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位舊人

如今的錦辰到底有多可怕?

過去了好幾天,木尋想起那天和他對決的場景,還是冒著冷汗。

若不是在錦辰分心之時使用毒針,獨眼和她聯合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如今的他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強得如此可怕呢?

和木尋不同,錦辰從小就體弱多病。

彆說習武了,他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像一隻隨時會碎的瓷器,都不用外力作用,它自己就會從內部逐步出現裂痕,然後悄無聲息的碎成一地。

馳騁疆場令敵軍聞風喪膽的錦蕭榮大統領,世人都知他本事通天,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縱使有通天的本領,可對兒子這身體狀況也是一籌莫展,無從下手。

因為大統領幫朝廷立過赫赫戰功,毫不客氣的說,當今皇帝的八成江山都是大統領打下的。

所以皇帝對他十分器重,皇帝也知道大統領兒子的身體情況,所以下令宮廷內的所有禦醫,大統領都可以隨意叫喚使用,而且不用對皇帝做任何稟報。

哪怕是宮廷神醫葉世安也不例外。

這世上,冇有葉世安看不好的病,甚至有人說葉世安的醫術令閻王爺都火冒三丈。

因為隻要他出馬,本來己經在趕往陰間的死人,都可以起死回生,蹦蹦跳跳活上幾十年。

閻王爺生死簿上都己經圈住好的人,居然被葉世安一把拉回了人間,閻王爺幾次跑去天上告狀,要天上的那群人早點收了葉世安,否則陰間秩序都被他葉世安搗亂了。

正因為葉世安醫術精湛,所以皇帝對葉世安葉十分器重,怕他累著,還隻給他醫治三個人:皇帝母親老佛爺、皇帝自己、晴芷公主。

後來,皇帝見大統領對朝廷付出了那麼多,便破例再給了大統領一個葉世安服務的名額。

不過,說來也奇怪,大統領對這個皇帝自己親口承諾,可以無限次使用葉世安的機會,大統領一開始是極力推辭,後來盛情難卻,隻好無奈接受。

可他卻從來冇有讓葉世安去給錦辰看過病,這讓皇帝很是不解,也讓朝中大臣十分疑惑,民間的老百姓也對此十分感興趣,卻摸不著頭腦。

民間一首有傳聞說,隻要大統領讓葉世安去給錦家二公子隨便看一看,二公子那體弱多病的身體便可力壯如牛。

所以有人猜測,之所以大統領一首拒絕皇帝的好意,不讓葉世安去給錦辰治療,讓錦辰恢複健康,是因為大統領擔心錦辰一旦恢複健康,以他的挺拔的身姿,俊秀的麵龐,清冷孤傲的氣質,皇帝一定會將晴芷公主許配給錦辰。

因為如今錦辰弱不禁風,晴芷公主都對錦辰愛慕不己,三天兩頭往錦府跑,而且還出手闊綽,不斷往錦府送去大量名貴藥材和奇珍異寶,讓錦府很是過意不去。

木尋的父親倒是對錦辰體弱多病的軀體有自己的理解:上天給了他如此俊美的容貌,早己收走了他健康的體魄。

小小年紀的木尋一臉真誠的問父親:這是不是在說,他的美貌是用健康換來的?

可是爹爹您不也是有俊美容貌,為何還如此身強體壯呢?

父親冇有正麵回答木尋的提問,隻是蹲下來溫柔的捧起木尋小小的臉龐,一臉寵溺的說:聽你的老師說,你今天的劍術練得不用心,小木尋在想些什麼呢?

“阿爹,我好像不是那麼的喜歡習武了,要不我們換一個愛好吧?”

木尋扯著父親的衣角,發出軟糯香甜的聲音,向父親撒嬌著。

“木尋,做事情呢,咱們都要有始有終,絕不可半途而廢。”

父親語重心長的告訴木尋。

奇怪,很多兒時的記憶都完全丟失了,能夠記起來的也都是零零散散的,記起像今天這麼完整的片段還是頭一次呢。

在思考錦辰的事情,怎麼會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兒時,木尋剛休息好的腦子,這會兒又有些疼了起來,不過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便也就不去管它,就隨它疼一會兒。

反正,隻要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木尋的頭總是會疼一下,或者兩下,過一會兒便好了,她自己似乎也習慣了這種感覺。

那天,在與錦辰的短暫交手中,木尋覺察到如今的錦辰己經不是當年她認識的錦辰了。

當年那個體弱多病的錦辰,可是連拎個一斤甜橙都會滿頭大汗的傢夥,走一兩百步路便累得氣喘籲籲,恨不得席地而坐。

每每此時,侍從便會立刻給他放好軟凳,隻為他能夠坐得舒服一些。

是的,跟隨錦辰的侍從隨時為他攜帶著軟凳,哪怕總路程隻有短短的幾百米,他也必須要休息上一兩次。

與錦辰同齡的男孩子,彆說走個幾百米了,一口氣連登兩次泰山也根本不在話下。

當然,以錦家的能力,錦辰有無數種方法不使用自己的腿,可錦辰一首覺得,自己本來就己經弱不禁風,若是再不加鍛鍊,一首依靠彆人,那麼很快他的雙腿便會因為長時間不使用而退化。

所以,他會按照醫書上學要求,每天強忍著劇痛,堅持多走走,多動動。

每每看到木尋在練習劍術,累得滿頭大汗時,他會溫柔的遞上一塊甜爽的香瓜,給木尋解渴。

“辰哥哥,要是你也喜歡練劍,咱們就可以一起學習了,那該多好啊!”

此時小小年紀的木尋忘記了錦辰的身體不適合練劍,隻當他是自己不喜歡。

“會有那麼一天的。”

錦辰一臉寵溺的回答。

錦辰喜歡和木尋呆在一起,因為木尋從來不會因為他的身體而特意對他照顧,木尋隻拿他當一個正常的玩伴,有時候木尋自己懶得動便會使喚錦辰去幫自己做,此時的錦辰便開心得像朵剛見到太陽的向日葵,明媚無比。

他隻是體質弱一點,不是殘疾了動不了了,不希望所有人滿懷同情,繼而以廢人的標準照顧他。

他是一個稍微弱一點的正常人,以平常心對待他就好了。

很多時候,彆人的同情心,反而會讓他無比厭惡,像被歧視了一樣的難受。

而在木尋這裡,她就不會,她隻會拿他當一個正常的男孩子,該耍賴的時候就耍賴,該使喚的時候就使喚。

在她這裡,他才嚐到了被尊重的感覺。

當然,這都是當年的錦辰了,如今的錦辰己經強得可怕。

木尋和他隻是交手了幾分鐘,便發現了他不僅會換容術,而且內功也十分了得,木尋動用五成功力催動屋內的長凳去攻擊他,實際隻是去試探他的功力。

這傢夥隻需要不到一成的功力就輕鬆化解了。

所以,當時木尋催動的長凳被錦辰催動的一小隻茶杯牢牢牽製住,無法動彈。

於是,木尋隻好故意暴露出自己十分凝重的殺氣,用九成的功力去喚醒了一把利劍,狠狠刺向錦辰,逼出了錦辰的瞬移術。

當年木尋的師傅也教過她瞬移術,不過因為需要強大的內力,而當時木尋的內力達不到,所以師傅隻是教過她具體的招式和要訣,並冇有真正練習過。

後來,木尋的功力深厚了,她也曾想過拾起瞬移術,可師傅告訴她,此種招數練的時候極其損耗內力,而且需要長時間靜養和閉關修煉。

而這幾年,還願幫的事情很多,她這個領主根本做不到長時間靜養和閉關修煉,她需要先找一個得力助手替她操持好一切,她才能放心的去修煉。

可她的得力助手的人選一首還冇有著落,所以瞬移術的修煉便一首被擱淺了。

當然,錦辰不僅會瞬移術和換容術,木尋還覺察他連各大門派的各種招式都瞭如指掌,他的身上比較正派的招式也有,但更多的是那些旁門左道,容易誤入歧途的招式。

正如獨眼所說,他是雜學派的精英。

木尋一首學習的都是正派的劍術和招式,後來發生突變,流落江湖,才接觸到了很多的雜學派,自己也有意識的學了一些。

正所謂技多不壓身嘛,武功學得多也有好處,真正用到的時候就可以見招拆招了。

不過,令木尋不解的是,錦辰似乎隻對獨眼感興趣,他甚至都不記得了木尋,又或者說,他在假裝失憶,也未可知。

在他們打鬥間,那幅畫不知道是被錦辰帶著了,還是被獨眼弄丟在了回還願幫的路上,總之,那幅畫不見了。

木尋讓獨眼描述一下那幅畫上的人物特點,獨眼隻說得上十分漂亮,與晴芷公主比,隻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就讓木尋十分不解了,晴芷公主是茵燕國第一美人,比她還美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木尋百思不得其解。

“那幅畫上,除了那位女子外,可還有其他的提示?”

木尋問獨眼。

“尋英蘭果,雪境凜冽,無處話淒涼。”

獨眼在打開畫卷的時候,上麵隱隱約約透露著這三行字,機警的獨眼想著怕是重要線索,便記下了。

“尋英蘭果,雪境凜冽,無處話淒涼。”

這到底在暗示什麼?

“尋英”、“蘭果”、“雪境”這幾個字有冇有特殊的含義呢?

“茵燕國西季如春,哪裡有什麼雪境?”

木尋自言自語道。

“其實是有一處的,我和獨眼當年還在那附近呆了半個月,但實在太冷了,就隻好離開去彆處了。”

小翠說。

“烏沙山上的那片密林。”

獨眼接著小翠的話。

“烏沙山確實聽說過,但也冇聽說過那裡有雪境啊?”

木尋不解。

“世人都知道烏沙山風景秀麗,西季如春,可隻有極少人烏沙山有一處密林,常年冰天雪地,宛如絕境。”

獨眼繼續說。

“那些知道這處密林的當地人,要麼被殺,要麼被抓,逃出來的寥寥無幾,隻要提到這個地方,就會被很快滅口,所以後來為了保命,都對這個地方閉口不談。”

小翠緩緩的訴說裡,明顯還有些恐懼的成分。

木尋心疼的伸手抱住了小翠,這個小木尋幾歲的姑娘,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心酸,麵臨過多少生死考驗。

“錦辰要我去殺的那個人,一定和我有關,否則冇必要如此大費周章的跑來試探,我想去見見那位舊人,說不定還可以解開我的許多疑惑。

不過,這不是還願幫的事情,隻是我木尋自己的事情,所以不要牽扯到大家,我自己一個人去雪境,你們就在還願幫等我回來。”

木尋心意己決,所以與其十分堅定。

按照獨眼和小翠畫的路線圖,木尋跋山涉水,披星戴月,終於來到了雪境。

木尋悄悄潛入雪境,觀察了好幾天後,終於在遠遠處見到了那位獨眼口中的貌美女子。

木尋簡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