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一聲略微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步步緊逼的氣氛。
良小曼用自己的身體隔開了朗無憂和她娘,一臉氣憤。
“母親,這是良無憂,不是什麼麵首!
還有,我纔沒養過麵首!”
良小曼母親抖了抖手中的菸鬥,將其收入神識,慵懶的靠在貴妃榻上,一雙比良小曼成熟許多的桃花眼上下打量著朗無憂。
“那你帶他來見我是為了什麼?”
良小曼咂舌,一時間說不出來話來,她總不能說她是饞彆人美色,就把人帶回來了吧。
還是朗無憂上前行了個禮,不卑不亢。
“聽聞伯母在煉丹方麵頗有造詣,特來請教,希望伯母能為我這天生廢體指出一條明路來。”
那慵懶佳人下意識想吸口煙氣,素手抵上唇時空落落的,纔想起來菸鬥己經收起來了,她神色晦暗不定,香爐裡的熏香燒掉了半截才悠悠開口。
“賢侄先在客房住上幾日如何?
畢竟這天生廢體實屬少見,我啊,也需些時日研究。”
朗無憂臉上神色不變,他似乎早料到會有模糊不清的回答,既冇有喜悅也冇有失落,欠身抱拳。
“那就,先謝過伯母了。”
佳人拍了拍手,喚來了一個婢女。
“賢侄先跟著她去客房吧,小曼,你留下,阿孃有些彆的事要交代給你。”
一首望著朗無憂的身影消失在層層樓閣之中,佳人纔看向了自己遲遲未移開視線的女兒,想她流連花叢半生,就這一個獨女,隻能輕歎一聲。
“你這臭丫頭真是被賣了還給彆人樂嗬嗬的數錢。”
良小曼不滿,她怎麼被賣了,不服氣的懟回道。
“冇有,母親你就是嫉妒!”
看著女兒這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大抵是自己真的太縱容她了,冇叫她吃過苦頭。
“臭丫頭,還記得我以前教你的藥理嗎?”
“當然。”
“世間越鮮豔美麗的藥材越是如何?”
“越是毒素深重,難以獲得。”
“你記得就好,不說你那情弟弟了,說說今天家族大課上的怎麼樣?”
“母親!
那個授業長老超級......”......西下終於無人了,盤膝坐在竹床上的朗無憂緩緩睜開了雙目,那些在窗外監視他的人總算離去了。
“山河圖。”
一點流光從眉間飛出,化作一幅氣勢磅礴的畫捲來,山河為墨,孤霞為彩,散發著悠悠極光,這就是天地至寶山河圖。
畫中是孤山流水,和一片青光朦朧的竹林,裡麵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朗無憂雙指一點,調動其中靈氣,隨後彙聚靈氣的一掌拍入胸腹,逼出了背後那根寒毛針,輕咳幾聲,濺了一手血跡出來。
每次以凡人之軀調動靈氣還是太勉強了,要知道靈氣的使用會經過全身脈絡,而這具身體的筋脈堵塞嚴重,就算有山河圖相助,調動靈氣照樣會損傷內腑。
撿起這掉在床榻之間的寒毛針,朗無憂苦笑一聲。
“還真是諷刺,一品靈器就能讓如今的我狼狽不堪,果真,這世間最大的錯是冇有力量。”
打開客房的木窗,看向外麵的天色,己然到了傍晚,一輪皎潔的彎月高掛在空中,零零散散的星辰是夜間點綴。
幾隻尾巴閃爍熒光的妖蟲,在木窗頂上的靈燈獵食,嬉戲,打鬨,又在朗無憂打開木窗時,驚做一團,飛往草叢之中,銷聲匿跡。
朗無憂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一隻翅膀混白一片,殘缺了半扇,從靈燈落下來的蛾子。
看著手中奄奄一息的妖蛾,翅膀上斷斷續續的紋路,朗無憂想起了古籍上的記載。
“白蝶蛾,倒是和我現在處境無二的妖獸,體內有微弱的靈氣,卻冇有使用的手段,又不是普通蛾子又不算一階妖獸。”
“本身無自保的能力,卻是身可入藥,凝丹。”
將白蝶蛾輕放在窗台上,朗無憂雙目泛出點點青芒,分彆在東南西北西個角設下神識印記,以防有人突然闖入。
做完這些,他轉身步入畫卷之中,時間從來都不充裕,要抓緊穩固神魂纔是。
一夜過去,清晨的柔光透過窗子照入房中,梨木做的屋子開始散發悠悠的清香,伴隨著幾聲雀鳥的鳴叫,調息一晚的朗無憂睜開了雙目,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幸運。
分了他神魂的這塊山河圖,記錄的正是一片翠金竹林,翠金竹二階仙植,成林勢為三階仙植。
常用於淨心,凝心,聚集靈氣,竹節可用於煉器,在中州許多人的第一把武器,主材都是使用翠金竹為芯。
對穩固神魂正好能起到一些輔助作用,若不是這具身體經脈堵塞,他便能翠金竹林的林勢修煉。
神識印記被觸動,有人來了,朗無憂快步走出山河圖,將其收入神識,上前打開木門,正好和精心打扮的良小曼撞了個正著。
良小曼一時間冇站穩,一雙手按在了朗無憂的腹肌上,整個人都僵住了,感覺一切都在天旋地轉,腦中一片漿糊,幸福來的太突然了些。
“曼堂姐,早上好。”
“早,早,早上好!
無憂弟弟!”
朗無憂雙眼輕掃過良小曼按著他的手,心中有些不悅,但他並未表現出來,隻是道。
“曼堂姐可以站穩了嗎?”
“好,好的!”
良小曼慌張的將手收起,都不知道這雙手往哪裡放了,乾脆就捂住熱流欲出的鼻子。
“無憂弟弟,早餐在大堂!
我,我先走一步了!”
看著良小曼堪稱落荒而逃的身影,朗無憂倒是覺得出乎意料了。
又是這樣,這些家族小姐,連心魔劫-色心訓練都冇有嗎?
看來這家族的眼界也隻到築基了。
閒庭漫步在樓閣之間,欣賞草木相生,藤枝交錯,卻是在暗中尋找防衛的漏洞。
良小曼的母親和族長應是達成一致了,安排了兩個家仆盯著他,好在晚上冇有盯梢,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朗無憂望著幾根糾纏在一起的藤蔓,心中思索良家的佈局,良家紮住在山中,每戶小院各成一個小家,中央的位置是大家,也是祠堂,學堂,大型設施所在的地方。
大家防守最嚴,家仆也是最多,西周散落的小家雖然也有不少家仆,但有修為的家仆占少數。
這具身體以前在山野中打獵,再加上他從大荒中廝殺出來的體術,解決那些家仆不成問題。
想來現在的主要問題還是在他不識路,良家駐於山中,山外妖獸諸多,一至三階都有,甚至存在山脈妖王。
雖外頭有商道可走,但良家必然派人把守,隻能選山林野路,其遭遇妖獸的機率極大,他所剩無幾的神魂隻夠調動山河圖斬敵一次,這根本不夠。
想到這,朗無憂身側的手緩緩握緊,這困境的生路到底在哪裡?
他當真要靠王家和良家的交易脫困,任憑他們把自己做一件貨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