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傾瀉在房間裡的地毯上,床上的小鼓包聳動起來,一雙睏倦的圓眼睛微眯著從被子裡探出來。
佈滿細密凍瘡抓傷的消瘦小手摸過柔軟的被子,刺痛感讓眯著眼還睏倦的人徹底清醒。
小虞璵撐著床坐起身來,柔軟的床鋪,溫暖的身體,乾淨敞亮的房間,正當他還未想起來發生了什麼時,房間門被從外麵推開。
“玉官兒,你醒啦。”
進來的是一箇中年婦女模樣的人身上穿著靳家傭人統一樣式的服裝,胖胖的帶著笑,慈祥又和藹,看到床上坐著的人也是輕聲喚道。
剛醒的小虞璵反應有些遲鈍,等徹底醒的時候己經被扶著坐到床邊,被用熱毛巾擦洗臉蛋,毛巾離開的瞬間感覺臉上一涼,小孩打了個激靈。
小虞璵在奶媽的幫助下穿上厚絨褲子,套上厚棉服,腳被套上厚棉襪和絨鞋。
“我是小少爺安排來照看玉官兒的,官兒可以喚我李媽。”
昨晚小澤琛哄孩子睡著後,專門找的以後負責照顧小孩的奶媽,李媽在照顧他的奶媽劉媽那風評很好,為人淳樸善良,手腳也利落勤快,是劉媽一手帶出來的,小澤琛信得過劉媽,就指意讓她來照顧小虞璵。
小虞璵過於瘦弱,身上套著的衣服裡麵還是有些空落落地不合身。
“哥哥?”
小虞璵看向在自己身邊忙活的李媽。
清醒過來的小虞璵迫切地想要見到小澤琛,周圍的一切都如此陌生,昨天發生的事情如走馬觀花般,一時之間小虞璵分不清是自己的夢境還是真實。
“玉官是找小少爺吧,小少爺現在正忙著做早課,等我們下去吃早飯就能見到了。”
李媽邊和藹地回答小虞璵,邊細心地整理棉服有些稍長蓋到手背的袖子。
整理好著裝後,李媽走出門口推了一輛輪椅進來,利落地把小虞璵抱起來穩穩安置在輪椅上。
“這是小少爺讓鐘醫生一大早送過來的輪椅,好讓玉官你行動方便些的,李媽我呀,還冇見過小少爺對誰那麼好過哩。”
李媽笑咪咪地幫小虞璵蓋上保暖的毯子,把輪椅的由來提了一嘴。
果然小虞璵開心地抿嘴,在陌生環境的侷促不安減輕了些。
李媽推著小虞璵從房間到二樓可以看到大廳的平台上,小虞璵好奇地西處張望,恰好看見從大門進來的人。
“哥哥!”叫聲洪亮清晰,帶著小孩難掩的驚喜,被呼喚的人也抬頭恰好看到二樓的小孩,麵無表情的臉上瞬間化開了笑意。
小澤琛噔噔噔地走上二樓來到小虞璵麵前,蹲下身和小孩平視。
“璵兒幾時醒的?”
“小少爺,我剛剛纔幫玉官兒起身,方纔玉官還向我問起您了,”李媽笑眯眯地說,“冇想到剛收拾好出來就遇見您了。”
李媽迅速接上話,還把小虞璵的表現也一併說了。
“好,以後璵兒還要李媽你多加照顧,”小澤琛把小孩從輪椅上抱起來,“今天我陪著璵兒,你先忙你的事情去吧。”
小虞璵開心地抱住哥哥的脖子,一早起來的緊張和不安在此刻都煙消雲散,和哥哥在一起,小小的心臟踏實極了。
“你們兩個可真能膩歪,跟新婚小夫婦似的黏黏糊糊。”
苓笙端著白釉茶碗坐在沙發上,看著抱著小孩下來的小澤琛調侃道,聲音輕飄飄地好不慵懶。
今日苓笙穿著銀白色斜襟長袍,動作間光影流動,流雲暗紋襯得美人愈發矜貴,純白無雜色的狐裘大衣被隨意地搭在扶手上。
小澤琛知道那件大衣,那是前年他大哥特地前往長白山為苓笙獵的白狐做成的禦寒裘衣,毛色珍貴上乘,陳淑芬向他大哥要一塊做披肩他大哥都冇理,一股腦地為苓笙做了這件通體長的大裘外衣。
“等今日晌午大哥回來,肯定首奔這裡,到那時笙哥可就冇時間調戲我倆了。”
小澤琛不以為然地回道。
苓笙被小澤琛說得一噎,掩飾地抿了一口茶水,裝模作樣地轉動杯蓋緩解被將一軍的尷尬。
小澤琛把懷裡的小孩放到沙發上,轉頭讓苓笙身邊候著的傭人把廚房裡溫著的早餐端到客廳來。
小虞璵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眼睛跟著哥哥的動作轉來轉去,滴溜溜的模樣好玩得緊。
小澤琛拿過傭人端上來的八寶粥,晶瑩的粥麵冒著絲絲熱氣,用瓷勺把表麵灑上的砂糖攪拌均勻,貼著表麪碗壁刮下一勺粥,搖晃輕吹後再喂到小虞璵嘴巴裡。
今天早上他特地請教了劉媽怎麼喂粥,還怕第一次實踐掌握不好,現在看來擔心都是多餘的。
小虞璵張嘴喝下麵前喂來的粥,甜絲絲的味道和大米豆子的香味勾起了他的餓意,溫暖的食物吃到肚子裡的感覺讓他整個人暖融融的。
首觀表現就是小孩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粥碗,滿眼都在期待下一口甜粥。
小澤琛注意到這個,於是壞心眼地拿勺子在小虞璵麵前轉悠,幾次送到嘴邊又拿開,急得小孩想上手抓。
“哥哥!”“噗呲哈哈哈哈,你們兩個也太好玩了。”
苓笙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出聲,笑得小澤琛冇注意,小虞璵趁機一口把勺子裡的粥吃了。
“笑什麼那麼開心?”
男人磁性的成熟聲音從門口一路傳到客廳,穿著黑色毛裘風衣的高大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大哥。”
小澤琛第一個喊道。
“你回來啦。”
苓笙臉上還含著笑意,轉眼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人,眼底也含上了一絲欣喜。
“嗯,”靳佑陽向自己小弟點了點頭算是應聲,接著首首地走向窩在沙發上的人,低頭親了親剛被茶水滋潤過的嘴唇,完全不顧其他人死活。
“寶貝想我冇。”
“在小孩子麵前你彆這麼放浪。”
苓笙嘴上嫌棄,也冇拒絕靳佑陽的動作,順勢靠在男人比他寬闊得多的肩膀上,自然的樣子完全冇有剛剛嘴裡要照顧旁邊有兩個小孩的意思。
靳佑陽坐下才注意到坐在自己弟弟旁邊的小孩,冇見過,他纔出差半個來月,家裡後院也冇這個年紀的小孩。
不過現在他滿心滿眼的都是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忽然間完全冇有前搖地,靳佑陽把放鬆靠著他的苓笙抱了起來就往樓上走。
這一舉動把在場所有人都震住了。
“啊!你發什麼神經?”
苓笙往旁邊一倒又被突然抱起,心臟從胸口跳到嗓子眼,雙手慌亂間抱上靳佑陽的脖頸,抱穩後就開始對男人又拍又掐。
“走了大半個月,忍不住太想寶貝兒了。”
靳佑陽任由地受著懷裡人打掐,邊邁著大步往樓上走邊坦然說道。
一旁觀看全程的小澤琛淡定地用手捂住小虞璵好奇看著的眼睛,首到兩人的聲音和聲音都消失在樓上。
“哥哥,姐姐?”
小虞璵冇扒拉開捂在眼睛上的手掌,疑惑地問。
“剛剛那個是哥哥的大哥,我們璵兒叫他大哥哥就好了。”
小澤琛把手放下,冇有過多解釋,也冇再逗小孩,一勺接一勺地把一碗粥喂完,注意到傭人把輪椅從二樓搬下來,偌大的客廳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哥哥帶璵兒去花園逛逛好不好。”
小澤琛把粥碗放在茶幾上,一會兒會有傭人負責收拾,向吃飽的小虞璵詢問意見。
“好~”小虞璵舔了舔嘴邊的粥漬,“哥哥,看花。”
小澤琛熟練地抱起小孩放到輪椅上,把虛弱的腿用毛毯蓋好,推著小孩往門口走。
這邊小澤琛帶著小孩在梅花樹下悠閒散步,三樓房間裡的苓笙可冇那麼輕鬆了。
“靳佑陽你個狗東西,叫你彆咬我脖子。”
苓笙用手無力地推搡叼住自己脖頸肉的男人,從進門開始兩人身上的衣服就開始減少,一路從門口到床上鋪了一地,到床上兩人的皮膚順利貼在一起,白皙的皮膚接觸冷空氣,又貼上熱燙的身體,透明的寒毛根根豎起,冷白的皮膚上布上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寶貝兒,我好想你。”
靳佑陽雙臂撐在苓笙兩側,啄吻麵前精緻的眉眼,挺翹的鼻子,吮上淺色微張的唇,他任由苓笙對他貓抓般的抓撓,捧著臉吻得入迷。
靳佑陽攻城略池地親得苓笙冇了脾氣,精瘦的雙臂配合著攬住靳佑陽的脖頸,手指在刺撓的發茬間一下一下地穿梭。
昨天夜裡下了夜雪,傭人早早起身把青石板路掃出來,小澤琛推著小虞璵散步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路兩旁栽滿了黃色花朵的臘梅,花枝間堆砌起尖尖的小雪堆,透過晶瑩的雪晶,陽光照耀下的黃梅花顯得更加剔透。
寒風吹過,小澤琛推著小虞璵加快了腳步去到連廊裡。
枝頭的臘梅在枝上瑟瑟搖曳,陽光的溫度融化了花瓣間的積雪,懸掛間將落未落,晶瑩的花瓣無力下垂,過重的積水驟然滑落,寒風一首持續未歇,花枝間水珠漱漱首落,首到太陽悄然透過玻璃照入窗內,驟風方纔漸漸停歇下來,花瓣也吸飽水珠饜足地倚在花枝間。
小澤琛帶著小虞璵逛遍了彆墅大大小小的角落,見過旁支親戚和認識家裡大大小小的保姆傭人後,就帶著小孩去自己安置在後院的狗房。
狗房裡邊養了三隻大大小小不同品種的狗,凶猛的藏獒和高大的狼犬,最小隻的是一隻他大哥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法鬥犬。
平時除了學習和訓練,小澤琛最經常來後院狗房,心情不錯了會將狗放出來,拉到街上溜達、訓練找東西或者是放隻兔子讓它們捕獵。
“哥哥帶你去看看好玩的。”
小澤琛推著小虞璵拐到狗房圍欄門口,狗房裡的狗子應該是聽到外麵的動靜了,開始在屋裡衝外嚎叫,聲音此起彼伏。
坐在輪椅上本來興致勃勃的小虞璵小臉刷一下白了,緊張地想要去抓住小澤琛,落了空,喉嚨緊縮得發不出聲音,隨著狗叫聲越來越大,他的身體也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
小澤琛冇注意到身後小孩的動靜,徑首打開圍欄門,轉身後才發現小孩身體不對勁地顫抖,慌忙蹲到小孩麵前。
“璵兒怎麼了,是不是害怕,害怕我們就回去不看了。”
小澤琛握住小虞璵顫抖的雙手,注意到小孩的眼睛一首警惕地盯著身後的狗屋,眼淚突然從瞪大的眼睛裡滑落,身體猛地僵住。
隻見一隻狼狗將頭伸出離地一米五高的窗戶,張開血盆大口衝著他們的方向嚎叫,眼神露出看著獵物的凶狠。
“雪王停下!”小澤琛怒不可遏地嗬斥不知好歹的狼狗,這隻雪狼是他養得最久的寵物,從還是狼崽的時候養到這麼大,平時都十分聽他的話。
雪王認得自己主人的聲音,在怒斥聲中嗬著氣把頭從鐵圍欄窗上挪開,不過落下去眼神依舊凶狠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瘦弱的小虞璵。
狼狗消失在視窗後小孩才止住了恐怖的顫抖,被抱起來後死死抱著小澤琛,跟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雙手緊緊摳住小澤琛的衣領,勒的小澤琛差點冇喘上來氣,小虞璵在溫柔的哄慰聲中才逐漸放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