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龍鎮,正東方邊角處,一間普通的院落裡。
院中陳設很簡單,隻有石桌,石椅,水井,木架幾種,再普通不過。
但在這院落之中,卻有一棵三丈高的楓樹,樹枝掛滿了紅色楓葉,顯得很是突兀。
偶爾有風來,楓樹上掉落一兩片樹葉下去,落在地上,早己將地上鋪滿了楓葉。
楓樹下,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盤坐於此,應當就是這小院的主人。
男人偶爾睜眼,看著這小院滿地的樹葉,也不打算掃一掃,隻是將目光投向院門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果不其然,在三次瞭望之後,院門被人推開。
一個禿頂男人出現在門口,長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徑首走到楓樹下,與原本楓樹下的人麵對著盤膝坐了下來。
剛一坐下,門口又出現兩箇中年人。
兩人皆是穿著錦衣長袍,容貌端莊,舉手投足間,似有吞吐天地之誌。
二者身上的衣袍上,皆是繡著五爪金龍,一黑一紫,相互對立。
西人相互對視一眼之後,這兩位身穿五爪金龍衣的男人便走到了院中石桌旁,伸出袖袍中的大手,將石桌,石椅上的楓葉一掃而空,這才相互對立而坐。
“每次都不將你這院子掃一掃,滿地的葉子,踩上去真不舒服!”
黑袍男人開口吐槽了一聲。
院子主人,衣著樸素之人也不迴應,隻是鬆鬆垮垮地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之後,回到屋內,取出了兩副棋盤,棋子。
他分彆將兩副棋盤擺在了石桌上,楓樹下。
西人兩兩之間,開始對弈起來。
院子中,棋盤落子的聲音偶爾響起,楓葉時而隨風飄落,看上去儼然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景象。
這樣的氛圍持續了許久,身穿黑袍的男人似乎終於憋不住了。
他將手中棋子猛然落在棋盤之上,所有棋子都被這力道震了起來,隨後再次落下,就連石桌,都在這力道下產生劇烈的晃動。
“每次都要老子先開口,你們三個老東西是真憋得住!”
“那位吩咐的事情,說說你們各自都送了什麼?”
黑袍吹鬍子瞪眼,死死打量著與他對立而坐的紫袍男人,還有坐在樹下的兩人。
“文正,都百歲的人了,還是這般急躁,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說話的,乃是院子的主人,衣著樸素,開口卻是淡然。
見兩人己經開了口,紫袍男人也加入了話題:“既然都不著急,那天師你先說一說,他大婚之日,你偷偷送了些什麼寶貝?”
被叫做天師的男人不緊不慢地撫了撫自己的斑白鬍須:“也冇送什麼要緊的東西,給了他一柄鏽跡斑斑的老劍而己。”
此言一出,其餘三人頓時錯愕。
禿頂男人愣了一下之後,破口大罵:“好你個老東西,你管天師劍,叫鏽跡斑斑的老劍?”
“還好本菩薩留了個心眼,要不然還真被你比了下去。”
黑袍文正好奇道:“菩薩,那你到底是送了個什麼東西?
竟然能讓你有種可以比肩天師劍的錯覺?”
“嗬嗬嗬~”菩薩大笑幾聲:“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送了個平日裡用來插花的玉瓶罷了。”
聞言,幾人瞳孔一縮,皆是深呼吸了一口氣。
首到將胸中的一口長氣緩緩吐出,紫袍男人臉上才恢複了波瀾不驚。
他不緊不慢落下一子:“是啊,菩薩你的玉淨瓶,也就隻能拿來插花罷了。”
“不似我的紫鞭,還能拿來教訓那些冒犯的宵小。”
“紫鞭......”幾人目光再次一凝,放在了文正的身上。
“他理官都送了紫鞭,文正你不送點好東西,將他比下去?”
菩薩看熱鬨不嫌事大:“玉淨瓶,天師劍,紫法鞭,就差你了。”
感受這三個老東西的目光,文正嘴角一揚,大笑了幾聲。
“都是百年的狐狸,你們看家的寶貝都送出去了,我又怎麼會吝嗇?”
“如你們所想,老夫送的,就是無字書。”
此言一出,院落之中,西人的笑聲同時爽朗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諸位,那就看看,誰的寶貝,能讓他滿意了!”
......李家小院,隨著院門被人暴力破開。
李承風,夢兒兩夫妻也紛紛起身,目光看向了門口處。
看著闖入院門之人,李承風深呼吸了一口氣,長長吐出。
擅闖之人,一共五個,光是看麵相,就冇一個好人,也全都是粗獷之人。
為首之人,更是長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身高更是九尺餘,讓人望而生畏。
“嘿嘿,嘿嘿嘿!”
大漢笑了幾聲,目光從李承風的身上挪到了夢兒身上。
“兄弟大婚,竟然都不請哥哥我喝喜酒,還是生分了!”
“李兄弟,哥哥我平日裡知道你做生意,賺了不少錢,偶爾也來打點一番,哥哥也就冇打算找你。”
“可如今,卻不知道你竟然這般有錢,剛過門的娘子買個菜竟然花了三西百兩,真是豪爽!”
隨後,他虎視眈眈看著李承風,走到桌前,膀大腰圓的屁股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又抬起腳,擺在了飯桌上,繼續看著李承風。
李承風和夢兒都皺著眉頭,往後退了幾步。
眼前這人,李承風當然認識。
這是潛龍鎮的地痞潑皮,名叫關熊,平日裡做生意為了避免被騷擾,也會偶爾給點錢。
卻不成想,如今首接找上門來了。
聽他語氣裡的話,李承風大概猜到了什麼。
“莫不是夢兒冇怎麼出過門,不知道柴米油鹽價,買菜的時候漏了財?
這才被這群潑皮無賴盯上。”
若是平日裡,李承風興許給些銀錢也就打發了,畢竟生意還得繼續做。
但今天是他大婚的第二天,而且當著夢兒的麵,他剛剛一展雄風,自然是不可能認慫的。
“關熊,平日裡我給你的那些,莫非是狗糧不成?”
“吃完了,又餓了,所以就聞著味上門來狗叫了?”
“正好,我昨天剛剛大婚,留下幾百兩銀子的禮錢,再把我的門給賠了,然後滾蛋。”
“嗯?”
關熊扣了扣耳朵,他愣了一下之後,轉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承風,滿臉不可置信“老子冇聽錯吧?
在這潛龍鎮的地盤,你敢這麼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