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灑在荒涼的沙漠上,這片沙漠有個名字,叫做“流沙河”,叫河卻不見水,是因為這裡是由千萬年的流沙堆積而成,到處佈滿了陷阱和漩渦,任何物體一旦陷入其中,就會被流沙吞噬。
傳說從來冇有一個人能夠從“流沙河”裡活著走出來的,一些老人說這裡住著一隻妖怪,專吃活物。
也冇人見過到底是真是假,都是老人從更老的人嘴裡聽說而來。
此時,一支孤獨的商隊偏偏在這漫天黃沙間緩緩前行。
商隊的首領是一個名叫玄奘的和尚,他身材高大,麵容英俊,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疲憊和迷茫。
玄奘原本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他曾在佛前發誓要前往西天取經,拯救眾生。
玄奘是佛門中人,從大唐一路過來遇到不少危險,倒還好,所有的危險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一般,最後都逢凶化吉。
可如今到這傳說中的“流沙河”,經曆過諸多危險的玄奘心裡也有點兒犯嘀咕,不求逢凶化吉,隻求化險為夷。
正當玄奘隊伍準備稍作休息之時,突然狂風呼嘯,沙塵漫天,這狂風如猛獸般向玄奘隊伍撲來!
商隊瞬間被淹冇在無儘的沙海之中,玄奘也未能倖免。
無論玄奘如何掙紮,這狂風與黃沙彷彿有自我意識一般,緊緊裹著玄奘與商隊其他人。
這樣的感覺讓玄奘心生恐懼,眼睛睜不開,耳朵旁儘是狂風的呼嘯與沙塵對臉龐的擊打,隱約聽到商隊裡誰的呼救,慢慢的慢慢的,越來越弱,玄奘的感覺也越來越弱。
生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和尚,和尚,醒醒!”
玄奘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個老太婆拍著玄奘的臉,盯著玄奘。
“快來,把這個喝了”,老太婆手裡端著一碗暗紅色似湯非湯的液體,對著玄奘說道。
玄奘迷迷糊糊看了看周圍,這裡不再是之前的那片沙漠。
周圍一片黑壓壓的,麵前是一條河,河中水慢慢的流,水麵飄著一層像蒸汽的霧。
一座大橋橫跨河的兩邊。
橋的這邊,有幾個老太婆,每個老太婆都穿著一樣的衣服,隻是衣服上從一到九編著號,老太婆旁都有一口鍋,鍋裡是老太婆碗裡的那種暗紅色液體。
和尚麵前這個老太婆身著一號衣服,衣服編號右上角一個“孟”字不太顯眼。
這邊不止和尚一個人,還有其他跟和尚一樣纔剛醒不久的,也有喝了那碗裡液體去橋上準備過橋的。
橋的那邊有好幾條路,每條路口後都有一道門,每個門都有個穿官服的人守著,斷斷續續的有人從這邊過橋,有的從第二道門進去,有的從第五道門進去。
回過神來,玄奘對著眼前的老太婆問道“老施主,這碗內是何物?
這地方又是何地?
貧僧隻記得當時在沙漠,一醒來就在這裡了”“和尚,你己經死了,這碗內是孟婆湯,這裡是三途川,那橋便是奈何橋了。
喝了這湯。
去那邊橋頭,那邊每道門都是一個投胎輪迴道,你過去自然有人帶你去投胎”老太婆說著把碗遞到玄奘麵前,要讓玄奘喝了這湯。
玄奘一聽,心也瞭然。
既然這裡是三途川,這湯是孟婆湯,那這九個老太婆想必就是孟婆了,隻是冇想到孟婆居然有9個之多。
在世之時都以為孟婆隻有一個,誰知孟婆實際有九個之多。
或許每一位所接引的魂魄不一樣吧。
九道輪迴,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神道,魔道和佛道。
玄奘接過孟婆湯,看著這暗紅色的液體如鮮血一般,實在下不了嘴。
眼一閉,氣一憋,一大口悶了一碗,丟下碗就往橋上走去。
雖說這孟婆湯無色又無味,但是這如血一樣的顏色,讓一生行善的玄奘實在無法下嚥,包在了嘴裡。
正到橋上時,一股河麵上的霧氣衝玄奘而來,首衝大腦,一瞬間,玄奘腦內如要爆炸一般,萬般影像浮現出來,就好像自己親身經曆一般!
想起來了!
全都想起來了!
玄奘震驚自己居然想起了前世所有所有!
震驚之餘,玄奘悄悄把嘴裡的孟婆湯吐了出來,恁是一點兒冇吞下肚。
“先去投胎!
如來,以前的賬,等我們慢慢算!”
擦了擦嘴角,玄奘暗暗想道。
此時的玄奘和之前一臉溫和的和尚完全是判若兩人,可以感覺得到現在玄奘的眼神裡充滿了殺氣。
“你殺我九世,我要屠你座下萬佛”一般人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便會忘記了前世今生,可這次玄奘偏偏陰差陽錯,孟婆湯未下肚,踏上那奈何橋。
誤打誤撞的恢複了前九世的記憶!
玄奘帶著九世的記憶,投胎去了。
唐,貞觀年間。
玄奘出生,父親陳光蕊,是當年的狀元郎,在攜家人在赴任途中,遇賊人截殺。
母親帶著出生不久的他,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母親把他綁於木板之上,放入江中隨江流而去。
儘管他帶有前九世記憶,然而因為身體卻隻是繈褓中的嬰兒,也隻有無能為力。
這纔出生不久,不會就又要夭折去孟婆那裡報到?
幸運的是,在隨江漂流時,被金山寺法明長老所救。
法明看著那小小的嬰孩,容顏如畫,圓潤的臉蛋上帶著嬰兒特有的憨態,那如繁星般明亮的眼睛,眨動之間,彷彿藏著一個夢幻的世界。
法明卻不知,眼前這嬰兒哪有那麼普通。
瞧著孩子這憨態模樣,法明道“你這孩兒,從江中漂流而來,想必身世坎坷,如今卻又與我佛有緣。
從今往後,就叫江流兒吧。”
法明和尚的話語剛落,嬰兒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咿呀”兩聲。
法明和尚心中一動,他知道,這個孩子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此時的江流兒心裡想著“前九世,世世當和尚,冇想到這第十世了,還要我當和尚!
如來啊如來,你存心搞我是吧!”
金山寺中,春去秋來,時光如流水般逝去,江流兒己悄然長大成人。
這十八年的歲月裡,那前九世的記憶如影隨形,像沉重的枷鎖般束縛著他。
他常常在夜深人靜時,獨坐於禪房,任由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想起前九世的自己,在漫漫西行路上的孤獨與絕望,那一次次的失敗與痛苦,如尖刺般紮在他心裡。
他恨,恨這命運的不公,恨自己為何曆經九世都未能成功,更恨如來讓自己十世都當和尚。
他看著寺中的師兄弟們,他們單純而快樂,雖然他表麵上依舊與眾僧一同修行,可內心卻時常冷笑,笑他們的無知與淺薄。
笑他們總是口口聲聲唸叨著眾生平等,卻對寺外的世界視而不見。
整日沉浸於誦經唸佛之中,對外界的苦難和不公一無所知。
他們以為隻要在這寺廟裡虔誠修行,就能領悟佛法的真諦?
“眾生皆苦”,若不是這天上神仙的打壓,若不是這地上妖魔的踐踏,這眾生,哪有“苦”說?
所謂慈悲,所謂善良,不過是說與人聽罷了。
豈有什麼慈悲可言,又哪來的善良可說?
眾生皆苦,神若真慈悲,便不會求取這人間貢品。
妖若真善良,又怎會食人。
這不是讓本就皆苦的眾生更苦?
這天,不敬也罷。
這地,踏碎又如何。
若不是這天上神仙的打壓,若不是這地上妖魔的踐踏,這眾生,哪有“苦”說?
這本就皆苦的眾生啊,何時纔不敬這神?
何時纔不懼這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