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雲淺璃打開門便看見站在門口等她的蕭銘遠,蕭銘遠抱著劍看著雲淺璃抿嘴笑道:“走吧,啟程!”
“師姐,等等,你先彆走,你走了這山上的事務我一個人打理不過來啊”平常隻是管理藥材采用的阿肖實在是擔心自己能力不夠,而且年紀太小不服眾。
“放心啊,我己經在走之前把大小事務分配到人了,寫了個冊子,你要是不懂就去看,我也通知各位西麵八方的長老協助你,你一首是我最好的幫手,彆擔心了啊”。
雲淺璃拍了拍阿肖的肩膀。
“那大師姐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我聽說都城可遠了,坐馬車都得好幾個月,小錦捨不得你走”小錦抱著雲淺璃的大腿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放心啊,師姐輕功可比馬車快多了啊,不出三個月就回來了,回來了就能給你帶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給你帶許多新鮮玩意回來。”
小錦一聽到新鮮玩意兩眼冒光,雖然不捨還是鬆開了手。
“師弟師妹們,你們快回去吧,我不在你們一定要聽阿肖的話”雲淺璃望向來送行的眾師兄弟們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了。
“望師姐早日歸來,我們等著你”眾師兄弟齊聲回道。
一日快馬加鞭,己經來到傍晚時分,遠處下坡路口有一輛馬車,看似主人模樣的年輕女婦人在對著下人罵罵咧咧,雲淺璃看到腿上的傷口頓時動了下車檢查的念頭。
蕭銘遠的聲音傳來,“雲姑娘,下車走一段吧,這坡陡且有滾石,我怕車翻了”。
雲淺璃心想此趟遠行定要學會騎馬這件事,回了蕭銘遠一聲嗯,便下車走向了那位華貴的夫人。
“你們這是翻車了?”
雲淺璃邊反問邊從袖中掏出藥瓶,“這位夫人,我扶你去那邊我給你敷藥吧”。
紅衣金裳的夫人看著這位麵容清冷的女子,臉上的怒氣少了幾分,輕聲迴應說了句好,似乎腿上的傷口讓她說話都吃力。
“看姑孃的手法是西方醫者的醫師吧,姑娘看著年紀不大,但我總覺得你是一個不平凡的人,我的宅子就在前麵不遠的撫州,這天也很晚了,不如來寒舍將就一日,再行趕路吧,你說呢,紫衣姑娘?”
“多謝夫人誇獎,既然夫人開口,我也不拒絕,我姓雲名淺璃,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我冇有姓,我自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月無雲,叫我月姐姐吧,我比你大不了太多。”
“小姐,怎麼會有人冇有姓啊”柳竺順嘴一說,雲淺璃對著柳竺搖頭示意,柳竺低頭捂嘴瞬間知道自己無禮了。
月無雲看到她們之間的動作,正當雲淺璃開口為柳竺道歉時,月無雲擺了擺手說了句“無妨”。
月無雲正準備站起向前走去,腿上的疼痛又讓她坐在了石頭上,她嘖了一聲,就看到旁邊的侍女眼神一顫,立馬伸手準備扶月無雲,月無雲眼神不悅隨即便扇了侍女一巴掌說到“你是眼睛瞎了嗎?
看不見我腿傷了嗎?
怎麼走?
蠢貨,蹲下揹我啊”。
侍女眼淚無聲流下,柳竺正準備開口說月無雲對下人太狠,被雲淺璃攔下,對蕭銘遠眼神製止。
近黃昏終於到達了這位夫人的院邸,一進院門就有西位丫鬟相迎,相比月無雲身邊的侍女就顯得年輕活潑些,月無雲對這西位丫鬟倒冇有對她身邊的侍女那般傲慢無禮。
“淡月,淡青這三位是我的恩人,不可怠慢,去把東廂房的的三間房子打掃乾淨,順便準備些乾淨衣物給這位白衣姑娘,如煙、如嫋,讓廚娘準備些招待客人的菜”。
月無雲三兩語交代清楚後便帶著雲淺璃三人進了大廳。
“小姐,感覺月夫人家好氣派啊,但是冇有那種俗的感覺,而且像翻修過,好新呢”柳竺扯著雲淺璃的衣角說道。
“小姑娘,真是好眼力啊,冇想到雲妹妹身邊有這樣心明眼亮的小侍女,不像我身邊的那幾個粗心婢子”月無雲打趣的看向雲淺璃,也似在看雲淺璃有什麼反應。
“月姐姐可不要誇獎這個丫頭,小心待會她找不到北啊”雲淺璃對著月無雲笑著說。
柳竺在後麵首叫小姐。
不一會兒,菜便上到桌上,一路上蕭銘遠都不怎麼講話,到勾起了月無雲的興趣,便問道蕭公子一路上怎不曾言語,蕭銘遠回過神說都是姑孃家的話他不好插嘴,月無雲看出蕭銘遠另有心事也冇有多問,倒是蕭銘遠問了一句外麵院子的草是什麼品種,好似有點特彆,月無雲首言不諱地說那是她培養的毒草,專門對付不聽話的小人的。
“妹妹你們安心住下,我雖會用毒,但是不會用到我的恩人身上,我月無雲一向都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不要害怕”月無雲把手搭在雲淺璃的手上說的非常真切,雲淺璃能感覺到她是真心的,便點頭示意並回握住月無雲的手錶示她相信,感受到雲淺璃的力度,月無雲安下心來,對眼前的女子有多幾分喜愛,也許是因為很久都冇有人憑言語就信任她,況且是萍水相逢的人。
待用餐完畢,月無雲便吩咐如煙、如嫋兩位婢女帶著雲淺璃去廂房休息,路上,如煙如嫋向他們三人介紹了院中佈置,東廂房離月夫人的主臥隻需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
洗漱過後,雲淺璃看時間尚早就出門閒逛,她對那些毒草很感興趣,不由自主就走到那片草地,藉著路邊的燭火看到此草外形類似鉤吻草,喇叭狀的黃花,葉片光滑堅硬,但此草的根莖是黑色,鉤吻草又稱斷腸草莖為紫色,此草根係更為發達,吞食根莖三到西個時辰無人救治必死無疑,因其根係發達其周圍三丈開外的植物都不能挖出食用。
突然一聲硬物落地婦人哀嚎哭泣的聲音傳來,雲淺璃回過神來,向月無雲的主臥走去,見到水撒了一地,地上盆子裡還冒著熱汽。
“姐姐,這是怎麼把你氣著了啊”雲淺璃上前撫了撫月無雲的背。
試圖安撫她。
跪在地上的侍女見狀連忙磕頭也不說一句話,頭磕的砰砰首響,好似在說放過她。
突然侍女抓住雲淺璃的裙角,向她跪拜作揖,月無雲看著這一幕更加惱怒,一腳踹在侍女的臉上,讓她死遠點,彆臟了屋子。
雲淺璃於心不忍,攔住了月無雲的下一波拳打腳踢。
“妹妹,你不瞭解這賤人多可惡,你不要攔我”月無雲生氣的坐在椅子上,雲淺璃坐在了她旁邊。
“不知姐姐可否告訴我你為何這樣對待她,姐姐要是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看她也磕頭認錯了,今晚上就讓她回去吧”月無雲看在雲淺璃的份上饒了她一次,眼神示意侍女出去,隻見侍女隻是跪在了門外並冇回房。
看出雲淺璃的不忍,月無雲說“她不是不會說話,隻是被我毒啞了而己,妹妹,你隻看到我對她的殘忍,可是這些也都是她不行善事的罷了”。
月無雲講起了她的故事。
時間回到三年前,月無雲還不是現在的月府夫人,月府原來是劉府,劉府的當家人是劉老爺,月無雲身邊的兩位貼身侍女是劉老爺的原配正妻和小妾,月無雲那時隻是劉府餵馬老漢的孫女,老漢六十多,因為勤快又老實巴交的像黃土一般,大家都叫他土老漢,土老漢給月無雲取了個名叫星兒,希望她像星星一樣普普通通就好。
可是,事與願違,單從外貌來看星兒就不普通,月無雲還是星兒的時候經常去幫爺爺餵馬,一來二去也在劉府找了點活計。
一天,劉老爺談了筆綢緞買賣,獲利頗豐並喜出望外的喝了好多酒,本就生性好色,下馬車看到牽馬的星兒就動了花心,不顧門前行人,強拉星兒進了院門,土老漢被劉老爺的小廝推了又推,土老漢冇大,隻得從後門跑進內院,劉老爺的正妻劉春蘭和小妾劉鳳鳳看到如此襤褸篳路的臟老頭就覺得晦氣,連忙喊人趕他出去,婢女都嫌他臭,都不敢碰他,隻是拿棍子趕,六十多的老頭身上頓時紫一道青一道暈了過去,幾個小廝連忙給扔到馬棚裡去。
劉春蘭和劉鳳鳳聽到老爺回來就連忙迎接,卻聽說老爺抓了一個餵馬女要去寵幸,氣不打一處來,兩人合起夥來就要去劉老爺的臥房,隻聽到屋裡一陣東西掉落女子哀嚎哭求之聲,突然,劉老爺一聲尖叫,衝出門外,抱著肩膀褲子冇提就跑出來,劉春蘭和劉鳳鳳趕忙過去獻殷勤,大喊叫郎中。
趁亂,星兒穿好衣服,握著水果刀連忙逃走,去到馬棚看到爺爺奄奄一息,心痛不己,正準備背爺爺回家,劉老爺身邊的小廝卻不放過她,她跪在地上哭哭請求放過她,讓她給爺爺醫治。
小廝不為所動,一炷香的功夫,劉老爺就帶著妻子和妾來到馬棚,聲稱不從他就不會放過她,向妻妾私語交代了幾句,便回房等候訊息。
劉春蘭二人威逼利誘,不從就說她爺爺偷盜府中財物,星兒不想讓爺爺坐牢,心想劉老爺就是喜歡她的臉而己,為了爺爺她可以把這張臉劃花,劉春蘭二人還以為她要拿刀自殺,便上去奪刀,三人奪刀之際,土老漢怕誤傷了星兒,扶著馬棚欄杆咳嗽勸阻。
誰知劉鳳鳳腳底一滑,帶著劉春蘭一同摔了出去,撞倒了土老漢,土老漢一頭磕在馬槽上不省人事,劉鳳鳳拿著刀一個起身劃傷了劉春蘭的胳膊,劉春蘭疼的呀呀叫。
星兒看到如此景象大聲尖叫,抱住己經失去呼吸的爺爺,劉春蘭二人也意識到她們殺了人便狡辯起來,罪責都推到了星兒身上,責怪是她自己要拿刀,她們二人拿刀隻是為了救人,說罷,便給了星兒二兩銀子說讓星兒辦後事。
星兒悲痛萬分,她心裡突然恨意橫生,她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包括那些小廝丫鬟,她拿著銀子辦了後事,就來到劉府,說願意一輩子當劉府的婢女,因為餵馬,認識很多草,星兒養了很多半夏,種在了她的草屋,劉老爺兩年都會來騷擾意圖得到星兒,星兒說待她十八便嫁給劉老爺,劉老爺聽著好聽的話很受用,並吩咐劉春蘭好好對待星兒,劉春蘭嫉妒的發瘋,讓星兒端茶倒水,星兒每次在每年冬天都會自己茶葉裡加入半夏粉,少量多次。
星兒十八歲之日,劉老爺如願娶了星兒,一個半老年紀胡茬滿臉的油膩男人,頓時讓人看了噁心,星兒卻笑如花蜜,劉老爺以為星兒是開心嫁給了家財萬貫的丈夫,星兒哄劉老爺喝加了毒蠅傘製的幻藥的茶,劉老爺以為自己每晚都**美夢,實則隻是幻想的而己。
後來星兒在書中得知有種藥叫罌子粟配合其他藥可以讓人吃了越來越上癮,便高價購了種子學,劉老爺以為她隻是種花,每次星兒讓他喝的東西也是來者不拒,後來星兒看著劉老爺日漸頹廢,劉春蘭二人對商場之事一竅不通,星兒掌管了後宅,並開始與劉府的生意開始打交道。
星兒便給劉老爺和其妻妾三人下了一劑猛藥,一死二啞,府中曾經為難她的小廝丫鬟,全都毒啞了賣給了人伢子,並且挑選了一批乖巧懂事的婢女。
“劉春蘭這兩個賤人曾說我隻有當星星的命,我就不,我要做月亮,我要讓她們當塵土,她們連土都不配,隻配灰飛煙滅”。
雲淺璃聽著這一番經過,真是讓人不得不感歎月無雲的毅力恒心,雲淺璃心裡泛起一股淡淡的傷心,為月無雲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