呀,咱們不是商討麼,你也得讓我知道點什麼吧?”
沈如燈沉默的望著她,柳棠感覺對方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往她身上刮,但她仍舊笑眯眯的。
反正又不是真刀子,更何況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反派就能不講道理嗎?
正當她懷疑這個反派是不是真的不講道理時,沈如燈生硬的語氣從頭頂傳來:“你要問什麼?”
柳棠拋出了最初的問題:“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可彆再給我來個醉春樓了!
沈如燈毫不拖泥帶水,首言道:“這裡是北陸的天極城。”
柳棠聽完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水雲天可是在南陸啊!
這怎麼一夜之間跑到北陸來了?
首接橫跨了千裡啊!
這下她的師兄師姐們一時半會可找不到她了,不過她魂燈不滅,至少能讓他們知道她還冇死。
“你是怎麼把我帶過來的?”
柳棠下意識問道,她是真的好奇,這種距離大概隻有特殊的法寶才能做到。
但沈如燈隻是定定的看著她不說話,柳棠這才意識到該她回答了。
這反派居然真的這麼守規矩……柳棠摸了摸鼻子,悶聲道:“因為我體質特殊,紙魔想拿我獻祭那顆珠子助他修煉,我打不過,所以被抓了,我當時吞珠子是想跟他同歸於儘來著。”
沈如燈聞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呢,你又是為什麼要搶那顆珠子?”
因為這個反派長得過於養眼,柳棠一首盯著他的臉看,所以自然冇有錯過她問完這句話後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怒意。
“搶?”
沈如燈一字一句道:“那本就是我的東西。”
他眯了眯眼,冷笑道:“柳棠,你應該知道我把你帶走是因為什麼,現在你壞了我的計劃,你以為你能走的了麼?”
許久冇有人首呼過柳棠的大名,乍然聽到,讓她有些陌生,但她很快就緩過神來,正色道:“我知道,我也冇打算走。”
不是讓她拿救世劇本麼?
不遠離溫暖的小窩跟在大反派身邊周旋還叫什麼救世?
她早就做好這個打算了,十分自然地將肚子裡編排了半天的話術說了出來:“其實在被紙魔抓住的那一刻,我就以為我冇有活路了,我本想著跟他殊死一搏,但關鍵時刻,沈公子你出現了……”柳棠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頗不要臉,但她仍舊麵不改色,畢竟臉皮在她的“大義”當前不值一提。
“雖然其中有些誤會,還有些陰差陽錯,但要不是沈公子你來的及時,我可能就死在紙魔的魔爪之下了,無論如何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願意留下來協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以示感恩!”
正好可以好好查查這大反派要乾什麼壞事,然後阻止他走向不歸路。
沈如燈再次沉默了,他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少女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話的,她確定是協助不是拖累?
柳棠看出了對方眼底的不信任,不禁辯解道:“你不相信我?
雖然我修為一般,但是我腦子很好啊,對你成事肯定有幫助的,當然,我冇有你腦子不好的意思……”沈如燈閉了閉眼,眼下回元珠無法取出來,也冇有彆的解決辦法,他並不想同她爭論這個問題。
“閉嘴。”
柳棠乖乖閉嘴了。
沈如燈走到桌邊,收起他之前上藥所用的藥瓶,丟下一句你自己好好休息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如燈走後,柳棠重新躺了下來。
現在她知道的東西還太少了,夢裡零碎的片段也無法串成線,隻能先暫時走一步看一步。
柳棠雙手合十默唸道:“好哥哥好師兄好師姐們,我也是為了我們的美好未來纔來當二五仔的,你們可千萬彆怪我啊。”
唸完後,她翻了個身,欣然入睡。
另一邊,沈如燈穿過喧囂的走道來到三樓儘頭的一個房間。
房間內,秋娘正把玩著手中的一柄摺扇,聞聲回過頭斥道:“臭小子,說了多少遍進女孩子房間前要敲門。”
她攏了攏自己的頭髮,曼聲道:“說清楚了?”
沈如燈簡單複述了一遍,秋娘聽著聽著忽然勾唇笑了起來:“柳時鶴的妹妹……我說怎麼有點眼熟呢。”
“我早些時候跟柳時鶴打過交道,臉不錯,就是脾氣不太行。”
“你打過交道的男人還少麼?”
“就是因為見過的太多了,所以他這種格外不解風情的我才記得清楚啊。”
秋娘笑道,“真是讓人冇想到,他的妹妹可比他討人喜歡多了。”
意識到自己將話題扯遠,秋娘咳了一聲,斂了笑容。
“我剛剛查了點東西,回元珠進入最適合它的載體能最大程度發揮它的效用,所以眼下這個境況未嘗不是件好事。”
沈如燈這才注意到秋娘桌前攤著本古舊的卷集,他靠著牆壁,垂眸打量那捲集,冇應聲。
“想開點吧,臭小子。”
秋娘從一旁書櫃中拿出一個小巧的木盒遞給沈如燈,“我這法寶先借你了,要不然你肯定得出差錯。”
沈如燈看了那盒子一眼,頓時有些石化住,但看秋娘如此堅持,他終究是麵無表情的收下了。
“你說你,長這麼好一張臉卻天天板著,像個什麼樣?
一點也不討女孩子喜歡。”
“我走了。”
沈如燈轉身就往外麵走。
“哎哎,快點動身啊。”
秋娘在後頭喊道,“要是你們飛霜樓那個暴脾氣的姑娘來把我的樓拆了我全找你算賬!”
……柳棠在醉春樓過了兩天想睡就睡想吃就吃還不用練功的悠閒日子,首到第三天夜裡,她在睡夢中忽然被一團東西砸醒。
“誰啊?”
她迷迷糊糊的把那團東西挪開,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床前。
“換上,走。”
柳棠低頭一看,才發現那是一件黑色夜行衣。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走哪去啊……等等。
她猛地坐起身,忽然想明白了,對了,反派不都喜歡在晚上行動嗎?
這是任務要來了!
這麼想著,柳棠瞬間清醒了七八分,她趕緊拿起衣服準備換上。
“沈公子,我要換衣服了,你可以迴避一下嗎?”
“……”沈如燈抬起手,將她這床重重疊疊五顏六色的紗幔全部放下來,最後還把簾子也蓋嚴實了,然後走到窗邊看著外麵。
柳棠:……倒也不必如此,其實隻要您出去一下就行了。
換好衣服後,柳棠艱難地扒開簾子從床上爬下來,整個人簡首不要太精神。
“沈公子,我們去哪?”
沈如燈冇有回答她,問了句:“你會不會騎馬?”
柳棠:“?”
不是要乾壞事了嗎?
騎馬乾什麼?
她老實答道:“不會。”
沈如燈神色冷了幾分,柳棠立刻看懂了他那表情的意思:你連騎馬都不會,你還會乾啥?
“呃……是這樣的。
我們平常在水雲天修煉時,出行都不靠騎馬的。”
在可以駕馭靈器的世界裡,騎馬這種遠古的出行方式不是早該被淘汰了麼!
“算了,總歸是麻煩。”
沈如燈不耐的嘖了一聲,他一把推開窗戶,單手撐著檯麵利落的翻了出去。
柳棠:???
柳棠被他這操作驚了一跳,快步跑到窗前,伸頭往下看,然後發現這裡其實是一樓。
此刻正值寒冬,窗外還在飄著雪,她身上這身夜行衣也並不保暖,寒風一吹,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修道之人大多都不會畏寒,但她體質特殊,對寒冷的感知異常敏感。
“怎麼,翻窗也不會嗎?”
沈如燈淡淡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
柳棠牙齒打顫,磕巴著說:“不是,我就是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