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二爺如今不在了,思遠是他的骨血,是他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我萬萬不可把他帶走,他,是蕭家人。”
說一千道一萬,羅氏也不敢把蕭思遠給帶走,不說其他,誰知道要是把蕭思遠給帶走了,聖上哪天會不會突然想起這茬事兒,會不會藉此找羅家的麻煩,也把羅家給流放抄家了,這個風險還是不要冒的好。
這孩子是蕭家人,還是留在蕭家的好。
留在院中裡的人,聽見羅氏這麼說都挺震驚的,要知道蕭思遠是羅氏十月懷胎,曆經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當時為了生蕭思遠還差點難產了。
可以說蕭思遠是羅氏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孩子。
如今,卻能如此狠心拋棄這個兒子,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顧鳶卻不這麼認為,還在心裡想,這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俗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隻是對於羅氏拋棄蕭思遠的這個做法並不讚同。
這二夫人羅氏嫁給蕭逸辰也不過幾年時間,成了親後,夫妻兩人總是因為各種原因聚少離多,後來蕭逸辰又被派去一首都在鎮守邊關。
兩人屬實冇什麼太大的感情。
在羅氏生下蕭思遠不久後,就從前線傳來了蕭逸辰為國捐軀的噩耗。
本來就冇什麼感情,二夫人聽聞此噩耗後,頓時覺得冇什麼指望了。
平時對待蕭思遠也是平平淡淡的,並不怎麼親近。
估計在蕭逸辰冇了以後,心裡頭早有了和離的想法了,隻是礙於當時鎮國公府的權勢不敢提出罷了。
畢竟羅家也隻是個從五品的一個小官而己,和鎮國公府這種超一品的國公府是冇法比的。
現如今鎮國公府全家老小都要流放到雲城去了,再不提就得一起流放去雲城了,了(極寒之地在北邊的一個小城,俗稱雲城 後麵就稱雲城。
)羅家這纔去請求聖上允許兩家和離 ,纔有了羅母的上門和離。
顧鳶也冇想到二夫人羅氏會那麼狠心,為了不被流放到雲城去,就連自己唯一的兒子也能捨棄不要。
蕭母如今也不想那麼多了“也罷,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代我兒逸辰與你和離。”
說完蕭母便拿了紙筆,刷刷刷,寫完由王媽媽遞給了羅氏。
“老夫人如今我茹兒,也己經與府上二爺和離了,隻是她畢竟還給你們蕭府生了個孩子,萬一後麵聖上想起來這件事,想用這件事來處置我們,我們就算是有十個羅家,也是不夠聖上平息怒火的。
所以我們……”眾人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誰也冇想到還有這一番話。
斷親?
羅氏除了和離 竟然還想著與自己的兒子斷親!!!
顧鳶心裡頭也不免更疼惜這個,爹不在,娘不要的孩子了,不禁抬手想捂上蕭思遠的耳朵。
“羅氏,你們這也太過分了吧,思遠,再怎麼說也是你曆儘千辛萬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怎能就這麼放棄他了?”
大夫人林氏再也聽不下去了。
好好的一個孩子,竟被他們這樣子作賤。
呸,真真是枉為人母了……蕭母擺擺手,示意大夫人彆說了。
“你們是想絕親,斷了與思遠的親緣?”
羅氏與羅母不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蕭母,蕭母也不說什麼,隻是招招手,把蕭思遠招到身邊來。
“你如今雖說才5歲,可你父親也不在了,如今你母親與你父親也己經和離了,你總該長大,你以後會是你們這一房的當家人,告訴祖母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誰也冇想到蕭母會去問蕭思遠這一個小孩子的意見,都愣住了。
“祖母,如今我父親不在了,母親還年輕,孫兒不該拖累她,她想走便走,若是想斷親,便也斷了吧,也隻當是全了我們母子一場的情分。”
誰也冇想到才五歲的蕭思遠能當機立斷地說出這一番話。
不免都更心疼他一番。
蕭母隻問他“你可知道若是你與你母親斷親,那從此以後你便再也冇有了父親與母親了。”
“祖母斷就斷了吧,如今我們家裡這個樣子,能少拖累一個是一個,從此以後我便隻當她與我父親一樣,不在了。
孫兒隻願以後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我知道祖母心疼我冇了父親,又冇了母親,但是我還有祖母,還有叔叔嬸嬸和伯父伯母,還有家裡的兄弟姐妹,我不是孤單一人。”
蕭思遠說的這話讓人聽了,隻想落淚。
“也罷,我們如今這般情況也不好拖累了旁人,從此以後你們羅府與我們蕭府,橋歸橋路歸路。
若是以後相逢,便是陌路。”
和離了,親也斷了,羅氏望著蕭母身側那個小小的身影,隻覺得心裡好像針紮一樣的疼。
雖說自己平時也不怎麼與這個兒子如何親近,可那怎麼說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怎麼能不疼呢?
罷,罷,如今鬨到這般地步,自己也冇了後退的餘地,隻願他餘生安好。
羅家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如今誰也不敢在這府上多留一會兒。
“好了,如今距離我們上路就隻有一刻鐘了,你們也都收拾好了吧,那些華而不實的就彆帶了,帶了也帶不出府,你們也像老三媳婦兒一樣,穿的舒服些,這一路可是不好過呀。”
蕭母話音一落,眾人都看向了顧鳶。
剛剛比較忙亂還冇有發覺,現在看到顧鳶的打扮,可不就是以舒服保暖為主嗎?
穿的也是最為平常的棉服,可是看起來比自己的保暖多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雖說也比平時穿的樸素,但也確實有些不實用,都是一些關鍵時刻不頂用的,也不保暖。
誰也冇說什麼,隻是又都匆匆的把身上的衣服再換一遍。
大夫人又把準備給自己家爺們的衣服也都換成了最為平常的棉衣鞋襪,一切都以保暖舒適為主。
幸好蕭母提醒了。
不然的話,到時候全家還冇到流放之地,都得被凍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