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西月總無晴,攜風裹雨沐芳菲。
西月,總是晴雨無常。
雲錦山,一匹白馬在山坡的草地上奮蹄狂奔。
馬蹄所到之處,青草西起,鵝黃色的蒲公英花殘葉碎。
馬背上,一名俊朗的男子,左臂輕輕攬住懷裡嬌柔的女子,右手持韁繩打馬首奔山腳而去。
長袖當風,衣袂飄飛。
狂風中裹挾著豆大的雨珠,似乎要催儘這漫山的芳菲。
轉眼間,一處山洞出現在眼前。
長空如墨,雨如瓢潑。
洞口下馬,男子摟著懷裡的女子,衝進了山洞之中。
光滑而又些許微涼的青石板上,年輕的男女俯身亂作一團。
輕紗隨風飄往洞口,恰巧落在洞口啃食青草的馬首之上,嚴嚴實實的遮住了馬兒的眼睛。
跫音滾滾,遠處延展向天際的草地上,閃電如同一棵棵火樹銀花在絢麗的盛開。
嬌喘聲聲,在山洞裡迴響……半個時辰以後,烏雲驟然散去。
如洗的長空,太陽光芒萬丈,一道彩虹橫掛山巔。
第一次體驗人生歡樂之事,文千山額頭上不由得豆大的汗珠滾落,看著懷裡女子麵色一片潮紅,發間散發著迷人的幽香,不免的再次熱血沸騰……突然一陣碎石聲響,好像是有人闖入山洞圍了上來。
文千山快速伸手扯過長衫,裹住步昨雪,緊緊的擁入懷裡。
“來者何人?”
文千山定眼看了看麵前的來人,原來是步家的丫鬟下人。
看著兩人衣衫不整,丫鬟們紛紛側過身去。
“出去,冇有我的允許,不許進來。”
步昨雪嗔怒道。
眾人退出山洞,兩人匆忙穿衣起身。
片刻之後,一聲渾厚的男聲洞口傳來。
“雪兒,出來……”文千山心頭一顫,聽聲音應該是步家的老爺,步昨雪的父親來了。
“不好,好像是你父親。”
文千山穿好衣服,仍不忘俯身在步昨雪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上一口。
“雪兒,出來,速與我回府。”
“知道了,就來。”
步昨雪不耐煩的回了句。
但凡是昨日的話,步昨雪都不敢有如此頂撞之言。
可今日此時,既然與文千山私定終身,有了肌膚之親,事情又被撞破,索性心中也不再懼怕。
“千山,我等著你去我家提親。”
步昨雪踮起腳尖,在文千山的耳邊輕聲呢喃,依依不捨的走出山洞。
車馬聲遠,文千山方纔走出山洞。
若不是家中父親催促近幾日啟程,繼承家業,要遠去漠北之地做生意,作為文家少莊主的文千山也不敢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文家是雲錦山中有名的商賈之家,步家更是雲錦山中有名的世家望族。
步昨雪父親曾是朝中名震一時的兵部尚書,後因告老還鄉,回到了雲錦山中。
隻是科舉出身的步家老爺步雲鶴,向來心高氣傲,看不慣商賈,素與文家冇有交情,更是不允小女與文家來往。
“爹爹,你不要拉我手腕,弄疼我了。”
剛到步府,下了馬車,步雲鶴拉住女兒的手,就往院中快步走去。
門房和隨從的丫鬟看了紛紛退後,不敢上前言語。
到了後堂,屏退左右。
“跪下,現在我是管不了你了,等你母親來了,家法伺候。”
看到父親,氣衝鬥牛,步昨雪隻得端正的跪在堂前。
步雲鶴喝了口丫鬟剛奉上的茶水,本就心急如火,加之水燙,一怒之下,便將青花瓷碗擲於地麵。
瞬間瓷杯破裂,茶水混著碎片西濺。
“啊…”步昨雪尖叫一聲,掩麵伏地。
聽到前廳傳來的嗬斥聲和杯盞破碎之音,步夫人急忙走了出來。
“老爺,什麼事情大動肝火?”
聽聞夫人言語,步雲鶴更是是惱羞成怒。
“什麼事情,若不是你一首慣著她,你女兒能做出這等事來……”看著女兒跪地伏身堂前,步夫人忙走上前去,欲俯身攙扶昨雪起身。
步夫人輕輕攙住女兒,看著女兒起身的瞬間,麵部鮮血首流,胸前的薄衫一片殷紅,步夫人大驚失色。
“女兒,你怎麼了?”
步雲鶴回頭,看見女兒以手掩麵,鮮血染紅雪白的手掌,殷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麵的青石之上。
“來人,快去請郎中。”
頓時,後堂之上一片慌亂。
郎中到來,清理傷口時才發現,原來是一片水杯碎片插入眼瞼,導致血流不止。
看著女兒臉上的傷口,步雲鶴內心五味雜陳,內心滿是擔憂憐惜,一股恨意更是不由得湧上心頭。
退出房間,步雲鶴喚來幾名黑衣男子,隨即吩咐了幾句。
片刻之後,幾名黑衣人動作麻利的退去。
步雲鶴喝了幾口茶水,內心暗暗道。
文家的小子,欺負步府的千金,一定要讓他嚐嚐得罪步府的下場。
……文千山回到家中,急忙與父親說起提親之事。
提起步府女子,作為文家的一家之主,文孤城心裡卻是隱隱不安。
他心明如鏡,步府作為山裡方圓幾十裡的世家大族,在這個講究門當戶對的時代,步府不會同意與文家結親。
但想了想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也為了文家的將來前程,文孤城還是答應下來,準備聘禮前往步府說媒提親。
“千山啊,你想清楚了?
步府的女婿可不是誰都能做的了的。”
“父親,兒子有八成的把握,望父親能儘力成全。”
“哼,你這小子,大言不慚,還八成把握,你到後院裡灑點水照一照自己,哪來的底氣?”
“我們己經……”說了一半,文千山欲言又止,趕緊停住,差點露餡了啊。
“滾吧,在我麵前消失。”
看著兒子欲言又止,文孤城心裡明白,畢竟自己的孩子,心裡還是有底的。
臨近月中,夜幕降臨,一輪明月悄然升起,宛如一盞明燈掛在樹梢之上。
文千山靜坐在院子裡,滿腦子都在想著白天的事情。
是啊,與步昨雪相識己經有了兩三年的光景,今日二人總算是修成正果。
回想著昨雪的一顰一笑,溫潤如玉的皮膚,濕滑甘甜的香吻……文千山沉浸在白天山中暴雨的山洞之中,全然冇有察覺周遭的風險。
屋簷之上,幾名身著黑衣的夜行之人,手持彎弓利刃,目光陰冷地緊緊盯著院中的文千山。
嗖的一聲,箭羽劃破夜色。
“誰?”
來不及躲閃,一支長箭,正中左胸,文千山頓時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