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暉首至今日仍無法揣摩其父的心思,他與陳琳以及林悠然皆是從赤子之年一同成長,彼此臀部上的痣數都如數家珍,自己僅將其視作親妹妹看待。
然而,這林悠然卻是個癡迷於兄長的存在,配上她那駭人的智謀與強烈的佔有慾,竟將陳暉的整個高中生涯變為了一場煉獄般的試煉。
想要修煉情緣?
——休想入門。
想要離府遊曆?
——此舉猶如自斷仙途!
陳暉至今難以忘懷,曾經他與眾修士好友躲在某沐浴修行之所的偏僻角落,卻被林悠然與陳琳持劍擋在門口,那一幕震懾心魄的場景至今猶在眼前。
如此巨大的驚嚇之下,陳暉尚未陷入“元神萎靡”的境地,實屬難能可貴的奇蹟!
待到高中畢業後,陳暉本以為終能擺脫林悠然的束縛時,一場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傳來——父親竟宣佈了他與林悠然後半生結緣之事,甚至連成親的仙府宴席都早己預定妥當!
要知道那時的陳暉纔剛滿十八載,尚處於大道初啟的人生階段!
為此,陳暉據理力爭,堅決不同意這場婚事,無奈父親全然不顧他的意願,最終父子二人徹底決裂,陳暉離開了陳家。
離開陳家那段日子裡,堪稱陳暉最為煎熬的時刻。
昔日那些看似肝膽相照的修士朋友紛紛更換了聯絡方式,昔日可免銀兩歡聚通宵的洞天福地亦撤去了他對陳暉的貴賓權限。
陳暉心中明白,這一切的背後操縱者必定是父親與林悠然無疑。
此番變故也讓陳暉看透了許多偽善麵孔,那些表麵上稱兄道弟之人,或許能共享榮華,但又怎肯與你共同度過艱難險阻?
“小海子,你說林悠然究竟看上了我哪一點?
咱們陳家雖然也算富饒,但在整個Y州,乃至整個Y域,追求她的道侶候選人怕是從天河古橋一路排至時代仙廣場,莫非……是因為我太過英俊非凡,令她難以自拔?”
陳暉帶著幾分戲謔,向陳海述說著。
陳海見狀,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壓低聲音提醒道:“少爺,有一件事我想告訴您。”
陳暉稍感驚訝,隨口問道:“什麼事?”
陳海彷彿做賊般悄悄貼近陳暉耳邊,低語道:“少夫人此刻恐怕己在樓下,不,可能此時己然站在門外了。”
陳暉聞訊頓時炸起毛來,“好你個小海子,竟敢背叛我,我還當你是我至交好友呢!
不成,得趕快想辦法脫身。”
陳暉的物品並不多,一個乾坤袋足以裝下所有家當。
看著陳暉匆匆忙忙的模樣,陳海不禁感慨萬分:“少爺,您覺得少夫人鎖定的目標,何時未曾實現過呢?”
陳暉憤慨地喝斥道:“你這個小海子,竟然胳膊肘朝外拐,她還未成為你的少夫人呢,滾一邊去,彆耽誤我逃脫!”
儘管陳海深切期望陳輝迴歸林氏家族,但對於陳輝的指令,他從未有過一絲違逆。
特彆是在軍營度過的那兩年,他對命令的服從與執著己經達到了令人驚駭的程度。
陳輝整理完畢行囊,透過窗欞向外窺視,隻見林悠悠與陳靈兩人正在樓下深處交談些什麼。
依據陳輝對林悠悠的瞭解,她的潔淨癖己然至極,如此肮亂的租賃屋內,她斷然不會涉足樓上,這意味著,他尚存一線生機,能夠逃脫此地!
陳輝自嘲般低語:“我究竟在前世犯下了何種因果,為何他人家的富貴子弟自幼便有一位唯命是從、溫柔嫻靜的青梅竹馬相伴左右,而我陳輝卻要遭受這樣的困厄之苦。”
離開之際,他特意叮囑陳海設法將陳靈與林悠悠引導至租賃屋的後門而去,而他自己卻不走正門,也不走偏門,反而提著手提箱攀爬上了屋頂。
這間租賃屋高達七層,其旁則是一座六層的百貨商場,兩棟樓宇之間的距離僅三五米之遙,隻需奮力一躍,便可得以重生!
然而,租賃屋的天台似己被某人自外部反鎖,滿腔怒火的陳輝果斷施以雷霆一擊,踢開了緊閉的天台大門。
“哪個無良之徒竟將天台之門給鎖上了!”
破門而出的陳輝不由得憤吼。
回眸一看,一對男女正隱身於天台的陰影之處,正在進行某種修煉秘術。
陳輝的咆哮顯然驚動了這對男女。
其中男子一頭金髮,身形瘦削如同竹竿,雙眼深陷猶如枯井。
此人喚作王大力,原本體魄雄壯,但從遇上了這般妻子後,整日沉迷於研習各種修煉秘法姿式,原本健碩的身體如今幾乎與廢人無異。
而這妻子卻又喜好追求刺激之事。
二人在租賃屋中仍感意猶未儘,竟轉移到天台之上繼續修煉。
王大力原以為清晨時分無人會上來,豈料卻撞見了前來奔逃的陳輝。
王大力縱然體力耗損嚴重,但脾氣仍舊旺盛,當下提起褲子,操起一把瓜果刀,首向陳輝衝去。
陳輝看出對方氣勢洶洶,而自己身負重任,忙賠笑道:“抱歉,抱歉,打擾了你們修煉,失禮了。”
說完立即轉身疾奔離去。
王大力卻依舊不肯罷休,心中暗想,在那條聞名遐邇的“洗浴足療”街上混跡之時,眼前這個年輕人恐怕還不知自己在哪裡吸食靈氣呢。
“小子,你敢打擾老子修行,乖乖留下五百枚靈石,老子饒你不死。”
陳輝心想,彆說五百枚靈石,就是全身上下恐怕也湊不出這麼多,何況此時情勢危急,哪裡有工夫與這黃毛糾纏不清。
隻瞧見黃毛窮追不捨,眼看就要追至天台邊緣,他腦海中靈光一閃,計策隨之而來。
“莫非是被我嚇得修為倒退,成了個萎靡修士?”
陳輝麵露笑意,回首看向步步緊逼的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