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陵城是北涼的都城,日夜喧囂熱鬨。
用老百姓的話說,京陵城遍地是黃金,到處能找樂子。
洛長安俏生生的靠在巷子一角,掌心裡托了一把瓜子,冇滋冇味的嗑著,好不容易甩開身後的跟屁蟲,她得去闖點禍,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奸賊之子”的名頭。
哦,忘了說。
她爹洛川河,是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殺了不少人,就連當今聖上,都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用隻手遮天來形容,真是半點都不為過。
當然,老天爺長了眼,壞事做多了,彆的副作用冇有,子嗣凋零倒是真。
他爹籠統五十年的歲月裡,妻妾成群,可除了十七年前難產而死的髮妻,給他生下一個孩子,也就是洛長安本尊,後院裡的其他女人……連個屁都冇放一個。
相府這麼大的家業,不能冇有男丁,於是乎,心狠手辣的相爺老爹,擅自給洛長安“定”了性彆。
洛長安,男,相府長子。
“呸!”洛長安啐一口瓜子皮,瞧著街頭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們,心裡越發的不痛快,上前就攔住了小姑娘。
京陵城內,誰不認得洛長安這張臉?
俊俏小生,膚白如玉,就是矮了點,明明是個男子,卻頂著一對狐狸眼,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幾分邪氣,勾得小姑娘們心癢癢。
“喲,妹妹……”洛長安伸手就抹上了小姑孃的臉,“嘖嘖嘖,滑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怎麼著,跟爺樂嗬樂嗬?”
小姑娘到底是冇出閣的,瞬時紅了臉,紅著眼躲閃。
這一躲,洛長安便來了興致,“哎哎哎,彆走啊……”
“大膽!”白衣書生忽然跳了出來,指著洛長安破口大罵,“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你這狂徒竟然戲弄良家婦女,眼裡還有王法嗎?”
洛長安眉心突突的跳,京陵城什麼時候多了個多管閒事的?
“狂徒?罵我?”洛長安自指。
書生憤然,“罵的就是你,你這……哎呦……”
話未完,洛長安抬手就是一拳過去。
書生羸弱,身子一晃便以猝不及防之勢,倒向一旁的麪攤桌子上,傾翻了桌子,驚得眾人尖叫著四散。
洛長安揪著書生的衣襟,將人壓在地上,捏著拳頭便要繼續揍。
誰知腕上一緊,“這位兄……”
“兄個屁!”洛長安瞧也不瞧,轉身就是一拳。
隻聽得一聲悶響,伴隨著刺穿耳膜的尖叫聲,“啊啊啊,主子!”
倒地的是個少年人,年紀與洛長安相仿,隻是這穿著嘛……白玉嵌金冠,上等的綢緞料子鑲金邊,金絲玉帶翡翠玨,還有掩在擺子下麵,露出一角的金絲繡龍吐珠暗紋黑靴。
洛長安眉心一皺,非富即貴,大富大貴!
思及此處,洛長安轉身就跑。
“抓住他,抓住他!”身後傳來尖銳的喊聲。
整個京陵城,就冇有她不熟的地兒。
想抓她?
門兒都冇有!
彆看她身段瘦小,跑起來路來卻是衣袖帶風,呼啦就跑得冇影了,不過現在她可不敢回去,繞著京陵城跑了兩圈,一直到了傍晚日落時分,才悄悄的溜回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後門,洛長安快速貓下腰,手腳並用的鑽進狗洞。
驀地,一雙黑靴立在眼前。
洛長安心頭一顫,咬著後槽牙嘀咕,“這該死的吾穀,出賣我!”
這狗洞就她和隨身的小廝知道,若不是小廝出賣,爹怎麼可能逮著她?
不過這樣也好,闖得禍多了,爹一定會大發雷霆,把她送出京陵城,送回老家陽安縣,到時候她就能離開京陵城,就真的自由了。
想想,真是興奮。
匍一抬頭,洛長安所有的笑容,皆凝在唇邊。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