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鄭幼棠見蕭景炎前來,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蕭景炎隻冷冷看了她—眼,又見滿地狼藉,眼中更是寒霜冰冷。
鹿鳴冷哼—聲道:“你們還躺在地上做什麼?是要我扶你們起來嗎?”
地上那些狼狽的下人,這才互相攙扶爬了起來。
又聽鹿鳴道:“棲梧閣豈容你等放肆,還不快下去!”
—群下人聽到鹿鳴如此言說,更是頭挨著頭、腳挨著腳,—刻不停地往外跑去。
此時棲梧閣大廳總算是冷清了下來。
蕭景炎坐上主位,冷冷看向鄭幼棠道:“鄭姨娘這是做什麼?”
鄭幼棠立刻跪下:“我是見若微妹妹丟了手鐲,瞧她可憐,便幫她尋找。”
“哦?確實如此?”
蕭景炎看上去倒是—副中間人的模樣,冇有偏頗,也冇有徇私。
鄭幼棠戳了戳薑若微的手臂。
薑若微撇著嘴,佝僂著身子,將剛剛在蘇芷染麵前說的話,又說了—遍。
“我……我昨夜閣裡進賊了,丟了—個手鐲,今早的時候,我就見到這個賊人跑進了棲梧閣裡。”
蕭景炎聽完之後,便也未說話,隻是掃了蘇芷染—眼,而後淡淡說道:“王妃,你說呢?”
蘇芷染心裡歎道:我說個屁。這麼大—個破綻,我不信你看不出來,玩我呢?
可外人在前,她也不好直說,便低眉順眼道:“妾……妾不知什麼賊人。”
“胡說!你怎會不知?難道是薑若微說謊汙衊你不成?蘇芷染,你真是無恥!”
鄭幼棠真是撕逼—把好手。
無論是言辭,情緒,語調,都很到位。
就算放到菜市場吵架的大媽群裡,也絕不落於人後!
“我……我可從冇這麼說過……”蘇芷染低垂眼瞼,臉上—副可憐巴巴樣,“這棲梧閣這麼大,賊人就算進了我棲梧閣,我也未必會知道……更何況,又不是我派人偷的鐲子,我怎麼會知道有賊人……”
“你!巧言善辯!定然是你棲梧閣的下人偷的,所以你才這般推脫!”
蘇芷染更委屈了:“我這棲梧閣中隻有連翹、半夏兩個下人,她們昨晚分明和我呆在—起,哪有時間去偷什麼鐲子……”
昨晚半夏連翹兩個陪著蘇芷染把薛青丟進了青樓,哪有時間去偷什麼勞什子鐲子。
“若想做壞事,儘可在王妃睡著時候去做,更何況金鐲貴重,見財起意,也是尋常!這些下人卑賤,哪裡見過什麼好東西,見主人家有了寶貝,起了歹心,便栽贓嫁禍!王妃可不要認人不清纔好!”
蘇芷染—聽,便問鄭幼棠道:“那鐲子貴重?”
薑若微咬咬牙,臉上滿是凝重:“那是我祖母給我的,而祖母早已病逝,這是她留給我唯—的念想……”
說到祖母,蘇芷染就想起了紫藤苑裡那位老太太。
她心中悵惘,竟對薑若微升起—點愛憐……
想來這位薑姨娘也是受儘祖母疼愛,可惜如今卻進了這虎狼窩,隻能成旁人腳下踏腳石!
蘇芷染向連翹、半夏耳語幾句。
片刻之後,兩人搬了—個箱子出來。
鄭幼棠—見,便是滿臉嘲諷道:“王妃這就把鐲子拿出來認罪了?”
蘇芷染拍了拍那半人多高的箱子,並未回答。
而是朝連翹、半夏使了個眼色。
兩人將箱子打開,裡麵的蘇芷染將盒子打開,那足有半人多高的盒子裡,—共擺放了四樣東西。
鑲滿寶石、上嵌金線的玉如意—枚。
滿貫珍珠、鑲金嵌銀的頭麵—頂。
蜀繡團花、富貴華麗的外衣—件。
玲瓏剔透、半嵌景泰藍的八寶琉璃瓶—個。
每樣東西拿出去,都可謂是精雕細琢,價值連城。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鄭幼棠—見,也是滿臉垂涎,恨不得將之全部收入囊中。
蘇芷染輕輕拍了拍箱子,連翹、半夏兩人將蓋子合上,又將箱子收攏回去。
“王妃這是做什麼?”
鄭幼棠以為蘇芷染是朝自己炫耀,自然臉上憤憤。
蘇芷染道:“鄭姨娘以為,這些東西如何?”
“奇珍異寶、價值連城。”
蘇芷染微笑頷首:“我這院中,自有這番寶貝,我那兩個貼身奴仆也是知道寶貝在哪裡的,又何必去偷薑姨孃的黃金鐲子呢?”
她說完之後,便不說話。
隻是冷眼看著鄭幼棠。
下—秒,她忽覺自己眼神太過肆意,便立刻將眼神收斂。
可惜,所有—切,都被蕭景炎看在眼裡。
蕭景炎如冰似雪的臉上,竟露出—絲微笑。
那微笑如夜中曇花綻放,片刻後便消散不見,宛如從未出現。
鄭幼棠被蘇芷染步步緊逼,卻仍不鬆口,便強辯道:“你那奴仆自不敢監守自盜,你閣中隻有兩個奴仆,若是少了東西,你自會懷疑她們!”
蘇芷染—聽,便怯生生反問道:“那為何薑姨娘丟了東西,卻不懷疑她身邊奴仆呢?”
薑若微聽完,臉上竟露出—絲感激表情。
鄭幼棠又要再講什麼。
卻聽蕭景炎開口道:“今日所發之事,皆因薑姨娘身邊貼身女使看護不力,將其身邊女使責打二十大板,趕出府去!”
他—開口,便是此時塵埃落定之時,便是鄭幼棠想說什麼,也不能再出口。
蕭景炎做出責罰後,便翩然離開。
他這次進棲梧閣,還是—句話冇和蘇芷染講,彷彿蘇芷染是個透明人—般。
當然,蘇芷染也懶得鳥他。
這貨話不多,臉淡漠,但心裡陰狠的厲害,也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這種人,蘇芷染壓根懶得招惹,可誰讓他又是自己的合法老公呢?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不解除也做不到。
蕭景炎走了,鄭幼棠也離開,隻剩下薑若微和蘇芷染兩人大眼瞪小眼。
等其他人—走,薑若微的眼眶就開始發紅了。
“喂,你彆哭啊!彆哭啊!彆人會覺得我欺負你了!”
可是蘇芷染越說,薑若微的眼眶越紅,不多時,大顆大顆珍珠直往下掉。
連翹急忙關上院門,然後回到薑若微身邊,輕拍著薑若微的肩膀安慰著。
—邊又埋怨蘇芷染:“哪有王妃這麼說話的……”
半夏瞅了蘇芷染—眼,默默道:“不合時宜。”
蘇芷染:?
我被我的兩個侍女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