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啊!
這可是足足三天啊!
作為親朋好友口中標準的“享樂主義者”,江月蝶覺得什麼“角色扮演”之類不是問題,大不了就當做一場大型沉浸式劇本殺。
但生活品質的下降,讓江月蝶完全無法忍受。
不享樂,吾寧死。
一時間,江月蝶甚至開始猶豫,倘若自己從此刻開始擺爛,係統會冷眼旁觀,還是出手相助?
沉浸在思考中的江月蝶並不知道,在牢房的另一端,原著女主己經目瞪口呆。
慕容靈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眸,再次開口時聲音都控製不住地拔高了許多——“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要睡得舒服?!”
“當然了。”
江月蝶奇怪地看向了慕容靈的方向:“人隻有在放棄自己時,纔會被這世間拋棄。”
“所以隻要還活著,我們就不該放棄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與堅持。”
……聽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慕容靈迷迷糊糊地想。
然而就在她差點被說服時,又聽江月蝶喃喃道:“況且如果睡不好,我的一些美好的東西,譬如我完美的臉色、無可挑剔的精神狀態,甚至是我美好的品德,都必然會遭受到毀滅……”慕容靈:“……”從小生活在皇宮裡的公主殿下不禁陷入了沉默。
到底是宮外百姓皆如此,還是獨獨她運氣好,在地牢裡遇見了格外與眾不同的一個?
“這傀儡師真身不明,據傳言,他以人肉為食,人血作飲,人皮為影,人骨製傀儡,倒是未表明出什麼特殊的習性。”
說到這裡時,楚越宣眉頭緊鎖,放下了師門信件,看向了自己的師弟:“對於這個傀儡師,師弟可有什麼想法?”
被稱為“師弟”的青年正站在窗邊,垂眸聽著師兄的話,被提到時,微微側過了臉。
窗外一抹絢爛的晚霞恰好落在了他的身上,愈發襯得溫斂故長身玉立,似世外謫仙。
青年的臉上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柔和笑意,他搖搖頭,雲淡風輕道:“我未曾與這傀儡師接觸,暫無頭緒。”
“不過想來世間妖物大多如此,貪婪嗜血,慾壑難填。”
“縱皮相再好,也終究本性難移。”
楚越宣搖搖頭:“師弟這話未免過於絕對。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些關於妖物的傳聞,也隻是我們從書上看到的罷了。”
溫斂故輕笑一聲,並不辯駁。
他提起茶壺倒了杯茶,遞給了楚越宣。
動作如行雲流水,舉手抬足間自有一股清雅風流。
“你我都知曉,那些後期發了狂的妖,甚至不如街邊瘋狗來的理智。”
這是在雲重山上修習時,師父再三強調過的內容,楚越宣自然不會忘記。
楚越宣道:“話雖如此,可根據方纔在東邊郊市遇到的花妖所言,這傀儡師不像是單純地發狂殺人,更像是有目的的在抓什麼人。”
“妖言惑眾,師兄很不必將妖物的話放在心上。”
溫斂故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更何況,對於師兄而言,該先去找人纔是。”
“師弟言之有理。”
楚越宣想起這事不免又開始頭痛,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根據先前線索,己經可以確定慕容靈被傀儡師抓走。
隻是尚未表明心意的楚越宣並不明白,為何慕容靈會如此憤怒的離開?
就因為自己救了個人,又與他多說了幾句話?
可自己身為雲重派弟子,以降妖除魔為己道,自然是該救人的呀!
溫斂故將一切儘收眼底。
他勾起唇角,垂眸抿了口茶,並不多言。
凡涉世間情愛,則紛擾遝來,束縛良多。
而其中甘願淪陷者,更是愚笨蠢物。
可笑至極。
總歸是心頭掛念著慕容靈,楚越宣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儘,提劍轉身:“先前那花妖說城外西邊野山山腳的荒地總是有些響動,我先去探探,師弟你等在這裡就好。”
溫斂故性情溫和,脾氣極好,不喜用劍,更見不得殺戮,故而他從來隻幫忙探查尋找妖物蹤跡,極少在對戰時出手。
更何況這次穆蓉慕容靈失蹤,完全是楚越宣自己的事。
然而就在下一秒,溫斂故忽然改變了主意。
潔白的衣袖在空中掀起了好看的弧度,一舉一動間如白雪紛紛落下,結合著窗邊斜斜晚霞,如同冬雪逢春,初霽乍暖。
見溫斂故起身,楚越宣不由疑惑道:“師弟?
你這是……?”
溫斂故彎了彎眼睛,原本精緻到有幾分鋒利的五官瞬間柔和了許多,他溫聲道:“我與師兄同去。”
楚越宣有些迷惑,總覺得溫斂故此刻的笑容有些不同。
像是發現了什麼格外有趣的事情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的笑意。
倒是少見。
楚越宣難免多問一句:“師弟怎麼忽然變了主意?”
“正如方纔師兄所言,耳聽為虛,終究不如眼見為實。”
溫斂故頓了頓,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捏的更緊了些,唇邊笑意加深:“我想親自去見一見她。”
楚越宣聞言,想當然地以為是師弟口中的“她”指的是那位神秘莫測的傀儡師,故而冇有生出任何質疑,甚至對於師弟的“踏實正首”頗感欣慰。
“這樣也好,你最擅符籙法陣,有你在,我也能輕鬆些。”
溫斂故彎了彎眼,頷首作答。
藏在明潔似雪的衣袖下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原先色澤還格外鮮亮的稻草瞬間折斷乾枯,像是被活生生抽去了生機。
是啊,這樣也好。
若是敗了他的興致,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