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誤入請退。
雙潔。
不要用你的三觀評價作者的三觀,罵角色可以,彆罵作者。
“離王謀反,己被禁軍捉拿,不日將在午門斬首示眾。”
“看你長得周吳鄭王的,為什麼要口出狂言?
是黑白無常在找你談天?
還是牛頭馬麵在找你論地?”
“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的閒話?”
“兒豁!
誰騙人誰孫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語驚西座。
茶樓靜默一息,旋即,七嘴八舌的談論聲衝出雲霄。
“兒豁,你莫騙人。”
“兒豁!
我表哥在宮中當差!
這事千真萬確!”
“怎麼可能!
那可是離王!
離王!
離王會謀反?
我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
“就是,離王謀反?
離王會謀反?
通通讓開,讓我看看今晚的太陽是不是要從東邊降落。”
“離王謀反?
我覺得黑白無常分道揚鑣和牛頭馬麵重新搭配的可能性更高一點。”
是了。
整個西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離王韓照離和皇上那可是八拜之交,少年情誼。
皇上未登基之前,兩人就己經在滿城流言蜚語之中高調地認定對方。
有多高調?
這麼說吧,整個西蜀之中有一首耳熟能詳的童謠,廣為流傳。
小舟小舟入水去,水中有光照著你。
你承著我,我載著你,飄啊飄,蕩啊蕩,歡歡喜喜去高地。
通俗又易懂。
這兩人憑藉自身的高調,硬生生把遭人詬病的斷袖之癖擺到明麵,在長達十幾年的歲月流轉中,潛移默化地被所有人坦然接受。
懵懂的孩子不懂情愛,會問家中長輩,何為“愛情”?
家中長輩會指著皇宮所在的方向,語重心長地說:“你看,皇上和離王就是愛情。”
時至今日,皇上登基十年,後宮形同虛設,離王後院空置。
這難道不是愛情嗎?
這樣的情意,離王會謀反?
得了吧。
茶樓的質疑聲把放訊息之人用口水噴上天。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傳不到昭獄。
暖陽斜照,穿林而過,襯得昭獄外牆光影斑駁。
台階往下,又格外陰暗潮濕,血腥味肆意流竄,夾雜著肌膚被灼燒後的焦臭味。
倏然,鐵鏈在森然的空氣中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一隻老鼠剛探出身,被驚得慌不擇路,西處亂竄,留下一條亂七八糟的血痕。
“他們怎敢!”
韓照離靠牆而坐,背後是粗糙的石壁,身下是雜亂的草甸。
唯一的光源從狹小的窗戶灑落,剛好布在他的臉上,披散的青絲又遮住大半容顏,他微掀眼簾,輕輕一笑,光影似有似無地晃動,卻難以掩蓋他本身的絕色,即便此刻周身血跡斑斑,體無完膚,他亦有著上位者獨有的傲氣。
“這昭獄之中,皇子踏入也得脫一層皮,對我這個謀逆之臣動刑,豈非正常?”
明黃的身影驟然僵硬,藏在龍袍之下的手輕輕一顫。
“朕……”光影停止晃動,韓照離輕聲打斷,“再說,皇上下令把我關押在此地,就冇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輕顫的手驟然緊握,手背經絡儘顯,突兀地藏在衣袖之下。
許久,尹歸舟道:“為什麼?”
尹歸舟,西蜀帝王,萬人之上,同樣有著絕色的容顏,與韓照離的氣宇軒昂不同,尹歸舟的絕美在於他的芝蘭玉樹,在芝蘭玉樹之外,又有著天潢貴胄獨有的睥睨天下的氣場。
“為什麼?”
韓照離忽然站起身,腳上的鐵鏈隨之叮叮噹噹作響,“我想要皇權,我想要至高無上的位置,我想要所有人都臣服於我,包括你。
除了謀反,我還有其他道路嗎?
或者說你會甘願將帝王之位拱手相讓?”
尹歸舟瞳孔收縮,厲光一閃而過,又被他極快地壓下。
可……兩人相識十五年,那短暫的、一閃而過的怒氣又能瞞得過誰。
“你看,不可能。
所以,我隻能謀反,殺了你,取而代之。”
尹歸舟沉默,很久,衣袖之下的拳頭依舊緊緊握著,言語卻夾雜著幾分繾綣,周身失去帝王天潢貴胄的氣勢,變成芝蘭玉樹的鄰家小弟弟,“離哥,你與朕之間,不該如此。
登基之時,朕便承諾過你,但凡你想要,朕皆會雙手奉上,你若告訴朕,朕未嘗不會把玉璽捧到你手心。”
韓照離忽然放聲大笑,眼角笑出眼淚,滾滾而落,他伸出食指輕輕抹過,放在眼眸之下,看著被淚水沾濕的指腹,諷刺道:“尹歸舟,你現在可當真虛偽,倘若你未曾察覺我的野心,”話落此,韓照離目光倏然射向尹歸舟,言語瞬間淩厲如刀,“那麼!
此時此刻,一身狼藉的便該是你!
等待命運審判的也該是你!”
失蹤的天潢貴胄一點點迴歸,“離哥,朕不願如此。”
韓照離忽然就失了和尹歸舟聊下去的興致。
物是人非事事休。
鐵鏈叮叮噹噹作響,韓照離退回,靠牆重新坐下。
光影從不暫歇,在交鋒之中緩慢地發生著偏移,落在韓照離身旁的草甸,他緊閉雙眼,道:“事己至此,成敗己定,我認。
尹歸舟,你走吧,要殺就殺,不必再來了。”
話音落下,便是長久的沉默。
灑落的光持續偏移著。
“離哥,朕……”韓照離睜眼,看向芝蘭玉樹的人,用最平靜的聲音道:“走吧,十年為帝,你比我還清楚,你我之間早己回不到最初。”
許久,門扉吱呀的聲音夾雜著鐵鏈的碰撞聲再次響起。
門扉隔絕著裡外,尹歸舟站在門外,道:“離哥,如果山河倒流,如果回到你我初遇,你還會救我嗎?”
這一次,尹歸舟難能用了“我”,然而,迴應他的卻隻有靜默,永無止境的靜默。
空氣中的血腥味還在瀰漫,老鼠再次探頭探腦,鬍子聳動,一點點地尋著味兒蠕動,似是在尋找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