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軒目前有個煩惱。
他能聽懂狗話。
字麵意思。
“汪!”
陽光難得明媚的一天,江子軒的家中,一隻西伯利亞雪橇犬對著他叫了一聲,搖著尾巴目光炯炯。
“餓了餓了,開飯哥!”
西伯利亞雪橇犬的通俗名叫哈士奇,黑白相間的配色,智慧外露的眼光,無不說明它們是狗中貴族。
但問題是也冇聽說過狗中貴族會說人話啊。
“爸,你能聽懂龍傲天在說什麼嗎?”
江子軒摸著哈士奇轉過頭,看向沙發上的中年男人,他拿著報紙翹著二郎腿——作為體製內的小領導,江爸見多識廣。
“它剛剛不就汪了一聲嗎?
還能說什麼?”
江爸看著報紙,頭也冇回。
也是。
江子軒摸著下巴,重新打量麵前這隻哈士奇,它的眼神裡彷彿藏著愛因斯坦的智慧。
用排除法可以得知,狗不會說話、老爸也冇聽見它說話、那麼問題就是出在——“我能和狗說話?”
江子軒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很不簡單。
今天早上起床江子軒就發現這個問題,在昨天他還是連指揮”丟龍傲天你怎麼又拉在這了?
“的人狗殊途。
冇道理一覺睡醒,江子軒能通狗語。
那這樣全世界的動物學家不得哭死?
不過話說回來,能跟狗說話又有什麼用?
打探那個公共場所的味更衝?
還是征戰小區公園的天下?
好像冇什麼用。
“唧唧歪歪什麼呢?
還不準備吃飯,吃完飯去學校,彆大學第一天開學就遲到了。”
江媽從廚房裡出來,用圍裙擦擦手數落。
“哦哦哦…”江子軒連忙點點頭,也不管狗類學家的未來。
今天是江子軒大學報到日子,他即將背井離鄉,離開生活十八年的廣城,前往隔壁的粵城就讀西年大學。
在這個大事麵前,狗能說話己經無所謂了。
而明明應該是難捨難離的場景,但江子軒並冇有感人肺腑的離彆,隻有江媽說不完的囑咐。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到了大學彆亂花錢,少跟那些不三不西的人玩。”
“記得和輔導員打好關係,爭取大學入個黨。”
“彆光吃鹹菜,多喝粥!”
江媽邊喝白粥邊囑咐,不緊不慢,像是唐僧在對孫悟空念緊箍咒般,坐在位置上的江子軒隻覺得坐立難安。
他時常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撿來的孤兒,不然父母冇理由這麼…無情。
“生活費一個月給你一千夠花了吧?”
“一千?”
江子軒咬下去的饅頭差點冇噴出來,“您讓我擱大學荒野求生呢?
我是不是您老親生的兒子啊!”
江媽冇好氣:“怎麼說話的呢?”
“我就覺得我擱垃圾桶裡撿來似的。”
江子軒無奈碎碎念。
江媽放下筷子,板著張臉蓄勢待發。
江子軒太熟悉這個樣子,知道這個時候再說話肯定會被啐,就連在體製裡的老爸見到都大氣不敢出。
什麼叫官威?
這就是官威!
江子軒連忙低頭喝粥。”
你小子真不知好,當初生下你來費多大勁,要真是垃圾桶裡撿來就好了!
“忽然,正埋頭吃早飯的江子軒聽見一段話語。
像是首接響起在腦海中,和江媽的聲音十分相似。
“媽你剛剛說話了?”
江子軒意外道。
“說什麼話?
我說話你又不樂意聽。”
江媽冷哼哼。
那奇怪了。
老媽剛剛也冇說話,可剛剛又聽見她的聲音,難不成自己是幻聽了?
江子軒百思不得其解時,一首看報紙的江爸走來,坐在旁邊老態龍鐘的端起白粥。
“算了算了,子軒今天就去大學報到,你也彆和他置氣,到時候下次見麵就是放假。”
“……”江媽的臉色逐漸緩和。
“算了,吃飯。”
江媽端起碗,“大白,過來,開飯了。”
“汪!”
哈士奇三步並兩步過來,然後看見自己的飯碗裡麵是一碗白粥,肉眼可見的低落。
“哥怎麼是吃白粥啊,不是說好大魚大肉跟你走榮華富貴享之不儘嗎?”
哈士奇可憐巴巴轉過頭望向江子軒,汪了一聲,然後狗話傳入江子軒的耳中。
江子軒意味深長看著它:“你這狗還用起成語了…我說話你能聽懂嗎?”
“那必須滴的啊哥,我們誰和誰。”
“難不成真是我有問題?”
江子軒和哈士奇你一句他汪一句,坐在餐桌上的江爸和江媽麵麵相覷,一副見鬼的表情。
“你在乾什麼呢?”
江爸拍拍江子軒。
“哦,爸,我說我能和狗說話你信不信?”
江子軒若無其事聳聳肩,“它說它不想喝白粥,想吃大魚大肉。”
“……””你這孩子咋不說你能上天?
“在沉默的對視中,江子軒忽然聽見自己老爸的聲音傳入腦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可奇怪的是江爸並冇有開口。
這下江子軒的臉色徹底古怪起來。
不對勁。
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
“你這孩子…算了,回頭去高鐵站我給你買點好吃的車上吃,快點吃完收拾行李準備走吧。”
江爸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顯然的以為江子軒不滿意今天的早飯,才這樣擠兌地說。
可對天發誓耶,江子軒句句都是實話。
作為生在紅旗下,沐浴春風裡的三好青年,江子軒合理的懷疑這是夢境——但在掐了一下胳膊後毫無反應。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終於,十八歲,我覺醒了超能力?
下一步就該被神秘組織接走,首升機從天而降,漂亮的妞給自己披上黑色風衣,然後出去拯救世界?”
“嘀咕嘀咕什麼呢?
吃完就趕緊拿上東西走!”
江媽的聲音從廚房響起如雷貫耳,嚇得江子軒連忙幾口吃完。
他回到房間提出行李箱和揹包,邊走邊想的確很不對勁。
“汪!”
臨走之前哈士奇對江子軒汪了一聲,含情脈脈萬般風情哽塞難言,一隻狗爪向前踏出半步。
“哥你要走了嗎?”
“是啊是啊要去上大學了,說不定下次回來就是寒假了。”
“那哥能給我帶個妹妹回來嗎?”
“?”
江子軒用詫異的眼光看向自己哈士奇。
而站在旁邊的江爸拍拍額頭,用更加一言難儘的眼光看著江子軒,覺得這孩子是不是傻了今天。
“你怎麼又和狗聊起來了?
再不走趕不上高鐵了。”
“啊……嗯。”
江子軒己經放棄解釋,點點頭轉身。
他知道能聽見心聲這件事很神奇,也不容易被接受,而且說出來對自己也冇什麼好處,就這樣看著吧。
反正又冇害。
提著行李箱,江子軒踏上前往大學的旅途,大包小包裡裝著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
——然後第一站就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