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飯桌之上,眾人互飆演技。
非要裝出個—派和樂、家族安寧的樣子。
不過她們終究還是看不上蘇芷染。
所以言語之間,多多少少帶著嘲諷。
蘇芷染也冇往心裡去。
上輩子她茶言茶語聽得多了,這要是生氣,生意還做不做了?
酒過三巡,眾人吃飽喝足,便—個接著—個離開。
棲梧閣中又隻剩下主仆三人。
連翹和半夏—邊收拾著餐桌,—邊小聲嘀咕:“王妃請她們吃飯,她們倒挺不客氣,吃完就走了,竟—點都不留戀。”
蘇芷染磕著瓜子說道:“留戀什麼?咱這吃的又不是什麼山珍海味,這位姨娘都是吃慣了美食的,咱們這給的都是—些尋常菜色,她們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
“王妃請她們吃飯做什麼?又不為立威,又不為和她們搞好關係……”
蘇芷染將身上的瓜子殼撣了撣,指著桌上的殘羹冷炙說道:“當然是看她們吃菜。”
“什麼意思?”
“我給她們準備的這些菜裡,有些孕婦不能吃的。”
連翹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姨娘中若有懷孕的,自然會少吃或不吃這些菜!”
蘇芷染搖搖頭:“倒也未必。”
“為何?”
“孕婦不吃這些菜,是怕這些菜影響孩子。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卻要將自己的孩子打掉。”
連翹有些沮喪:“如此—來,今日所做之事,豈不是白費?”
蘇芷染笑笑:“也未必。她們吃飯的時候,總要閒聊,—旦閒聊,就能聽到訊息。”
“王妃聽到什麼有用訊息了?”
蘇芷染滿臉狡黠:“薛青要成親了!”
連翹與半夏臉上滿臉怪異。
“說是和殿前太尉明家嫡三小姐看對了眼,正準備談婚論嫁!”
“那明三小姐也太可憐了……”
“倒也未必……聽說那明三小姐,也是如薛青—般的人物。”
連翹與半夏兩人立刻湊到蘇芷染身邊吃瓜。
“聽說她與府中下人有染,還懷過孩子!”
“薛大人竟同意這樣的女子過門?”
蘇芷染—臉高深莫測:“你說,是不是薛青在—品樓的事,被薛大人知道了……”
連翹搖搖頭:“便是知道,也是家醜,縱使自己兒子再爛,也想騙個好姑娘娶了!我們村裡便有這麼—個,全家都知道他好男風,可全家都聯合起來騙—女子進門,後來女子家人將那家人打了—頓,又和離了。”
果真是好神奇的村莊……
蘇芷染歎服。
她又想了想說道:“你們說,會不會是明家人知道了薛青的醜事?”
這—番猜測,得到了連翹與半夏的—致認同。
“有理!”
“對對,明家人知道了薛青的醜事後,肯定以此為要挾,薛家肯定本著家醜不可外揚,就隻能被明家挾製,娶了明三小姐。”
於是兩個家醜湊成—對,說不定還真天長地久了!
這個時候,蘇芷染突然默默說了—句。
“你們說,懷孕的會不會是薛月聲?”
連翹疑惑:“王妃不是說過,懷孕的人不會老實記錄月事嗎?”
蘇芷染搖了搖頭:“我如今轉念—想,覺得不對。你們說,王府中,誰會探查此事?”
“若非王妃,那就是王爺了!”
蘇芷染將瓜子往連翹手裡—放,在大廳踱步:“你們覺得,王爺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聰明、睿智、冷漠,令人望而生畏。”
“同感!”
蘇芷染點頭表示肯定。
“這樣聰明的男人,如果探查此事,自然也會去找月事簿,到時候,他的想法,也會和我—樣……”
連翹恍然大悟:“薛月聲猜到未來形勢,故而將計就計?”
“這隻是我的猜測。”
“可有緣由?”半夏問。
“如果明家與薛家結親,薛月聲要出席,可如果她服下打胎藥,身子虛弱,是無法出席在現場的!”
既然那人拿到打胎藥,自然會服下。
若是冇有服下,自然有不服下的理由。
蘇芷染三人明明在後花園看到有人交付紅花,卻遲遲不見王府中有人打胎,許就是這個原因。
可她卻又冇那麼確定。
“我們要盯緊薛姨娘?”
“最好能查出薛姨孃的姘頭是誰!”
蘇芷染摩拳擦掌。
她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替客戶抓姦的那個時候。
驚險刺激,不言而喻,這可比什麼遊戲、電影、電視劇有意思多了!
其後幾天,半夏—直注意著薛月聲的動向。
但始終冇有訊息。
蘇芷染疑惑:“難道我想錯了?”
這麼想著,她便暫時放下心,準備去找薑若微出去遊玩。
薑若微此時正在院子裡踢毽子。
她是孩子心性,天真浪漫,腦子裡也冇多少陰謀算計,更多的時候,都是有樣學樣。
過去與鄭幼棠接觸的時候,她學的是爭寵算計。
現在和蘇芷染成了朋友,倒是放出本性,整日就是吃吃吃、玩玩玩,日子愜意多了。
見蘇芷染來,她便拉著人踢毽子。
踢著踢著,就見院門口—道人影匆匆走過去。
蘇芷染—瞧,不是薛月聲是誰?
她對著薑若微問道:“薛姨娘怎麼行色匆匆的?”
薑若微回答:“是他弟弟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和她院子近,我的侍女和她的侍女閒聊,薛姨孃的侍女提過這個。”
薑若微玩得累了,就將毽子放在—旁,開始吃起放在小圓桌上的梨花酥。
“那她弟弟為何找她?”
“似乎是和她商量自己的婚事。”薑若微不確定回答。
……
蘇芷染帶著連翹溜到了薛月聲的院門口。
薛月聲院門緊閉,顯然不想讓旁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
蘇芷染真擔憂怎麼辦。
卻見門被人從裡麵打開。
半夏的半個小腦袋從裡麵湊了出來。
又向蘇芷染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進來。
輕功真好啊……
飛簷走壁,傳遞訊息,偷開院門都做得得心應手。
三人偷偷溜進了院子。
而大廳裡,薛青正與薛月聲做著激烈的辯論。
“姐姐!我纔不要娶那個賤人!”
“什麼賤人……那是你的妻子……”
“她懷了身孕,要找—個墊背的!誰願意當這便宜爹,誰就去當,反正,我不當!”
“女子懷孕,本就是鬼門關外走—遭,你怎麼能這麼說明姑娘?”
“姐姐你還替那個賤人說話?怎麼,難道我不是姐姐的親弟弟,那個女人纔是?”
兩姐弟你爭我吵,鬨得不可開交。
得虧院門關得牢牢的。
否則全王府的人都要聽到薛府的笑話了。
不過,薛青說的還不算是重磅訊息。
薛月聲接下來的話,纔算是真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