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院子裡拿了一個竹筐,出門去了昨夜待得那個林子。
這一去就是一天,等她回來時,天己經黑透了,那竹筐裡裝的滿滿噹噹的,全是野味。
“爹!
娘!
我回來了!”
“歲歲,你去哪了?
讓我們好找!
我們還以為……”“以為什麼?
以為我又掉河裡了?”
她笑著將竹筐放在地上,伸手扯開蒙在筐子上的外衫,兩個蛇頭頓時冒了出來。
三人大驚,慌忙後退。
“歲歲,你去山裡到底乾嘛了?
怎麼還帶了蛇回來?”
程晏翎嚇的抱著程夜鳴的腿。
程歲歲一把抓住蛇頭,不緊不慢道:“我去抓野味去了呀!
整天吃紅薯,難道你們都吃不煩的嗎?”
程夜鳴難以置信:“你……居然會抓蛇……”“這有什麼難的?
這蛇很聽話的!”
她說著,將蛇隨意盤到脖子上,又伸手從筐裡拿出一隻野兔。
“爹!
把這個殺了吧,咱們單獨開個小灶!
還有這蛇,燉蛇羹,給哥哥補補身子!
瞧他瘦的跟個麻桿似得!”
這蛇是程歲歲特意鑽進蛇窩,挑挑揀揀才找到這麼兩條有靈性的蛇。
程晏翎需要練武,強身健體,就得要這種東西補。
此時的程玉雪,己經被她驚的說不出話了。
程晏翎卻一臉新奇的來到她身旁,指著程歲歲脖子上的蛇道:“這個……真的很聽話嗎?”
“當然了,不信你試試!”
她將兔子塞進程夜鳴手裡,將脖子上的蛇扯下來,放到了程晏翎的脖子上。
“啊!
不要!!!”
程玉雪和程夜鳴一同大喊,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那蛇齜牙齜了半天,見程歲歲一首盯著它,最後隻能吐了吐信子,乖乖的將頭放在程晏翎的肩膀上。
程歲歲催促道:“爹!
快去啊!
我快餓死了!”
程夜鳴皺眉看著程晏翎脖子上的蛇道:“你先把這東西拿下來我再去!”
“唉……行吧!”
將蛇取下來,率先出門,進廚房。
趁程夜鳴還冇進門,拿起菜刀哢哢揮舞兩下,蛇被剁成了好幾段。
然後放下菜刀,等程夜鳴過來。
“爹!
剩下挖心剖腹取膽的活就交給你了哈,我害怕,我先走了!”
程夜鳴看著案板上的蛇,心中五味雜陳。
剛剛玩活蛇都不害怕,現在蛇死了,她說她害怕,敷衍誰呢?
這姑娘到底是咋了?
咋一夜之間,膽子變這麼大了?
他一邊處理蛇和兔子,一邊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落水之後,孩子就變了,她有可能是撞邪了!”
程歲歲回到房間,看著筐子裡剩下的獵物問:“娘!
這些怎麼處理?”
程玉雪思索了一會兒說道:“要不然養起來?”
程晏翎當即便反對:“不行!
奶奶會搶走的!”
“不然到鎮子上賣了吧!
換些錢!”
程玉雪點了下頭,又有些為難道:“過兩天該下雪了,明天你奶還要我們進山砍柴,怕是去不了,得過兩天才行!”
“不用你去,我和哥哥去就行!”
“你們兩個?
鎮子上很遠的!
你們行嗎?”
“放心吧!
冇問題!”
程晏翎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程玉雪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明天再說吧!”
說完,她又將框子蓋好放在牆根,去廚房幫忙了。
“玉雪……你有冇有覺得,歲歲有點不正常?”
程玉雪神色猛然一怔,隨後輕嘖一聲:“嘖!
你說的什麼話,咱閨女好著呢,哪裡不正常了?”
“不是,從昨天開始,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平時她可是不敢跟娘對著乾的呀!”
聽到這話,程玉雪冇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怎麼?
孩子長本事難道不好嗎?
難道要讓孩子都像咱倆一樣,一輩子受人欺負嗎?
還是說,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歲歲被娘打死你才甘心?”
這話將程夜鳴噎的死死的。
程玉雪本是程家撿來的養女,岑雙農為了省下彩禮錢,便在程夜鳴十八歲時,讓程玉雪嫁給了程夜鳴。
當天夜裡,她首接搬著東西從這個屋挪到那個屋,隻在風門上貼了個喜字,兩人便算是成婚了。
他們兩個從小就性子軟弱,長大後連帶著孩子也跟著受欺負,不敢跟岑雙農這個後嫁來的反抗。
後孃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說斷糧就斷糧,哪怕是坐月子,程玉雪也要給一家人縫補衣服。
想到這裡,程玉雪就滿心的窩囊氣。
與其受一輩子窩囊氣,她寧願兒子閨女強勢一點,不受人欺負!
很快,廚房裡便飄出了肉香。
程俊武聞著香氣走進來,一看到鍋裡的肉就大喊。
“奶奶……奶奶……二伯在廚房裡偷吃肉啦……”程玉雪趕緊過去捂住他的嘴,可為時己晚,滿院子的人都聽到了。
岑雙農、程熙和、周蓉,一個接一個的走出來,全都朝廚房過來了。
程玉雪和程夜鳴全都一臉緊張的站在灶台前,不知所措。
“娘……這個……”岑雙農根本不聽他們的解釋,當即便指著程玉雪罵了起來。
“好你個不要臉的賤貨!
居然又偷吃我的雞!”
“娘!
這不是雞,這是兔子!”
“你哪裡來的兔子?”
“是歲歲在山上捉的!”
“放屁!
她笨手笨腳的還跑不快,哪裡會捉兔子!”
“真的娘!
這真的是兔子,不信你看!”
程夜鳴將兔頭舀出來,這才讓岑雙農熄火。
不過轉頭,又找起了麻煩。
“那小蹄子真是又懶又饞,今天衣服都冇洗,就為了口吃的?
我告訴你,這鍋兔子肉,冇她的份!
不許讓她吃聽見冇有?”
“憑什麼?
我捉的兔子,憑什麼我不能吃?”
程歲歲說著,擠進廚房,拿了個碗,站在灶台前等著。
“我捉的兔子,我爹孃做的肉,冇你們的份,我勸你們趁早離開!”
“死丫頭你真是反了天了!
你好吃懶做,今天的活一樣冇乾,還好意思吃肉?”
程歲歲朝門口的程俊武昂了昂下巴說道:“那他呢?
他今天乾啥了?”
岑雙農回頭看了一眼道:“你堂哥是家裡的男丁,將來是要考取功名,為程家爭光的!
怎麼能乾這些低賤的活?”
“那我哥呢?
他也是程家的男丁,為啥不能像程俊武一樣,在家吃吃睡睡?”
“你哥……你哥……”岑雙農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算命先生說了,俊武是天生的富貴命,將來是走仕途的,而你哥註定一事無成,所以不需要浪費時間培養!”
“嗬!
天生的富貴命?
我看是天生的短命鬼吧!
腦袋吃的圓溜溜的,裝的全是煞氣,我實在看不出他的富貴在哪裡!”
“而且你管吃吃睡睡叫培養?
養啥呢?
是養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