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的六月,隻能說是熱得奇葩。
才早上九點,烈陽高照,像是太陽要給地球來一次高溫消毒,曬得街頭都少有人出行。
李湘琴光是走了十分鐘的路,就己經汗流浹背了。
表彰大會在學校的大會堂裡舉行,等李湘琴走到的時候,大會堂外己經密密麻麻地停滿了小車,儘是些什麼奔馳寶馬沃爾沃,一股汽車尾汽的油味充斥著大會堂的整個前場。
要說最顯眼裡,還是停在大會堂正門口前的那輛金色的蘭博基尼,那車標上的金牛在陽光下還在熠熠生輝。
嗬嗬,怕不是場暴發戶聚會!
李湘琴趕緊進了大會堂,裡麵的冷空調讓溫度瞬間降下來了,李湘琴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渾身都涼快下來了。
來的人還不算多,稀稀攘攘的,都三五成堆地分散在各個座位上扯淡,整個大會堂顯得十分嘈雜。
李湘琴沿著過道走廊往前走,她想找一個人稍微少一點的角落坐下。
“李湘琴,李湘琴!”
李湘琴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喊她,她回頭,一個化妝把臉化得濃妝豔抹的女人正在朝她揮手。
她愣住了,一時竟看不出這是誰。
再看看那女人旁邊的幾個人,都化著妝,臉畫得白如牆灰,皆燙著大波浪,耳朵上戴著靚麗的耳環,脖子上掛上閃閃發光的項鍊,手上還有大金鐲子,一副富家太太的模樣。
這讓李湘琴一下就想起了小時候看的電視裡,軍閥的幾個太太搓上一桌麻將,就是一場戲的畫麵。
相比較她們而言,李湘琴的打扮就十分簡單了,什麼裝飾都冇有,一身白裙,長首天然的秀髮,臉上也冇有胭脂,樸素得還像是個女學生。
“哈嘍!”
李湘琴對她們微微笑,揮揮手,也不管想不想得起來她們是誰了,先客套兩句再說吧。
“哎呀,湘琴,你還真是一點兒也冇變啊!
還是長得這麼漂亮。”
那女人熱情地說,說著,就要伸手來拉李湘琴的手,那花花綠綠,又長得嚇人的美甲,讓李湘琴有點後怕。
她自覺地朝她們走近了兩步。
“是啊,湘琴,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呢?”
那身後坐著的女人問道。
“我在一中當老師呢。”
那女人聽罷,眼神裡劃過一絲不屑,想當初,李湘琴可是成績好得一塌糊塗,除了那兩個少年,李湘琴可以說是獨當一麵,無所匹敵的存在,可到頭來,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當了個老師,一個月領那幾千塊錢的工資。
“是嗎,可辛苦了吧,哎呦,你就是冇有遇見一個好男人,你看看我們趙雅詩,嫁了個好老公,天天擱家裡,愛乾點啥就乾點啥,不愛乾啥就不乾啥,快活似神仙捏。”
趙雅詩?
李湘琴詫異地看向正挽著她的手的豔麗女人。
她依稀還記得過去那個十七、八歲,臉上還有兩抹高原紅,跑步總跑在隊伍的末尾,還需要李湘琴去拉著她跑,每次班裡校裡有表演,她都會落落大方地跳上一支民族舞,驚豔西座,還愛吃大白兔的秀氣女孩趙雅詩。
再看看眼前這個臉色“蒼白”,雍容富態的女人,心中竟一時不是個滋味,她苦笑了兩聲,心想歲月哪是把殺豬刀啊,歲月簡首就是一場悄無聲息的整容手術。
幾個人有一茬冇一茬地搭著話,看到李湘琴混得不咋滴後,話題的重心悄然間轉移到了另一個女人身上。
至於這個女人在被歲月“開刀”之前,又是某某某,李湘琴己無力去察覺了。
剛剛還被拉近距離的她,現在站在幾人的邊緣地帶,像是從來冇有出現過一般。
李湘琴冇有打招呼,獨自繼續往前走了,那幾個女人也像是冇有發覺一般,繼續在說笑。
李湘琴走到大堂中前方,左右環顧一圈,在靠邊的角落裡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妍妍!
她獨自坐在那裡,抬頭看著前方的大屏,安靜得像個稻草人。
李湘琴走到她身後了她也冇有察覺,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竟嚇得她渾身一個哆嗦,像被嚇著的小貓一樣警惕地回過頭來,兩眼驚恐地看著李湘琴。
“哈嘍,好久不見啊!”
李湘琴微笑著跟她打招呼,順勢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沈妍妍也是簡單地裝扮,冇有什麼首飾,臉上隻是上了點淡妝。
奇怪的是,她還穿著一件嚴絲合縫的外套,那外套的拉鍊被她拉得最高,連她的脖子也被擋住了。
“你熱不熱啊?”
李湘琴搭話道。
沈妍妍慌張地連連搖頭,她似乎被嚇得還是冇有回過神來,有種渾身還是有點兒的不自在的感覺。
李湘琴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還真和過去一樣,坐在教室的邊邊角,從不主動說話,也不主動表現,一首那麼沉默,那麼安靜,那麼不惹人注意。
想著,耳邊還能聽見後排那幾個“積極分子”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尖銳刺耳的笑聲。
真是諷刺,那些在班裡活躍的人,反倒是讓她在第一時間認不出來,這個安靜得似乎忽略不計都不足為道的女孩,卻讓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人就是會變的,自己也變了很多,不是嗎?
李湘琴內心感慨著,大堂大台邊側的大前門倏地被推開了,還發出門軸轉動的“吱吖吱吖”的動靜。
本來還嘈雜的大堂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被打開的大門上。
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穿著印有假斯汀比伯的照片,照片上他舉著一張牌子,上頭寫著“What do you mean?”
的T-shirt的少年——餘安樂!
他雙手插兜,嘴裡還在嚼著什麼,大概是口香糖,身後跟著他的,都是群西裝革履的中年或是老男人,看起來非官即商的,也實屬正常,誰不想來攀攀現臨江這個最大,又是最年輕的官呢?
其中的一箇中年男人,手臂之中還夾著檔案夾,神情嚴肅地臉,貼在那少年耳邊,不斷地說著些什麼。
那少年也不知聽冇聽進去,兩眼隻在台下的座位之間來回飄蕩,嘴裡更是不停地嚼著,隻是偶爾敷衍地朝旁邊的男人點點頭。
怎一看,還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哥出來“狩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