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現在像個傻子一樣放任口水亂流……

糟糕。

林嘯野要死了吧。

夏顏掐住男人下巴,不停呼喚。

“林嘯野,醒醒,把藥吃下去……林嘯野……彆這樣……不應該這樣……你會活到最後……還會發通緝令追殺我……不應該像條喪家犬一樣死在這裡……”

他微微睜開眼睛。

卻認不出夏顏了。

目光渾濁遊離,手指向角落的衣櫃,嘴巴囁嚅,氣若遊絲,夏顏湊過去,隻聽到男人淺薄的氣息彙成兩個她最不想聽到的字,夢魘般的詛咒。

“婚……紗……”

夏顏不顧一切離開西墅,正是因為林嘯野要跟她結婚,他說他的一切,以後也會是她的一切。

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死亡也無法分離。

她走得決絕,並不知道他為婚禮籌備到何種地步——不可笑麼?新娘都跑了,要婚紗做什麼?

他一定是燒糊塗了,纔會把這裡當成西墅的臥房。

纔會指著那個空蕩蕩的衣櫃。

“彆這樣,林嘯野。”

夏顏握住男人骨瘦如柴的指,彎折後再按回手掌,她含住藥片,喝水,按住他的手往下一點點壓,俯身嵌入花瓣一樣即將枯萎的唇,驅開僵硬的舌頭,往食道送去退燒的特效藥。

瀑布般的髮絲縷縷垂落,冰冰涼落在他的臉上。

如同牢籠。

一個她為他編織的牢籠。

男人嘔出。

她逼著他接受,用唇齒輾轉密語:還不到死的時候,林、嘯、野。

繾綣的吻粘連頹靡的銀絲,婉轉、曖昧,卻並不代表愛情,甚至都無關**。

餵過藥,夏顏抬手揩嘴,反覆揩了幾遍才找出消毒藥水和繃帶幫助林嘯野包紮脖頸的傷口。

她捧住他的臉細細端詳。

血不流了。

退燒藥開始發揮作用。

男人的皮膚不再滾燙,隻是眼神依舊渾濁,還會無意識抽搐,症狀有點像變異。

以防萬一。

夏顏關緊房門,取出匕首對準男人下頜,從這裡刺入阻力較小,無論是她還是他都不用太辛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熱粥變成涼粥,析出一層米油。

清炒的上海青變得冇有光澤,不過本來炒出來也冇什麼賣相。

夏顏並不擅長料理,末世難得找到的新鮮食材都是陳牧洲烹飪,他有一手好廚藝,即便是苦澀的野菜也能做成人人誇讚的美味。

女孩的思緒一會兒飄到東,一會兒飄到西。

天完全黑下來。

她的眼皮也撐不住了,完全睡著前給男人戴上防咬嘴套,這才趴在床沿睡覺。

略沉的呼吸聲既是疲倦過度,也是陷入深度睡眠。

他的顏顏還是一如既往睡得香甜。

林嘯野睜開眼,擺弄鋼圈和皮革製成的嘴套,自言自語道:“冇想到還準備了這種東西,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會有喪屍?精準猜到了每一步?嗯?”

他掰開卡扣,摘下嘴套。

豔紅的舌尖飛速舔過蒼白的唇,染出兩片瀲灩水光。

男人撩起女孩蓋住臉頰的發,纏到手指,親了一口又一口,他把人抱到床,怕夏顏肚子著涼還貼心地將衣襬塞進褲子,然後一整個抱進懷裡,發出喟歎的呼吸,下巴緊緊壓住天靈蓋,生怕到手的寶貝長翅膀飛走。

她牽他的手。

還親他。

……

她怕他死。

林嘯野的心一片滾燙,流淌的熱血幾乎燒穿胸膛。

說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明明心底有一小塊還是在乎他,明明就有,為什麼要說冇有?

笨蛋顏顏。

林嘯野反覆嗅聞她的氣味,環住纖細的腰,恨不得揉進胸膛不再分離,唇瓣在瑩潤的耳畔反覆廝磨,就像空心的人找到了流浪的心臟,從此不再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