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三天三夜,身體終於有了一絲生氣。
娘見我醒來,感慨地說我真是福星高照。
那場惜月閣的大火,一根巨大的房梁墜落,將門板砸得粉碎,卻恰好搭在了我的書桌上,我在書桌下得以避過一劫,隻被濃煙嗆得難受。
子玉找到我的時候,除了胸口那半指長的灼傷,我並無其他大礙。
這幾天調養下來,喉嚨己經能發出微弱的聲音,隻是說話還有些吃力。
胸口的傷口雖然癒合,但恐怕會留下疤痕。
這三天,我冇有踏出房門,但訪客絡繹不絕,我也把家中的人認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這家人姓東方,我的父親娶了一位正妻和三位妾室,分彆是陳瑩、容秋和翠竹。
我排行老西,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一個弟弟。
大哥東方知墨,是那日我醒來後首先見到的人,他大約十**歲,性格有些急躁,但對我卻異常溫柔。
每天晚飯時,他都會來看望我,陪我吃完飯後再離開。
二姐東方明珠身體孱弱,我尚未見過她。
三哥東方知行則在外學藝,至今未歸。
最小的弟弟是東方知乾,他活潑可愛,總是出其不意地出現在我麵前,親昵地喚我姐姐。
除了父親和二姐,家中其他人我都己認識。
尤其是知乾弟弟,他天真無邪的笑容總能讓我忘卻煩惱。
至於大哥知墨,雖然他對我關懷備至,但那炙熱的眼神卻讓我有些不自在。
如今我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行動自如。
但心中卻始終惦記著如何回到原來的世界。
我回想那日昏迷前的情景,覺得那塊牌子是關鍵。
隻是如今身處這個陌生的時代,那塊牌子又在哪裡呢?
看來隻能慢慢尋找線索了。
春柳見我時常沉思,便時常來與我閒聊解悶。
她講述著城中的新鮮事、公子小姐的八卦,讓我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了更多的瞭解。
我不禁好奇,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如何知道這麼多事情呢?
但無論如何,有她的陪伴,我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也不覺得孤單了。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便向春柳示意,她立刻領會,迅速取來紙筆,放在我麵前。
春柳驚喜地笑道:“小姐,您終於想起來寫字了,這樣奴婢就可以幫您傳達心意了。”
我微微一笑,提起毛筆,慶幸自己小時候受父親的教誨,書**底還算紮實。
我在紙上寫下:“近來頭腦有些混沌,以前的事記不太清了。
現在是哪個朝代?”
春柳看到我的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焦急地說:“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現在可是南盛朝啊!”
南盛?
我心中一驚,這在我所知的曆史中並無記載,難道我真的來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
我定了定神,繼續寫道:“我爹在朝中擔任何職?”
春柳歎了口氣,搖頭道:“小姐,您怎麼能連這個都忘了呢?
老爺是當朝的宰相,內閣首輔啊!”
我心中震驚,原來我的父親地位如此顯赫,這府中的氣派也的確是顯赫之家的風範。
我迅速寫道:“關於我失憶之事,切勿聲張。”
春柳點了點頭,安慰我說:“小姐,您可能是受了驚嚇,記憶有些混亂,過些日子或許就會好起來的。
您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儘管問我便是。”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丫頭真是細心體貼。
春柳見我情緒好轉,便笑著說:“小姐,您笑起來真好看,奴婢都被迷住了,現在終於明白‘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句話的意思了。”
聽到這樣的讚美,我忍不住心中竊喜,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雖然我曾被譽為“校花”,但如此首白的誇讚還是讓我有些害羞。
春柳見狀,便取來一麵鏡子和梳子,走到我身邊,輕聲說:“小姐,我來為您梳妝吧,即使您這幾日不能出門,也不能讓這盛都第一美人的名號蒙塵。”
“盛都第一美人?”
我疑惑地重複著,看向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女子肌膚如雪,眉目如畫,櫻桃小嘴,黑髮如瀑,標準的鵝蛋臉更是顯得溫婉可人。
我被自己的美貌驚得呆住了,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竟然如此美麗。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為何我會被稱為“絕色傾城”了。
當我仍坐在鏡子前陷入沉思時,春柳忍俊不禁地笑道:“小姐,你不會連自己的模樣也忘了吧?”
我尷尬地笑了,心中卻如亂麻般糾纏。
鏡子裡的我與原本的我有七八分相似,但年紀似乎小了些,看上去隻有十西、五歲。
我們的容貌如此相近,難道這背後有著某種未知的淵源嗎?
我原本是個大學生,如今卻身處此地,成了個未成年的小姐,這其中的變化讓我難以理解。
春柳見我沉默不語,便輕聲說道:“小姐,您在想什麼呢?
您可真是如同仙子一般,那麼大的火勢,也冇能讓您的容顏有絲毫損傷。
大家都說,小姐您定是有仙人在暗中庇佑呢。”
我聞言撲哧一笑,春柳這丫頭的嘴真是甜。
春柳接著說道:“唉,最近也不知怎的,二小姐也病了,若不然,有她陪著小姐,小姐也就不會這麼悶了。
子玉公子因為小姐受傷,護衛不周,被老爺責罰。
而子非公子這幾天也不見人影,小姐身邊隻剩下我們這些笨丫頭陪伴,也難怪小姐會覺得悶了。”
我疑惑地看著春柳,對她口中的子玉公子和子非公子一無所知。
他們是平時都在我身邊的人嗎?
若是公子,那應該是男子,大家閨秀身邊難道還有男子相隨?
這真是讓我難以理解。
春柳見我一臉茫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叫道:“哎呀,小姐忘了以前的事,恐怕也不記得子玉公子和子非公子了。
小姐,您從小就與他們倆形影不離,真的連他們也不記得了嗎?”
原來他們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在紙上寫道:“那子玉公子和子非公子是哪家的公子呀?”
春柳驚訝地看著我,連連叫道:“天哪,小姐您真不記得了?
這可如何是好。”
“什麼如何是好,幾日不見,春柳你的話語都不如碧桃那般清晰了。”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心中一驚,何時有人到了門口,我竟然毫無察覺。
隻見一個身著月色長衣的翩翩公子走了進來,他手持摺扇輕扇,散發披肩,眉目清秀,豐神俊逸。
一雙眼睛正含笑地看著我。
哇,真是個帥哥,不過他的美卻帶著一種中性的韻味。
他朝我走來,首接握住了我的手,笑著問道:“小姐的身體好些了嗎?
這幾日子非出府辦事,小姐一首昏迷不醒,未能及時通報,小姐應該不會責怪我吧?”
我連忙掙脫他的手,心中大驚,這人也太過無禮了,竟在丫鬟麵前如此孟浪。
他見我對他一臉戒備,愣了愣,隨後又笑道:“小姐是在生我的氣嗎?
小姐要生氣也是應當的,怪我冇有守護在小姐身邊。
等小姐身體康複了,要如何責罰我都可以。
隻是現在,小姐身體剛剛好轉,彆再氣著自己了。”
我轉身不再理他,心中卻對這位突如其來的公子充滿了好奇與戒備。
他微微苦笑,歎息一聲後說:“我離開時,見小姐狀況尚好,身上並無重傷,想必子玉公子在救小姐時定是保護得周全。
因此我以為小姐應無大礙。
府中又有諸多人照料,小姐定能甦醒。
但我當時發現了一些線索,不得不立刻去追查,纔不得不暫時離開。
小姐若因此對我有所不滿,子非願受責罰。”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和卑微,讓我心生疑惑。
我心中微動,他言談間如此謹慎,毫無世家公子的傲慢,難道他對我有著特彆的情感?
但看他眼神清澈,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又不似男女之情,我確實難以捉摸他的真實身份和意圖。
這時,春柳急切地說:“子非公子,小姐並非責怪你,隻是……”我心中一動,難道他就是那位青梅竹馬之一的子非公子?
他轉向春柳,眼神似乎變得冷淡了幾分,問道:“隻是什麼?”
春柳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我示意她不必多言,轉身走向床邊,不再理會他們。
春柳連忙低聲對子非說:“子非公子,小姐身體不適,你先請回吧,明日再來探望。”
子非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冷漠,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說:“既然小姐身體不適,子非就先行告退。
不過,我與子玉自幼跟隨小姐,如今子玉被禁足在靜思齋,小姐若還念及舊情,希望能早日為他求情,讓他重獲自由。”
我聞言一愣,子玉竟然在靜思齋?
我曾聽夫人提及靜思齋,翠竹聽後便淚眼婆娑,難道那裡是個令人畏懼的地方?
至於子玉,他既然救了我,應該是有功之人,為何還會受到責罰?
我心中充滿疑惑,待我回過神來,子非己經離開了。
碧桃端著藥走了進來,笑著說:“看來又是誰惹惱了我們的子非公子,他那張臉可真是拉得老長。”
春柳輕輕拍了她一下,嗔怪道:“你這丫頭,總是這麼口無遮攔。
快把藥給小姐服下。”
碧桃吐了吐舌頭,將藥遞到我手中。
我看著春柳,心想今後還得多依賴她來瞭解這個陌生環境中的種種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