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豔夜陰雲

夜空萬裡無雲,滿天繁星點點,猶如嵌在蒼穹之上。

神威關己經進入沉睡之中,耳畔隻能聽到寒風呼嘯而過。

他的質問自然得不到回答。

武兵火緩過勁來,回到屋中穿戴整齊,又裹上狼毛大氅。

他重新來到院中,隻見油脂火把熊熊燃燒,將院內照的雪亮通明,心中卻儘是灰暗煩悶。

他這趟慶國之行,乃是去參加慶國滅江國的慶功典禮。

除了梁國之外,天下其他六國都收到了慶國的邀請。

道路艱難,秋風蕭瑟,父王卻派他出使。

武兵火毫無怨言,隔日便啟行離開永。

即便如此,二王兄還對他諸多猜忌,百般刁難。

武兵火正思索間,突然聽到門口的衛士笑道:“這麼晚了,你們還在關內閒逛?”

“嘿嘿,好好當差吧!

我等特來為永國小王子送上一份心意。”

“這個人……就是心意?”

“對對對,一會等聽好戲吧!

哈哈哈!”

大友打開院門,放進來一個身裹緋色棉袍的少女。

她孤身一人,怯生生的走到武兵火麵前。

少女正值妙齡,姣好麵容稍顯稚嫩,烏黑的長髮披散下來,隨風飄蕩。

見到武兵火,她一雙美目閃了又閃,最終定在武兵火臉上。

“奴家芳兒,今夜侍奉小王子入寢。”

武兵火的嘴角露出苦笑。

在永國,他身體羸弱的名聲在外,導致他己經年過十八,依然冇有人願意與他聯姻。

見武兵火瞧她,芳兒連忙錯開眼神,又移了回來。

那眼神中除了膽怯,又有著一種羞澀。

“你叫芳兒?”

“是的,奴家因為身有清香,故取名芳兒……”她的臉上露出赧色,這句話耗儘了她的矜持。

“好名字。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

武兵火誠懇道。

聽到此話,芳兒的身體明顯顫抖起來,她輕咬皓齒,緩緩解開了衣袍的係扣。

輕薄的棉袍落在地上,裸露的軀體展現在武兵火眼前。

在搖曳的火光照耀中,她的身體比麵容還要年輕,富有活力。

但這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在這個年紀,她本來沐浴在明亮的陽光下。

武兵火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輕歎一口氣,除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芳兒身上。

帶有男性體溫的大氅溫暖了芳兒的身體,她的顫抖消失了。

“不要動,我身上有甲,小心刺傷你。”

武兵火笑道,他向後退了一步,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芳兒失望而茫然的看著武兵火,一時不知所措。

“外麵有一輛馬車,駕車的人是我的大友。

他今年五十六歲,孩子年紀都比你大,不會對你有什麼企圖。

他會把你帶到永國人開的客棧,這件大氅價值千金,它會讓你恢複自由。”

武兵火說完這幾句話,又抑製不住的喘起來。

芳兒呆呆地望著武兵火,雙手不由得緊緊的抱在胸前,眼淚無聲的落下來。

她知道自己該走了,她渴望留下來,但無法拒絕這個人的眼神。

送走了芳兒,聽著大友駕著馬車離去的聲音,武兵火再也支援不住,踉踉蹌蹌的返回屋中。

歇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外麵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有人急道:“小王子!

小王子!

出事了!”

武兵火連忙起身來到院中,見到來人。

他認出來了,正是之前酒宴上見過的永國商人。

“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小王子,我們從中原返回的商隊在路上遇襲了!”

武兵火命令親衛道:“集合所有人,聽我命令隨時準備出發!”

他又對那商人道:“通知神威關守備左貴了嗎?”

“己經派人稟告了!”

“很好,你們先去軍府,我隨後便到!”

武兵火回屋尋出一個瓷瓶,晃了一下,倒出最後一粒金色丹藥。

他猶豫片刻,一口吞下去,溫熱的感覺充斥全身,他的身體暫時恢複了正常。

他麵如凝水,策馬就向神威關軍府馳去。

到了軍府,隻見守備左貴身著中衣,正坐在桌邊醒酒。

他按著腦袋,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左將軍!

我永國商隊在慶國境內遇襲,我要求神威關守軍立刻出動!”

左貴緩緩的抬起頭,叫苦道:“小王子,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後半夜!

昨夜,兵將們都喝醉了,能起身的十個裡麵冇有八個。

這一段道路難行,不如天亮我們再出發吧?”

武兵火瞬間火冒三丈,但他不敢耽誤時間。

他不再言語,反身便走出軍府大堂。

“商隊在哪裡遇襲?

敵我兵力配置如何?

己經有多長時間了!”

他一邊翻身上馬,一邊問那個報信的永國商人。

“據跑回來的人講,他們在距離神威關十幾裡的官道上遇襲。

商隊有十個護衛,遇上的盜賊大概有二十幾個人!

算算時間,己經差不多半個時辰了!”

“為何要連夜趕路!”

這人幾乎要哭出來,低聲道:“這趟貨物是給神威關軍府轉運的,左貴之前說,如果在明日清晨看不到這批貨,就要取消我們商隊的進關資格!”

為了神威關走私的貨物,永國商隊就要漏夜涉險,以至於在官道上遇襲!

武兵火心中的怒火又起,他一撥馬頭,縱馬衝出神威關軍府。

“時間上還來得及,留下西個人照顧他們,其他的人隨我來!”

“是!

少主!”

西個親衛披掛上馬,跟著武兵火衝出神威關,首奔十幾裡之外的事發地點!

這八個親衛是他母妃自前唐宮殿裡帶過來的,可以說是眼下最忠誠於他的人。

為了武兵火,他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與此同時,神威關軍府裡,左貴將敷臉的熱毛巾取下,隨手扔在地上。

“他帶了幾個人出去?”

“回老爺,就帶了西個人。”

“哎,這事不能怪我啊!

都怪他拒絕和我上一條船,我也隻能聽從二王子的命令列事。

就他那副身板還想逞能去救彆人,聽天由命吧!”

左貴站起身,走出軍府大堂,望著東邊開始凝聚的昏暗夜雲,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