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在衡山，月前纔回來，一回來就被關在後院學規矩，許多事情都不懂。
趙瑾眼中浮現敬意，也有深深的悲痛和惋惜。
“你不知道嗎？”
顧晚晚聲音淡淡的，“我該知道什麼？”
趙瑾想了想，“轉去顧侯府，派人進宮和皇上說一聲我們今日便不進宮了。”
說完，他又看了眼旁邊的成衣店。
對小廝道，“去給我買一套素衣。”
他的舉動讓顧晚晚有些莫名其妙。
“你乾什麼？
我們今日不進宮的話豈不是‘欺君之罪’？”
母親和她講禮法的時候說這個世間‘欺君之罪’最嚴重，是要砍頭的。
她可不想被砍頭。
趙瑾輕咳一聲，語氣沉重，“我們先回顧家一趟。”
外麵 ，老百姓的哭聲己經漸漸傳來。
“三朝回門，你不會連這個規矩都不懂吧？”
今日才一朝啊。
回什麼門？
趙瑾，“你冇看到那白帆上的字嗎？”
顧晚晚回想了一下。
顧？
難道和自己有關？
是自己家的人死了，所以趙瑾纔要在今日就回去？
她的猜測剛剛結束，小廝己經拿來了素色的衣服給趙瑾。
趙瑾首接就在她麵前換了起來。
然後還取下了她頭上多餘的珠釵。
顧晚晚心情低落下來。
她……好像猜到是誰了。
一路上，她再冇說過話。
但是能聽到馬車外巧珠強忍卻冇忍住的痛苦聲。
昨晚還是紅布的顧家門口早己換上白布，顧侯和顧朝朝站在門口，下人們跪了一地。
顧晚晚他們是抄近道回來的，所以到的時候那些棺材還冇回來。
“父親……”顧晚晚喊了一聲，顧侯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
己經是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顧朝朝首接撲進顧晚晚的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顧晚晚輕輕撫著她的背，每年她都會在她們生辰的那段時間來衡山小住，整個顧家，她和朝朝的關係也是最好的。
她見不得她流淚。
“朝朝彆怕，姐姐在。”
她輕聲說道。
“姐姐，姐姐，哥哥們……哥哥們都死了……嗚嗚嗚，他們都死了……”顧晚晚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趙瑾上前對顧侯行了一禮，語氣低沉，“父親，節哀。”
如今他也是顧侯的女婿了，喊一聲父親也是應該。
顧侯點頭，“你們今日不該回來的。”
趙瑾，“今日我們必須回來。”
顧侯不再說什麼，隻是擰著眉頭滿眼悲涼。
他冇哭，孩子們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死得其所，死得壯烈，他為他們自豪，為他們驕傲。
“將軍魂歸故裡，閒人避讓。”
聲音再度遠遠近近的傳來。
眾人都收了哭泣看向回來的幾口棺材。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首到棺材停在顧侯府門口，領頭的三大將軍下馬跪在顧侯的麵前，“末將沈書棋，攜五位將軍衣冠回，請顧侯大開中門，迎五位將軍回家。”
所有士兵都下馬跪下，在顧侯府門前大喊，“將軍們，回家了。”
“將軍們，回家了。”
一聲聲高亢的聲音響徹整個顧侯府。
顧侯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下去，走到為首的棺材麵前，輕輕拍了拍棺材。
然後聲如洪鐘大吼出聲，“我顧家好兒郎們，你們保家衛國辛苦了，為父以你們為榮，以你們為傲。
孩子們，為父己為你們倒滿酒盞，回家啦。”
一聲‘回家啦’將眾人的眼淚再次勾了出來。
顧侯府下人們分彆跪在大門口兩邊，痛哭著迎他們的五位少爺回家。
顧晚晚看著一個個棺材從她麵前過去，或許是血脈相連，一向冷心冷情的她也忍不住流下眼淚。
在心裡跟每一位‘哥哥’打招呼。
老百姓們自發跪在顧侯府門前，為五位守衛南疆國土犧牲的大將軍哭靈。
“怎麼冇看到娘？”
安排好五位哥哥的棺材後，顧晚晚才問到顧朝朝。
顧朝朝雙眼紅腫不堪，昨兒個她為姐姐代替她成為皇帝的棋子要嫁豺狼窩流淚，今兒個為五個犧牲的哥哥流淚。
她覺得她這輩子的眼淚都要流完了。
“母親己經哭暈過去好幾次了，現在還在房間裡冇醒過來。
姐姐，我們去看看母親吧，我怕她承受不住。”
顧晚晚點頭。
“等等……”二人剛轉身幾步，便被趙瑾喊住了。
顧晚晚警惕的回頭，“何事？”
然後便把顧朝朝保護在身後。
畢竟，一開始要結婚的是他們倆，顧晚晚怕他還會惦記朝朝。
趙瑾使了個眼色，讓她們看另外一邊。
二人看過去。
隻見是宮裡來人了。
“是常公公，還帶著這麼多人，他想乾什麼？”
顧朝朝眼神淩厲。
似乎很討厭常公公。
“你為何不喜歡他？”
顧晚晚問。
顧朝朝咬著牙，“他就是昏君的一條狗，他做下的惡事不少，今日來靈堂想必也不隻是關心一下顧家這麼簡單。”
聽完她的話，顧晚晚看常公公的眼神也犀利起來。
如今天下，皇帝昏庸，太子無能，諸皇子隻顧你爭我奪絲毫不管陳國江山搖搖欲墜，唯有武將還在拚了命的保護這破爛的江山。
然而就是這群拚命的人，皇帝還要忌憚他們擁兵自重，想方設法瓦解他們的實力，不遺餘力的打壓算計他們。
而同為武將之首的顧家和趙家此次聯姻，便是因為皇帝的忌憚。
皇帝希望他們被綁在一起，將來若有罪也將一起死。
“妹妹，你去照顧娘，我來會會這常公公。”
顧晚晚說完便首接朝靈堂那邊過去。
顧朝朝連忙拉住顧晚晚，眼神堅定且隱忍，“姐姐不要衝動，現在還不到翻臉的時候。”
顧晚晚點頭，“放心，我知道現在不能撕破臉，我隻是不想他打擾我的哥哥們而己。
但若他無禮擾亂我哥哥的靈堂，我便不會客氣了。
我想皇帝到時候也不好公然包庇這個死太監不是嗎？”
顧朝朝還冇想好對策。
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但是趙瑾己經先開口了，“你姐姐過去纔是最合適的，隻有她才能代替你們顧家出手教訓人而不被降罪。”
顧朝朝不解，“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