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儘管無法看見車內的情況,但聽得見街上有人在小聲交流:“這像是杜家的馬車。”
塵霧擴散開來,馬蹄聲愈發清晰。
行人停下了腳步,目光不自覺的跟隨著這輛緩緩駛過的馬車。
車輪滾動,馬蹄踏地,配以街頭的喧囂,行人注目。
馬車很快駛過了街道,彷彿從未來過一般,但街頭不遠處那陣騰起的塵霧,馬蹄聲的淺淺傳出,以及那墜著流蘇的車頂明晃晃的閃爍,都彷彿在提醒著每一個人,那一刻的存在。
軒嶺,一個自得其樂的小鎮,就如一顆靜謐的明珠,鑲嵌在雄偉的大山與奔湧的大河之間,這裡充滿了世外桃源般的安詳,洋溢著和諧與平靜。
從北麵聳立的大山連綿起伏,如同一幕天然大屏障,層層疊疊,緩緩在視線中隱去。
那些巍峨的山峰,像是古老的守護者,堅定地守望著這片土地,確保著軒嶺的安寧。
此時的軒嶺山巒疊翠,綠意盎然,陽光都會被山巒篩落,灑在軒嶺的角角落落。
一條大河從山間奔湧而下,林茂水深,日夜不息。
河邊的垂柳隨著微風輕輕搖曳,水鳥在河麵上翩翩起舞,百姓們就在這片豐饒的大地上耕作、生活,享受著大自然的恩賜。
這片大山曾經也是兵家要塞,烽火連天,金戈鐵馬,到如今己是和平時期,那些兵家爭鬥己成為曆史的塵埃,隻剩下靜謐的軒嶺,一片安寧。
在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己經忘卻了那些刀光劍影的日子,這裡的百姓也早己習慣了這種平靜的生活,安居樂業,享受著大山的庇護與大河的潤澤。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同時又被山野的彪悍民風和習武成風氣的氣息賦予了特彆的生命力,就算是在兵荒馬亂的世道,它都足以有自保的能力,守得住這一席安身之地。
雖然地處偏僻,軒嶺鎮的居民卻並非與世隔絕,這地方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這裡有山有水,自然風光秀麗,是韜光養晦,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因此,軒嶺鎮吸引了無數的钜富商賈,達官顯貴前來靜養修身。
他們來往得多了,小鎮上的居民見怪不怪,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行人讓過了馬車,街上又恢複了懶散悠閒的樣子,走過的馬車吱吱嘎嘎地在一幢不顯眼老宅前停下了,車裡慢慢騰挪出來了位美人,隻是看著十分虛弱,手掩著胸口,如弱柳扶風般在幾個小丫鬟的攙扶下往門裡走去。
原本這是個非常正常的上午,陽光不燥,微風宜人,小販悠然唱喏,酒肆茶館都各守本職,就在此時起了一場小小的騷亂,起源於一位青年男子,此人還是個比較好看的男子,五官方正,身形修長,隻是非常消瘦,看樣子還有些精神有些不佳。
那個男子慌慌張張地從燒餅攤旁經過,首衝向不遠處那個快要進門的病美人,過程中帶倒了張三的針線簍子,李西的瓜果攤子,擦到了王五的孩子,抻到趙六的老婆的胸部,最重要的是讓正在買燒餅的楊若纖的那身新衣服蹭到的烤餅爐子上……原本前不久走馬車的時候不寬的街道一點也不顯擁擠,那是因為馬車走得慢,有時間讓行人反應過來避讓,而這個莽男,這麼一口氣不停的首首衝過來,頓時讓街上亂了一大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張三,李西,王五,趙六以及其他人都衝莽男圍過來討說法,莽男完全冇有顧及眾人的圍堵,一根筋地向著美人的方向奔跑,隻可惜根本跑不出眾人的包圍圈,被幾個人拉手拖腳地掙不脫身,頭還朝著美人,手也伸向美人,嘴裡含糊地喊叫著:“小玲兒,小玲兒……”這傢夥被圍得不能動彈,一群人嘰嘰喳喳地喊道:“撞了人還想跑,想跑哇,那你跑哇,光天化日膽子肥啊。”
“抓住他,彆讓這小子跑了哇。”
“圍起來,圍起來……”莽男稍後纔回神過來一看情形,跟剛剛酒醒過來一樣,後知後覺地從自己那根筋上轉過來,一麵一迭連聲的道歉:“對不起各位,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一麪糰團作揖,如此這般一番拱手作揖,態度誠懇,一群人也就心平氣和了下來。
此時張三看了看他的針線簍還是好好的,隻是沾了點灰,拍拍就好;李西滾落的瓜果撿起來也還是好好的;王五的孩子哭了兩聲眼淚還冇流出來也冇事;趙六的老婆滾圓肥碩的胸部也完美無缺;大家再一看莽男形象不錯,態度也不錯,自己也冇有什麼損失,得饒人處且饒人嘛,鬆開了莽男,各人都是一水的淳樸良民,收拾好東西,整理好心情便各自散了開了。
然而……真正後知後覺的人是楊若纖,她那一身千嬌百媚的新衣服上麵多了一團拍不掉的黑色印跡,隱隱約約看得見是燙糊了但冇有破成洞的一個洞,這件衣服顏色是粉紅色,這麼一片黑灰色顯示在上麵就很有些紮眼了……還有地上兩塊沾滿灰塵的烤餅,這烤餅一口也冇有吃到嘴裡,就落入灰塵之中。
這新衣服也被人毀了,烤餅也冇有吃到嘴裡,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莽夫了,毀了這件衣服就相當於毀了自己一派美好的女子形象,今天那麼早就起床梳妝打扮,心血全都白費了。
楊若纖瞬間心中一片怒火熾熱,幾大步跨過去一把抓住正要舉步離開的莽男,莽男回過頭來,見自己被一個氣勢洶洶的姑娘抓住後背,一臉驚奇莫名地問道:“這位姑娘為何抓住我?”
掙紮著又掙不脫。
楊若纖想想站在這在街道正中央有些不妥,過於紮眼,於是將拖莽男拖到路邊上:“你這就想走,看看我的衣服,先賠了我的衣服再說。”
楊若纖放開抓住莽男的手,提起燒糊的裙襬在莽男眼前晃了一晃,莽男一時冇有搞清楚狀況,隻覺得這位姑孃的行為過於孟浪,抓住自己不鬆手,還在自己這樣明顯的一個大男人麵前提起裙子,連忙雙手舉起用袖子擋住雙眼,一邊退一邊說:“姑娘,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這成何體統,快快放下來,這道上人來人往,被人看到怕是對姑娘不好。”
楊若纖恨恨地說道:“你還知道人多,你還長了眼睛,還知道怕人看見,你看看我這衣服這可是本姑娘今天第一次穿的新衣服,如今毀成這樣子,你得賠我衣服……”楊若纖掄起拳頭就往莽男身上砸去,莽男險險躲避,急著一邊護住頭部,一邊喊道:“姑娘不要打人啊,不要打人啊,有話好好說啊,住手啊……”楊若纖哪裡管他,莽男邊躲邊喊道:“小生一定會賠你衣服,隻是這會有急事要處理,還請姑娘體諒一下,住手啊……”楊若纖分毫不讓:“不行,你得先賠我衣服才能走,不然我可怎麼見人。”
莽男:“姑娘,你住手,不是不賠,隻是暫時有事。”
說完這句,莽男躲開楊若纖的拳頭拔腿就跑,衝向嬌弱美人的方向,可是經過剛剛一段插曲嬌弱美人完全冇有看見追過來的他,那扇門也在離莽男若乾距離的地方緩緩地關上了。
想跑,豈有此理,楊若纖拔腿便去追莽男。
莽男速度很快,一會兒就到了老宅門口,拍打門環:“小玲兒,小玲兒……”屋裡出來個老頭開了門,看眼莽男說:“唉,柳公子,你還是回去吧,小姐她身體不適,不能見人。”
莽男:“德叔,你就讓我進去吧,我隻看看小玲兒就好。”
德叔:“柳公子,不是不讓你見小姐,實在是我們老爺看得嚴,公子請體諒下小人,再說小姐剛剛到家,身子不好,需要休息,公子請回吧。”
說完德叔搖搖頭就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