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雲婉還冇想出魏寒洲的意思,第二日姨母卻叫她上她院子裡說說話。等沈雲婉到了才發現,幾房的夫人都在。

她一一行過禮,李青淑便笑盈盈的拉她坐在自己身旁,“這幾日太忙,都冇好好關心一下雲婉。”

沈雲婉回握住李青淑的手,“姨母哪裡話,雲婉這幾日多虧了諸位夫人和姨母的照顧。”

“是啊,二姐姐,你這位侄女如今可是受寵著呢,這麼多夫人老爺都寵著,你也不用過於擔心不是嗎?”三房的夫人王氏在一旁插了一嘴,沈雲婉當即聽出了不太對勁的氣氛。

她早就聽聞三房不太受重視,這些年也對府上冇個什麼貢獻,但卻樣樣都與姨母爭,覺得大房比不了也得跟二房比,況且王氏膝下兩個女兒,一直暗恨自己肚子不爭氣,不如李青淑一樣能生兩個兒子。

李青淑麵上笑容不減,“雲婉初到上京城,我這做姨母的自然得更關照一些。”

“可不是嗎?這侄女近日可是給二姐姐委實掙了好大的麵子,姐姐寶貝著也是自然的。”王氏嘴巴向來毒,說起話來也難聽,李青淑並不想與她計較,隻當她又在發瘋。

“三房妹子這是哪裡話,不論雲婉如何,她始終是我的侄女,姨母疼侄女也是應該的。”李青淑麵上不動聲色。

王氏撇了撇嘴,大夫人劉韻荷大抵也習慣了她這茬,略過她看向沈雲婉,笑道:“其實今日找雲婉你來,確實是有點事。”

沈雲婉坐直了身子,恭敬的點點頭,“夫人有話請講。”

“那日你去安陽侯府,各官家的哥兒們也見得差不多了吧,我已經聽二房說了,雲婉你上月就已經及笄,便想問問雲婉你可有心儀的人。”大夫人語氣柔和,但沈雲婉心下卻突突的跳著。

她又想起了那晚和魏寒洲的交纏,抬頭看了大夫人一眼,魏寒洲和劉韻荷長得有四分相似,抿唇不笑時看著冷漠至極,但若是笑起來,就如陌上公子一般迷人心魄。

大夫人對沈雲婉一笑,她不敢再看,低頭裝作思考,但王氏卻嘲諷出聲,“喲,看這侄女紅得像花兒似的臉,怕是早就和誰心意相通了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沈雲婉回過神來才驀然發覺自己的臉在燒,李青淑有些生氣了,麵色不善的看向王氏,“三房妹子還是好生說話的好,我這侄女守了三年的孝,上月纔出孝期,萬不會做出那般事情。”

大夫人也覺得王氏說話有些過分了,皺眉看了她一眼,“話莫要亂講,姑孃的清白是大事。”

王氏被批了一通,憤憤不再說話,但這句話進到沈雲婉耳朵裡就如同炸了一般,刺得她心頭一緊。

姑孃的清白是大事……

“雲婉,大夫人問你話呢?”李青淑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沈雲婉抬頭看見大夫人關切的眼神,趕緊賠罪,“近日雲婉還未適應新住處,有些晃神,還望夫人包涵。”

“無礙。”劉韻荷溫和的笑笑,“如此,那便過幾日等雲婉你安定下來了再談此事吧。”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都已經及笄了還未定親,若是再拖,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嗎?”王氏看不慣沈雲婉如此受寵,當即想要今天就解決這件事。

李青淑還想說什麼,沈雲婉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隨後看向王氏,“三夫人說得是,然雲婉一心想要服侍至親的心思還未實現,便在年幼喪親,幸得姨母和眾夫人憐愛,如今雲婉最大心願便是好好服侍唯一的親人,至於嫁人一事,若未報姨母之恩,雲婉豈能安心?”

一番話下來,李青淑眼中已經含滿了淚水,劉韻荷臉上也滿是動容,王氏被說得啞口無言,但卻心有不甘,囁嚅著嘴唇想再說什麼,劉韻荷已經發話了。

“今日就此作罷吧,雲婉是個好孩子,有這份心你姨母也很動容。”說著又看向李青淑,“但姑孃家冇個人家戶也是不行的,你這做姨母的就好好勸勸她,也不能一直將她留在身邊的,至少也先定個親。”

李青淑點點頭,劉韻荷帶著王氏等人走了,李青淑才擁沈雲婉入懷,哽咽道:“好孩子……”

“姨母,雲婉不想嫁人……”沈雲婉眼尾泛紅,眸中晶瑩閃爍,聲音也委屈了起來,一方麵是真的想照顧姨母,另一方麵,她真的害怕,萬一事情暴露,姨母和整個鎮北侯府……

“好孩子,冇事,姨母護著你。”李青淑拍拍沈雲婉的背,歎了口氣,“若是不想嫁,那便再留些日子,多陪陪我也好。”

李青淑知道自己恐怕也做不了這主,但要沈雲婉纔剛到上京城就馬上訂親,她也捨不得,左右她還是個二夫人,拖一些時日也還可以。

沈雲婉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大夫人今日那話,恐怕也是要她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但至少現在不會再提這個事,她也好有時間想想其他對策。

沈雲婉在李青淑那裡又陪她說了會兒話纔回去的,冇想到在路上卻遇見了一身月白長袍的魏寒洲。

她下意識的將頭低下來不去看對方,但餘光還是看著魏寒洲越走越近。她不得不行禮打招呼。

魏寒洲點了點頭,剛想走過時卻又停下,離沈雲婉很近,低頭看了看她烏黑髮亮的青絲,“冇戴?”

“什麼?”沈雲婉垂眼,感覺有些緊張,她如今最害怕的就是遇見魏寒洲。

“不喜歡?”魏寒洲的聲音又從頭頂響起,原本清冷的聲線落在沈雲婉耳朵裡卻有些發燙,她會不自覺的想起那晚的魏寒洲。

“冇有,不是。”沈雲婉搖頭,魏寒洲看著她委屈又無辜的表情,有些好笑,但還是故意道:“那為什麼不戴?”

“我……”沈雲婉冇辦法,又不能說她不想戴,便又調轉話頭,“表哥送的,雲婉自然當好生收著。”

“無礙,那簪子適合你,便戴著吧。”魏寒洲看著沈雲婉垂下的眼眸,黑色鴉羽般的睫毛在輕顫,看著很是惹人憐愛。

沈雲婉見他如此,隻能乖巧點頭,“多謝表哥。”

這塊地她是一點也不想待了,魏寒洲的視線讓她如芒在背,渾身都不舒服。

顯然,魏寒洲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總覺得,沈雲婉,是在怕他嗎?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