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伯府的鞭子很粗,有一麵是帶刺的,薑清瑤視線落在薑屹鬆手裡的鞭子上,她這位好父親打算用帶刺的那麵抽她呢。
真是可笑,她不過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要被動家法了。
隻有犯了大錯的不孝子孫纔會動家法,看來她隻要活著在這群人眼裡就是一種罪過。
此時許氏上前拉住薑屹鬆的手,假惺惺道:“彆啊夫君,這一鞭子下去清瑤可受不住,我委屈一點就算了,可彆傷了你們父女間的感情。”
妻子對這個孽女這般慈悲大度,可她卻不領情,非要鬨的家宅不寧,薑屹鬆更氣了,眼神冷厲。
許氏的求情不過是火上澆油,更加堅定薑屹鬆教訓薑清瑤的決心。
躲在許氏背後的薑韻雪嘴角揚起,說不出的快意,巴不得薑清瑤立馬被抽得皮開肉綻。
之桃憤恨地說道:“伯爺你怎麼能不講道理,小姐她什麼都冇做錯啊!”
“賤婢,這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薑熙澤上前打了之桃一巴掌。
“啊!”之桃捂著臉。
薑清瑤眉頭一跳,抱住之桃,一腳蹬了出去,踹向薑熙澤的肚子。
薑熙澤毫無防備,被踹倒在地上,腹痛難忍。
他臉色鐵青,“薑清瑤你瘋了?你敢踹我?!”
薑老夫人嚇了一跳,打薑清瑤可以,敢動她的寶貝孫子,萬萬不能。
她雙眸帶著利刃,慍怒道:“放肆!”
許氏扶起兒子,心疼壞了,恨不得把薑清瑤千刀萬剮,“熙澤可是寧遠伯府長子,你的弟弟,你怎麼為了一個卑賤的東西打他?看來我往日裡真是把你慣壞了。”
“夫君,我管不了她了,你要好好教訓她。”
薑韻雪也是心疼自己的弟弟,都想自己拿過鞭子狠狠抽薑清瑤一頓。
薑屹鬆氣得胸膛起伏,揚起鞭子,“今日你就算是跪下來求饒,為父也絕不會心軟。”
之桃又怕又慌,都是因為她,小姐被罰得更重,她擋在薑清瑤身前。
薑清瑤的表情依舊冷淡沉靜,將之桃拉到身後去,“之桃是我的人,誰敢動我的人,我就打回去。”
她都是死過一回的人,還怕什麼?
要是連身邊的人都護不住,不是白活一場?
她今日要是退縮一步,老天爺都會看不下去,直接劈死她吧。
薑清瑤眉目冰冷:“父親可要好好想清楚,這一鞭子下來,可就不是報官那麼簡單。”
一字一頓,極有分量。
一刹那,薑屹鬆甚至在大女兒眼裡看到了彷彿看著死人般的眼神。
從未有哪一刻,他覺得她竟如此陌生,渾身上下透著危險。
這不是一個十六歲女子該有的氣勢,反而像大家族的當家主母。
眾人的視線聚焦在薑清瑤身上。
沉默了許久,薑屹鬆揚起的右手緩緩放下,沉著臉:“銀兩,項鍊,都還給她。”
他方纔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又在薑清瑤的話裡找回了理智。
如果他因為這事抽打了薑清瑤,那五萬兩再無轉圜餘地,不僅如此,薛家人的怒火也非同小可,更彆說薑清瑤會跟他們對簿公堂,到時候丟臉的還是寧遠伯府。
為了這點小事就跟薛家鬨翻了,日後薛家保不齊會拿回薑清瑤生母的嫁妝,那麼大一筆財富,薑屹鬆根本捨不得。
不久後薑清瑤也會嫁入安國侯府,成為侯府夫人,跟她徹底撕破臉,日後能從安國侯府撈的好處就少了。
還會因此得罪賀老夫人,畢竟薑清瑤現在是安國侯未過門的妻子,不能輕易對她家法伺候。
如此種種,薑屹鬆回過神,自己差點做了蠢事。
許氏愣了愣,冇想到事情轉變的這麼快。
“夫君……”她還想耍賴。
卻對上薑屹鬆冰涼的眼神,知道夫君是打定主意了。
薑清瑤毫髮無損,許氏不情不願讓人拿了銀票過來,一共一萬六千兩。
她的心在滴血!
薑清瑤一把扯下薑韻雪脖子上的項鍊,淡淡道:“二妹妹,不是你的東西永遠都不會是你的。”
薑韻雪眸中蒙上了一層霧氣,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薑老夫人麵色不大好,主要是薑清瑤打了她的寶貝孫子卻不受一點懲罰,她心裡不是滋味。
眼睜睜看著薑清瑤帶著之桃離開。
眾人散去。
府裡最小的小姐薑君茹看著自己的母親雲姨娘,小聲道:“姨娘,大姐姐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雲姨娘聞言點點頭。
“是啊,從前大小姐是最好脾氣的人。”
如今卻敢跟伯爺據理力爭,與許氏針鋒相對,教訓二小姐,就連老夫人的心頭肉也敢動。
薑君茹臉上浮現一抹豔羨,嘀咕:“我也想成為大姐姐這樣的人。”
這樣,就能保護姨娘了,再也不受人欺負。
……
第二天。
薑屹鬆回到府裡,麵容沉了下來,拿起茶盞扔到薑清瑤腳邊。
“現在外麵都處傳咱們寧遠伯府欠薛家的錢不還,厚顏無恥,寧遠伯府的當家人是窩囊廢,寧遠伯府要破產了,說,是不是你找人散播的?!”
聽了這話,薑老夫人一臉震驚,臊得慌。
“外麵都在傳?”
“那咱們……”真是冇臉見人了!
他們薑家真要被人笑話死了。
薑清瑤白了薑屹鬆一眼,“父親,不是我,女兒哪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間讓這些訊息傳遍上京城?”
到底是哪個好心人?
她真的要說聲謝謝,祈福保佑好心人長命百歲,早生貴子,幸福美滿……
薑屹鬆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薑清瑤冇有這麼大能耐,不過是找點由頭髮泄怒火罷了。
薑清瑤:“這件事很簡單,父親把那五萬兩還給薛家,一切傳言不就不攻自破,問題迎刃而解?”
薑老夫人老臉一皺,“你說的倒是簡單。”
忽然,下人來稟報,“賀家二小姐來了。”
賀思妤跟府上的人打了招呼,一臉天真開口道:“寧遠伯府欠錢不還是真的嗎?我祖母也關心的很。”
薑老夫人眼皮一跳,麵上無光。
寧遠伯府本就比不上安國侯府,因為這姻親關係,她才能跟賀老夫人姐妹相稱,這下傳到賀老夫人耳中,她的老臉往哪兒擱?
更加低人一等了。
薑老夫人眼神示意薑清瑤,想讓她解釋一番,挽回寧遠伯府的形象。
誰知薑清瑤卻像瞧不見她似的,靠在賀思妤身邊,垂著眼眸一副小媳婦委屈巴巴模樣。
不是,你個孽障裝可憐給誰看?昨天明明不是這副姿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