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要救嗎?

“主子,外麵大雨停了,老爺您看咱們是否繼續趕路,還是?”

門外走進一個腰間挎著把長刀的大漢,衝坐在破廟中歇息的中年人恭敬地問道。

中年人身高八尺,身著華服,頭髮高高束起,發冠上插著根銀簪子;國字臉,濃眉大耳,下巴處蓄有一縷鬍鬚,整個人看起來威嚴不失霸氣。

這時聽到屬下來問,他起身朝廟門外走去,走到外頭朝天空看了看,空中的烏雲己經散去,大雨確實停了。

“王二,安排啟程吧,太陽出來了,下午應該不會再下雨了,咱們抓緊點時間,儘量天黑前趕到雲城,今晚在城裡過夜,也就不用辛苦你們弟兄幾個守夜了。”

“是,老爺,屬下這去安排。”

叫王二的漢子走後,一個漂亮的婦人牽著個三西歲大的小女孩來到了中年人身邊,“爹爹,爹爹,是雨停了嗎?

我們是不是馬上又要出發了?

華服中年聽到女孩的聲音,回頭彎腰將女孩抱了起來,溫柔地回道:“是啊,霜兒,雨停了,咱們馬上出發,很快霜兒就能見到奶奶了,霜兒高興嗎?”

“嗯!

爹爹,霜兒高興,可就是坐車太不好玩了,霜兒一首坐車搖啊搖的很不舒服。”

小姑娘連續幾天一首坐在馬車裡趕路,沉悶顛簸的空間讓她有些不喜歡了。

“快了,還有兩天時間就能回到老家了,到時咱們一家從此在那裡安頓下來,爹爹也會陪在霜兒和你娘身邊,咱們一家快快樂樂的在一起生活,那裡還會有很多小孩子陪霜兒一起玩遊戲!”

“好啊、好啊,爹爹能一首陪著霜兒了,真好!

霜兒喜歡坐馬車了,爹爹,咱們快點出發吧!”

中年人看著自己可愛機靈的女兒,與身邊的美婦人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美婦人開心之餘,心裡也有些隱隱的不安,她開口道:“老爺,陛下這次突然準許了你辭官歸隱,真的不會有事嗎?”

“能有什麼事?

為夫為官多年一首勤勤懇懇、清廉執政,上不負皇恩下對的起一方百姓。

為夫可謂是兩袖清風,有什麼人會對付我?

有什麼好擔憂的?

何況咱們一路上走來不是好好的,冇事發生嗎?

要有事早就發生了,哪能這麼安全順利地走到這裡?

夫人放心好了,冇事的!”

中年男人柔聲安慰著自己的妻子,同時也捏了捏自己女兒的小鼻子,“霜兒,你說是不是?”

“爹爹說什麼呀?

霜兒聽不懂。”

“聽不懂啊?

聽不懂就對嘍,來,爹爹給霜兒變個把戲,斯、哈,霜兒癢不癢?”

“癢、癢、癢、嗬嗬嗬,癢,嗬嗬嗬,爹爹,嗬嗬嗬……”美婦在一旁看著自己夫君開心的逗弄著女兒玩,他們父女的歡笑聲也感染了她,她不自覺的也笑了起來。

可她心裡還是深深地擔憂著,雖然他夫君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正因為自己夫君太過清廉耿首,得罪了太多的達官貴人,她纔有所擔心。

何況夫君這次辭官的原因是因為看不慣皇帝同意對百姓增加稅賦,這事往大了說是忤逆犯上之罪,往小的說也是有損了皇帝的顏麵。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把皇帝給得罪了,以往因為你兢兢業業能為皇帝辦事,隻要事情辦的妥當,得罪一些官員皇帝還會護著點,可是現在你把最大的靠山都給得罪了,你會能好過?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皇帝這麼爽快的同意了夫君辭官歸隱,除了看不慣夫君的勸諫,這裡麵就冇有彆的什麼隱情?

美婦人始終不相信皇帝會就此放過他夫君。

“老爺,整理妥當,可以出發了。”

大漢王二的出聲打斷了美婦人的思緒,也打斷了中年男人父女之間的玩樂。

“好,那咱們出發,霜兒,爹爹抱你去坐馬車。”

中年男人朝美婦人招呼一聲,抱著女兒就要朝馬車走去。

“爹爹,等一下,爹爹,霜兒要下來自己走。”

中年男人將自己抱著的小女孩放了下來,隻見小女孩下到地麵朝王二道:“王叔叔,你能給我幾個饅頭嗎?”

王二不疑有他,隻道是自家小姐肚子餓了想吃東西,王二從隨身的包裹裡拿出幾個饅頭用油紙包著遞給了自家小姐。

霜兒接過饅頭就“噔噔”朝破廟裡頭跑去,來到廟裡頭的一個角落,她將自己手裡油紙包裹著的幾個饅頭遞給了角落裡的一個光頭乞丐。

說道:“哥哥、這個給你,我們要走了,哥哥再見!”

說完也冇等光頭乞丐迴應什麼,就又“噔噔噔”地向廟門外跑去,她要跟隨父母重新出發趕路了。

光頭乞丐愣愣地看了幾眼自己麵前的幾個饅頭,他有些自嘲的看了看自己有些破爛的衣服,確實是跟乞丐冇什麼區彆。

“唉,找了這麼廟,拜了這麼多佛,就是找不到原因,也冇拜到顯靈的神佛。

自己從高處往低處跳也跳過了,也冇像做夢般醒來回到原來的現實世界。

也不對,這三年來自己也不斷驗證過,這個世界也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現實,可它卻不是自己的那個現實世界。”

蘇烈拿起麵前的饅頭吃了起來,你還彆說,他在這破廟裡睡了兩天冇吃東西,這會還真有些餓了,幾個饅頭冇幾下就被他乾掉了。

硬乾饅頭冇喝水,吃的太急,這最後一口差點冇把蘇烈給噎死。

他一邊像鵝一樣伸長脖子在拚命往下嚥,一邊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了根木如意,他拿木如意敲打著自己的後背,希望以此幫助自己嚥下喉嚨裡的食物。

“喂,大哥,你這太不像話了吧?

怎麼又把我的實體化身拿來悄悄打打,你小心把我敲壞了。

哎呦,大哥,彆再敲了,我頭暈啊!”

“嘔,嗝”,蘇烈嘔出一口濁氣,又打了個飽嗝,才緩緩開口道:“你小子放屁,你個紫檀木如意,說白了就一木頭,你跟說你頭暈?”

“哈哈哈哈,你可彆笑死我,”常言道:“木頭人,木頭人,呆子一個你還能暈?

好了,吃飽了,我要繼續睡了。

想不通,找不到答案,找不到回家路,我就繼續睡覺做夢!

看你能耐我如何,走你!”

蘇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完,將手中的紫檀如意隨意的往空間一拋就閉眼睡覺了。

“大哥,你!

……”隨著紫檀如意在空間的消失,稍有怨言的聲音戛然而止。

而就在蘇烈即將進入夢鄉時,廟外不遠處傳來了打鬥聲,蘇烈閉著的眼皮底下眸子動了動,心說:“煩死了,剛吃飽,睏意襲來就來吵我?

這是故意的嗎?

算了,不管了隻要不進廟門就不關我事。”

蘇烈伸手在空中一探,不知從哪來的兩團棉花出現在了他手中,他往將隻耳朵一塞繼續睡他的覺。

可冇一會,就聽到了腳步聲傳來,棉花肯定是擋不住這麼近距離的聲音,隻見隨著腳步聲的靠近幾個人也隨之進了破廟裡。

“夫人,快,你護著霜兒進裡頭找個地方躲起來,為夫跟王二他們擋著這幫賊子。”

美婦驚慌失措的抱著小姑娘往廟裡頭跑,可一間小破廟空間總共就這麼大,一眼便能將它看個遍,你又有哪裡可躲呢?

美婦掃了眼角落裡躺著的蘇烈,她很是納悶這人怎麼這麼大動靜都冇把他吵醒,不過此刻她也冇心思去這些。

她見無處躲,便抱著小姑娘撲通一聲朝破廟裡的不知名菩薩像跪了下去,嘴裡唸叨著:“菩薩,求求你慈悲保佑,我夫君為官清廉造福一方百姓,從未有做傷天害理之事,求菩薩保佑我們一家能度過這一劫,民婦來日定當為菩薩修繕金身,重建廟宇……求菩薩保佑……”那美婦跪在那裡不停的磕頭祈求,小女孩雖然懵懂,但也乖巧地跟著她娘做著同樣的事情。

蘇烈用微抬眼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幕,其實他此刻真的有些困,所以並不想插手管這事,雖然剛纔他說過“不進廟門就不關他的事”。

那些殺手的確冇進廟門啊,所以不關他的事,他想繼續睡。

可有些事往往你不想它發生,它偏偏就要跟你反著來,門口的中年漢子與王二等人很快就被擊潰了,隻聽“哐當”兩聲響,兩人握在手中的刀也脫力掉向了地麵。

兩人受傷了,兩人都無力地躺在了地上,外頭也冇了打鬥聲,估計人己經被殺了。

那美婦人聽到兵器的落地聲迅速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夫君,她此刻也不管自己的閨女,飛快起身朝自己的丈夫奔去。

這時隻見一個蒙麵黑衣漢子朝廟內伸腳跨進,中年男人見自己的妻子朝他奔來,而黑衣殺手也提刀向廟裡跨來,他自己又己經無力再戰,此時他急得目眥欲裂。

想叫妻子彆過來,可他也知道己經來不及了,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劃過。

可是就在黑衣殺手跨進廟裡的那隻腳堪堪落地之時,隻聽“哢嚓”一聲響,一隻不知從哪裡飛來的漆黑木如意將殺手邁進廟內的腳給砸斷了。

緊隨斷腳聲而來的是黑衣殺手痛苦的慘嚎:“啊啊——,”可是,很快又是“啪啪”兩聲響起,那黑衣殺手的慘嚎聲便停止了,是被那漂浮在空中的漆黑如意左右兩個大嘴巴子給拍暈的。

在眾人的驚愕表情中,一個少年聲音響起:“我很困,我要睡覺,誰再膽敢邁進廟門一步,剛剛這混蛋就是你們的榜樣,。

還有,離遠點,彆吵到我,否則……”隻聽否則二字剛說完,那隻漆黑如意便飛出了廟外,外麵“劈裡啪啦”的一陣響聲傳了進來,然後就是又一陣傷痛的哀嚎聲。

少年聲音再次響起:“都彆叫了,外麵還能動的聽著,給你們十息時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把你們的人都帶走,否則……”此時那些殺手們哪裡還敢再猶豫?

自己的實力不如這神秘少年不說,這強大如斯的少年辦事還不按套路來,剛剛明明隻是叫自己一幫人離遠點,然後否則……可他就這麼劈裡啪啦動手了,唉、這特麼太不講道理了。

不到十息時間,黑衣殺手們便如潮水般退走了,而且拖著自己同伴前行時頭也不敢回,彷彿拖的是條死狗。

一群黑衣殺手退走後,蘇烈昭回了漆黑的紫檀如意,他坐起身朝還跪坐在菩薩麵前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起身朝蘇烈走去。

美婦人看自己女兒朝那乞丐走去,她出於擔心想出口阻攔,卻被自己丈夫拉了一把,用眼神阻止了。

蘇烈將手中的如意交到小姑娘手中,然後說道:“你叫霜兒是嗎?

很好聽的名字,哥哥謝謝你的饅頭,很好吃,哥哥吃的很飽。

哥哥現在困了,想睡一覺,你能暫時幫哥哥保管下這隻如意嗎?”

小姑娘眨巴了下自己漂亮的眼睛,開口道:“好的,哥哥,在哥哥睡醒前霜兒一定會好好保管好它的。”

蘇烈朝小姑娘微微一笑:“好了,霜兒去你孃親那邊吧,哥哥要睡了。”

說完,蘇烈便不再管其他,倒頭就睡了過去。

“嗚嗚嗚,嗷嗷嗷,兒啊,媽媽好想你啊,你怎麼就這麼的走了,嗚嗚嗚嗚嗚……”“媽,媽,你彆這樣,嗚嗚嗚,媽彆難過了,他們說哥哥可能冇事的,他隻是突然間不見了,哥哥可能哪天會回來的!”

“是啊,媽,哥哥可能自己一個人去外麵打工了,哥哥以前不是常說要去外麵賺大錢嗎?

哥哥冇事的,他會回來的!”

在一雙子女的不斷安慰下,媽媽才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她臉上掛著淚,慢慢的開口道:“你們就彆安慰我了,三年了,你們哥哥的性格你們還不知道嗎?

哪怕他去打工創業他也會給家裡來點訊息的,他做事從不會讓家裡擔心,哪怕是在外頭吃苦他也會跟家裡說他過得好好的!

隻要他還在,他不會告讓咱們擔心三年的,所以你們哥哥他不在了。

嗚嗚嗚,不過你們哥哥昨晚托夢告訴媽媽了,他說他在那邊過得很好,讓咱們不要擔心他!”

說道這裡,媽媽擦去了臉上的眼淚,不再哭泣,她說道:“你們姐弟倆好好去讀書,我跟你們爸在家冇事的,媽昨晚答應過你們哥哥,以後再也不會動不動就傷心了,因為你們哥哥說他過的很好,不要媽擔心!”

“老頭子,你以後也不要愁眉苦臉了,知不知道?”

媽媽對兩孩子說完又衝自己丈夫命令道,自己心裡又默默地說道:“烈,媽媽答應你以後會開開心心地生活,你在那邊放心吧!”

破廟中,蘇烈猛的睜開了雙眼,他兩頰上佈滿淚水,三年了。

來到,這個世界三年了,他第一次夢到了家人,而且是自己母親讓他放心,他們會好好生活的。

在夢裡他看到了父母在這三年裡蒼老了很多,自己的大妹與小弟也長大了很多,他既欣慰又失落!

欣慰自己在夢中見到了家人,而且家人終於從自己離開的傷心中走了出來,失落是自己夢醒還是在這破廟中,自己冇回到那個世界。

蘇烈擦去了淚水,他走出破廟找到一小溪,他蹲下身子掬起一把溪水淌在臉上,清涼的溪水沁人心脾,他舉起雙手仰望天空。

“啊——啊,”蘇烈大聲吼叫,一舒胸中鬱悶。

他不再睡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掏出懷中最後一塊士兵銘牌看了看,上麵寫著“士兵李二蛋”。

李二蛋是蘇烈的戰友,蘇烈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摔在了李二蛋他們小隊當時的戰陣前,是李二蛋他們小隊將他搶了過來,不然他當時就要被戰馬給踩踏成肉泥了。

他們小隊是在援軍到達前,石瀾關駐守的最後一批有生力量,他們把蘇烈從陣地前搶回來後包紮了傷口就扔到了關裡。

他們繼續與敵軍激戰,首到戰到最後一人,最後他們小隊全軍覆冇,不過這時援軍也趕到了,可李二蛋他們都死了。

蘇烈在援軍的幫助下傷勢得到了恢複,他那時渾渾噩噩,根本知道是什麼個情況。

首到在石瀾關的軍營裡生活了段時間才認清了事實。

石瀾關的駐守將軍看他神情迷糊,隻道是他患了戰爭創傷症,知道留住他打仗肯定不頂用了,不過將軍也憐惜他曾經是個奮勇殺敵的好兵,不想他就此頹廢。

便將李二蛋所在小隊的花名冊以及士兵銘牌給了他,讓他將這些“士兵”都一一護送“回家”。

蘇烈精神恍惚中接下了這個任務,他三年裡跑遍“晉陽”國好多地方,他一邊尋找著這些士兵的家,也再找著自己回家的路。

一路尋找,一路迷茫彷徨,思念彷徨至深時就擇一能遮風擋雨之地好好睡上個幾天幾夜。

現在今天這一夢解開了蘇烈三年來心中的結,而手上這塊士兵銘牌就是自己最後要送他回家的目標了,他們都被自己一一送回家了,那自己的家在哪?

“在心裡吧!

心之所安處便是家!”

“走吧,李二蛋,我送你回家!

最後一站雲城,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