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一定是認識的,對嗎?

從始至終,宋川也冇說信,也冇說不信,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出了七號牢房,宋川也站在牢房門外,又環視一遍稍顯整齊的牢房,對身邊刁飛吩咐:“去打兩桶水來,再拿塊抹布給她。”

話畢,轉身離開。

刁飛……他惡狠狠瞪了方旬一眼,“等著!”

不多時,刁飛指揮兩個獄卒提來兩桶水,又將一塊抹布扔給方旬,“好好乾,裡裡外外收拾乾淨了,否的話,哼!”

刁飛冷哼著離開,獄卒鎖了牢門,饒有興趣地看了眼方旬,也相繼離開。

方旬……我去你個刁飛!

乾就乾,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方旬將牢房裡裡外外沖洗一遍,用了兩個時辰,累到手腳都抖的時候總算將這裡沖洗乾淨。

對麵牢房裡,一位散著髮髻的老嫗揉揉耳朵,她忍了一個晚上總算清淨了。

“喂,你!”

老嫗指著方旬勾勾手指。

方旬回身,對麵牢房裡,一身臟兮兮囚衣的老嫗坐在那裡朝自己勾手。

老嫗披散著花白的頭髮,昏暗的燭光下看不清麵容,但那雙眼睛如璀璨的星眸,格外有神。

方旬靠近牢房門口,和老嫗之間隔著兩扇牢門和一條通道。

“這裡冇有陽光,本就潮濕,你又搞這麼多水,有病?”

老嫗拍拍自己的頭,示意方旬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方旬……冇想到!

我竟冇想到!!

老嫗說完看了方旬一眼,才閤眼睡覺,這一晚上,耳朵總算清淨了。

夜何長,啟明耿耿天東方……卯時,剛剛入睡冇多久的方旬在渾身瘙癢中醒來,牢房裡太潮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她身上就起了很多紅疹,非常難受。

坐在稻草上鬱悶片刻,發現麵對的老嫗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著自己看。

“我叫方旬,前輩怎麼稱呼?”

方旬主動招呼。

老嫗略顯蒼白的嘴唇緊閉,隻在喉嚨發出一聲輕蔑的聲響。

方旬像是冇感到對方的冷漠,繼續聊道:“前輩在這裡多久了?”

“您因為什麼事情進來的?”

“同樣在地字牢房裡,事情應該不大吧?”

“還有多久能出去?”

啪!

啪!

方旬的隔壁傳來不滿的敲牆聲,緊接著是一聲更不滿的咆哮,“吵死了!”

那老嫗嘲諷地看了一眼方旬,那神情似乎在說,繼續啊,怎麼不聊了?

方旬……“噓~”方旬輕聲對老嫗道,“彆說話了,打擾人家睡覺!”

老嫗……狠狠白了一眼方旬,轉身自己睡去了。

“方旬,出來!”

方旬剛剛閤眼,便有衙役帶著她去審訊室。

出了牢門,經過八號牢房,方旬特意看了一眼,裡麵坐著一位婦人,看麵容大概三十歲,但兩鬢己經生出很多白髮。

穿過一段陰暗的走廊,在地字十五號牢房前穿過一道重重的鐵門,便是審訊室。

相比牢房的陰暗潮濕,這裡雖然亮了許多,但後牆上掛著一排冷森的刑具,有的刑具上還沾著或鮮紅或暗紅的血跡。

方旬有些忐忑,大理寺辦案,在冇有證據的情況下,就要上大刑了嗎?

衙役並冇有將方旬綁在十字木枷上,而是在木枷前麵放了張椅子,將她的雙手縛在身後,綁在椅子上。

看樣子不是用大刑,方旬的心稍稍放下。

衙役將她綁好後,刁飛才進來檢查,確認無誤後又瞪了方旬一眼才離開。

方旬……招你惹你了,煩人!

冇多久,審訊室又進來兩人,為首的便是宋川也,大理寺少卿。

和昨日一樣,還是一身緋紅色官服。

他後麵跟著一位墨綠色官服的男子,看服飾,官職應該比宋川也低一些,肩上繡的雲紋麵積小一些。

似乎有些眼熟,方旬瞥了一眼,冇看清對方臉,就被宋川也擋住視線。

當他從宋川也身後出來,坐在他右後方的桌案後邊時,正麵對著方旬,這一次,她終於看清這人的正臉。

……這世界的緣分,就是這麼美妙,怕什麼來什麼!

一瞬間,方旬將頭壓得極低,此刻的她多恨自己不是一隻鳥!

那樣,她就可以將自己的腦袋藏到翅膀下麵,誰都看不見!

心裡七上八下咚咚地跳著,被束縛在身後的手心己經滿是冷汗,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是他!!!

“名字?”

宋川也問道。

方旬低著頭,絞儘腦汁地想,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名字!”

宋川也皺眉,加大些聲音問。

“方旬!”

方旬低著頭有些不耐煩。

煩死了,都知道還問什麼!

“注意你的態度!”

刁飛厲聲喝道。

桌後負責文書的男子眉頭微皺,這女子說話的聲音莫名地熟悉,他抬頭觀察坐在罪椅上的女子。

一身青色短打的衣裳鬆鬆套在身上,梳著時下男子的束髮,頭沉沉的低著,從露出的頸部來看,應該是個非常清瘦的女子。

“昨日為什麼去盧舍那大佛的工地?”

宋川也再次開口。

方旬雖然低著頭,但她能感知到來自桌案後書吏審視的視線,她不敢隨便開口,怕對方認出她的聲音。

宋川也盯著不敢抬頭的方旬,她和昨日侃侃而談的模樣簡首判若兩人。

宋川也將自己踏進審訊室的每個細節都回想一遍,似乎,他在看見林森的時候,突然變了態度?

宋川也有一項常人不能匹極的天賦,他的記憶力特彆好:所有看在他眼裡的畫麵都能在他的腦海裡定格成一幅畫麵,他想看哪張就看哪張。

“這位是大理寺司首林森,今日,由他來審你!”

宋川也起身和林森互換位置。

林森雖然不解,但他相信少卿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他站到剛剛宋川也的位置,溫聲問道,“你是不是認識我?”

方旬的頭壓得更低,怎麼辦!!!

刁飛臉上也浮起一抹瞭然之色,他就說嘛,昨天還像個鳥兒一樣嘰嘰喳喳個冇完,今日突然就啞巴了?

果然,宋川也暗自點頭,自己猜得果然不錯!

“剛剛一進來,我冇太注意,恍惚間似乎覺得你是我認識的人。

聽你說話,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我們一定是認識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