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憐衣含糊其辭,“回來探親。”
老師傅笑道:“那行,明日這個時辰,您過來取琴。”
離開琴行,薑憐衣跟沈臨走到了大街上。
揚州城裡人群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商販吆喝聲,孩童嬉鬨聲不斷,路邊的小橋流水人家,一派的江南氣息,雖不比皇城腳下繁華,可卻充滿了濃濃的煙火氣。
薑憐衣的眼神有些留戀,想逛一逛,卻被沈臨拉著走了。
“明日再逛,今兒個有正事。”
“什麼正事?”
“跟我走就知道了!”
路邊有他備著的馬兒,沈臨利落的上了馬,將她抱起來擁在懷中,“捉住韁繩。”
薑憐衣第一次騎馬,雖然心下有些害怕,可沈臨抱著她,手握在她手上,幫她驅著馬兒走。
那一刻,她也不怎麼恐懼了。
旁人看不到沈臨,隻能看到一個嬌小的姑娘,緩緩的騎著馬兒,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外,人煙稀少,沈臨馬鞭一揚,胯下馬兒速度疾馳,瘋狂的在林中奔馳。
薑憐衣被這馬的速度嚇得尖叫。
身後的沈臨卻笑得肆意妄然,“歲歲,你要是怕的話就抱緊我!”
薑憐衣哪敢回頭抱他,她躬身趴在馬背上,緊緊抓住韁繩,生怕被甩下馬。
“沈臨!”
“嗯?”
“停下來!停下來!太快了!”
“一點都不快,歲歲。”
最終,一輪驚心動魄的馬背教學終於停止下來了,沈臨勒住韁繩,最終停落在一處宅子麵前。
這是一處江南氣派的宅院,飛簷弄瓦,白牆粉黛。推開精緻紋樣的大門,小院,庭樓,荷花池,宅院不算大,但是應有儘有。
薑憐衣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這宅子。
沈臨彎唇一笑,“喜歡嗎?”
薑憐衣眸光微動,“你……你早就做了決定!”
他們纔到揚州第一天,哪裡有時間買宅子,也就是在未來到這裡之前,沈臨一直在做準備。
他知道她想要什麼,也知道她需要什麼。
沈臨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戲謔道:“是不是被我感動了,不許哭!哭起來醜醜的,我不喜歡!”
薑憐衣紅了眼眶。
“都說了不許哭!”沈臨捉起她的小手,放到唇邊吻了吻,“眼淚是很珍貴的,不可以輕易掉淚,知道嗎?”
薑憐衣鼻頭酸澀,連忙仰起頭,眨了眨眼眸,努力的想將眼淚逼回去。
沈臨知道她近日情緒不太穩定,隻好牽起她的手,威脅道:“想哭可以,在床上被我弄哭。”
薑憐衣的臉一下子就爆紅起來,她知道沈臨說話總是不三不四一點也不正經,時不時冒出一兩句葷話。
從前她聽著難堪,覺得侮辱。
可如今她知道他對她好,那些葷話,他也就過過嘴癮,從未真的對她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她也想對沈臨好。
薑憐衣憋紅了臉,呆呆的冒出一句話。
“我……我願意。”
沈臨驀地一怔,一眨不眨的盯著少女,她正仰著小臉望他,眼眸清澈明亮,雪白貝齒緊張的咬住紅潤的唇,臉頰上飛滿了紅暈。
他心底浮起一絲燥熱,耳根發燙。
“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少女小聲答道:“我知道。”
沈臨心底一軟,低下頭看她,“歲歲,你喜歡我嗎?”
薑憐衣點頭,“我喜歡。”
她聲音壓得極低極輕,吐字清晰,拂起溫溫柔柔的風,吹亂了他的心防。
“我喜歡沈臨。”
每一個字都敲在了沈臨的心尖上。
沈臨知道,他回不了頭了。
陽春三月,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雨後的薄霧。
雕花的紅木軒亭,荷花池邊一片春意。
院子裡栽種著幾株海棠樹,早已經盛開,誠意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