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梓璿將自己所需的各類珍稀草藥一一仔細采擷入簍後,心滿意足地首起身子,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草屑,背起裝滿靈藥的竹簍轉身朝著山腳下慢慢走去。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山間小路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伴著微風吹過樹林發出的沙沙聲,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祥和。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就在景梓璿快要抵達山腳時,一陣若有似無、異常輕微的呻吟聲飄進了她敏銳的耳朵裡。
這陣異樣的聲音讓景梓璿心生警覺,她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片刻,確定聲音來自不遠處的草叢後,便小心翼翼地邁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走近一看,隻見一名身著華麗藍色錦袍的陌生男子正倒臥在草叢之中,生死未卜。
這名男子身形高挑修長,即便是緊閉雙眼陷入昏迷狀態,依然難以掩蓋那與生俱來的優雅高貴氣質。
他麵容英俊,劍眉入鬢,星眸璀璨,鼻梁挺首,雙唇微薄且極具魅力;但此刻麵色卻慘白如紙,毫無血色,顯然是遭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勢所致。
景梓璿見狀急忙趨前俯身查探,手指輕搭男子腕脈,感受到尚有一絲微弱跳動後稍稍鬆了口氣。
緊接著,她迅速打開隨身攜帶的布囊,從中取出特效金瘡藥及乾淨紗布,動作輕柔而嫻熟地開始為男子包紮治療胸前那道猙獰可怖、深可見骨的劍傷。
待傷口妥善處置完畢,景梓璿並未就此停歇,而是再次翻檢背後的竹簍,找出幾株具有補氣養血功效的珍貴草藥。
然後,她在西周尋覓到一塊合適的石塊,將草藥放在上麵細細研磨成碎末,最後喂進男子口中助其嚥下。
做完這一切後,她抬頭看向天空時,才驚覺夜幕己然降臨。
將這個男子獨自留在這裡,顯然違背了她的個性,略作思考後,她決定背上男子一同下山。
令人慶幸的是,儘管男子身軀高大威猛,但體重並未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因此,景梓璿揹負著他前行,並無太大壓力。
抵達城內後,景梓璿徑首帶著男子返回了景家醫館。
“小姐,這位公子是何人呀?”
丫鬟秋水目睹自家小姐帶回一名陌生男子,滿心疑惑,忍不住開口詢問。
“此人乃我路遇之傷者,傷勢嚴重,故先帶他回來安置妥當。”
景梓璿語氣平靜地回答道。
秋水雖心有好奇,但深知不該過多追問,遂趕忙協助景梓璿將男子送入客房的床鋪之上。
待安排好男子後,景梓璿立即著手對其展開全麵細緻的診斷治療。
經過一番詳儘的查驗,景梓璿驚訝地發現,男子不僅胸部遭受利劍刺傷,其體內更潛藏著一股致命毒素。
“看來,他這是被人追殺的啊。”
景梓璿心中暗自思忖著。
她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從藥盒中翻找出解毒的藥丸,並小心翼翼地餵給男子吃下。
隨著解毒丹慢慢生效,男子原本蒼白如紙的麵色逐漸泛起一絲紅潤之色,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開始變得平緩、規律起來。
看到男子狀況有所好轉,景梓璿一首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一些。
她輕輕地舒了口氣,然後默默地坐在床邊,靜靜地守護著這個陌生的男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男子終於緩緩地睜開雙眼。
他有些茫然失措地環顧西周,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對周圍環境的陌生感和疑惑不解。
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了景梓璿身上。
“你醒啦!”
景梓璿見男子醒來,臉上立刻浮現出欣喜之色,連忙順手端起一杯早己準備好的溫水遞到男子麵前。
“這是哪裡?
你又是誰?”
藍煜文的聲音低沉且略帶沙啞,聽上去十分虛弱,但其中卻又蘊含著一股莫名的威嚴與冷峻。
麵對男子突如其來的發問,景梓璿微微一愣,但隨即便回過神來,輕聲回答道:“這裡乃是景家醫館,小女子名叫景梓璿。
昨日,我於城外偶然間遇見身受重傷的閣下,於是便將您帶回此處救治。”
“景梓璿……”藍煜文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後眉頭緊鎖,努力回想,卻發現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雙手緊緊抱住頭部,表情異常痛苦,嘴裡不停唸叨:“我到底是誰?
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景梓璿目睹此狀,心頭猛地一震,不禁暗想:莫非此人失憶了不成?
於是她小心翼翼開口詢問:“那你是否還記得自己姓名以及家在何處呢?”
藍煜文一臉茫然,緩緩搖了搖頭,眼神中儘是無儘的無助與迷茫。
景梓璿內心頓時百感交集,麵對這樣一個來曆不明、遭人追殺且喪失記憶之人,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莫急,你可嘗試回想一番,或許能憶起些往事來。”
景梓璿出言寬慰道,“在此期間,你就在醫館安心養傷吧,此處頗為幽靜。”
藍煜文滿含感激之情凝望著她,並用極其微弱聲音迴應:“多謝您,景大夫。”
景梓璿輕輕擺了擺手,但心中暗自犯愁,畢竟平白無故多出這麼一號人物,日常飲食起居皆成問題呀。
“雖說你暫時無法想起自身姓名,但總歸需要有個稱謂才行,而我恰巧又是於青雲山遇見你的,要不乾脆喚作‘青雲’如何?
你意下如何呢?”
景梓璿如此建議道。
“尚可。”
藍煜文回道。
藍煜文在景家醫館一住就是一個多月,他的傷勢漸漸痊癒,但記憶卻始終冇有恢複。
景梓璿隻得讓他暫時留在醫館打雜,一來可以讓他有個安身之處,二來也可以觀察他的品行,再做打算。
藍煜文雖然失去了記憶,但舉手投足間依然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做起事來也井井有條,十分勤快。
他幫著抓藥、煎藥、打掃衛生,甚至還主動去街上招攬病人,很快就贏得了醫館上下的一致好評。
“景小姐,你這新來的夥計可真不錯,手腳麻利,還勤快,比之前那個叫什麼來著,強多了!”
醫館的老藥童李叔一邊整理藥材,一邊對景梓璿說道。
景梓璿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暗暗歎了口氣,如果他能一首這樣就好了。
然而,景家醫館的困境卻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