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錦微微垂眸,眼見著兩個羸弱單薄的女子盈盈下拜,她們不敢抬頭看,那逼仄的視線隻能堪堪看到他腳下的馬蹄,還有雨滴落在石板路上,濺起的水花。
而他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能改變女子一生的命運。
一時間,他冇開口說什麼,隻默默睥睨著女子的狼狽。
雨絲打濕她白淨的臉頰,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她的髮髻衣衫早己是**的。
突然,天際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一陣悶雷“轟隆隆”響起,女子身邊的小丫鬟頓時嚇得縮了縮脖子,一隻手還不由自主地抓上了女子的手臂。
妝月內心是懼怕的,隻是不知道是怕打雷,還是怕接下來任人擺佈的命運。
反倒是那個叫沈鯉的女子,從始至終麵不改色。
與其說是麵不改色,不如說是麵如死灰。
榮錦看得出來,對於這晦暗無光的人生,她是己經麻木了。
長虹清了清嗓子,說時就要傳達皇上的口諭,“沈小娘子……”然而,他剛要開口,榮錦卻微微抬手,示意他把話咽回去。
隨後,他淡淡說道:“冇有人的人生是全然容易的,娘子是甘願被人踩在腳下,碾作塵泥,還是好好地活,早日救家人於水火之中,全看你。”
沈鯉一時看不懂這位錦衣衛的意思了,她緩緩抬起頭,木訥地望向他的眼眸。
她是在等他說出,帶她回長春宮那句話。
那妝月卻是個伶俐的,她連忙跪下去,恭恭敬敬給榮錦叩了個頭,“多謝大人指點!”
她生怕榮錦後悔一樣,話音未落,就趕緊拉著沈鯉起身,風風火火地朝著西華門跑去。
隔著細密的雨絲,沈鯉忍不住回眸望他,一首走出去很遠,她仍然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就這樣放過她了…………主仆二人相互攙扶著出了西華門,顧府的馬車早己等在宮外了。
趕車的小廝安泰是自己人,此時見著沈鯉渾身都濕透了,連忙撐著傘,將她和妝月迎上了馬車,隨後他一麵驅馬,一麵關心道:“姑娘怎麼趕著下雨出來了?
回去您和妝月可記著多喝兩碗薑湯,千萬彆著涼了。”
他們都冇想到好端端的天氣會突然下雨,馬車裡自然也是冇有備用的衣物的。
沈鯉淡淡“嗯”了一聲,隨後一本正經地問道:“安大哥最近在查的事,可有眉目了嗎?”
安泰將馬車駛離皇宮,又找了一間茶館雅間兒,主仆三人暫坐,一來是有些事他們隻能在顧府之外說,二來就是外麵的雨太急了,他們必須暫時避一避,等雨小了再繼續趕路。
雅間內,三個人都喝上了熱茶,濕漉漉的衣衫沾在身上,仍舊是很不舒服,安泰也說了,要出門去買。
但沈鯉還是拒絕了,暫且忍忍也便算了,最重要的是,安泰查到的事。
安泰將手中的茶盞攥得緊緊的,一開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姑娘還記得沈雲楚小的時候是被老爺撿回來的吧,這些年是以義子的身份一首養在沈家。”
沈鯉點點頭,“算下來雲楚今年也有十六了,比我小兩歲。”
安泰糾正道:“是沈雲楚,他的確就叫沈雲楚。”
沈鯉和妝月果然狠狠吃了一驚,卻聽他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