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梵嶽山

遠處,奇山兀立雲遮霧繞,山上樹木繁茂,翠竹成陰,一陣拂麵風來湖麵蕩起陣陣漣漪。

有一位仙上佇立在這山頭處,在千絲萬縷的雲霧中顯得尤其縹緲,銀絲三千流瀉肩頭,素衣青紗手置拂塵。

這座山名喚梵嶽,傳聞說這梵嶽山中住著一位仙上尤其靈驗,隻要進了梵嶽山找到那一座名喚鳳曦君的廟宇,不管你是辟邪求財,還是求平安姻緣,都會諸事順遂,因此便有許多人慕名而去。

鳳曦眸色幽靜透過白茫的仙霧,俯瞰著芸芸眾生,他輕輕一揮手中的拂塵,緩慢的攤開手,手中擱置著一顆菩提。

鳳曦垂眸,像是一聲歎息:“緣法究竟何為,一切隻看造化,既是命定劫數,又怎能輕易化之?”

思量了片刻:“罷了,罷了,菩提,本君便幫你一回。”

鳳曦又是一揮拂塵,掌心那顆菩提便入了那萬千塵世。

仁興年,大興曆,元景二零八六年間。

在這仁安城內湧起了一股風氣,法壇盛會,先前大大小小的寺廟道觀都先後在這仁安城辦過法壇盛會,反響倒也還算不錯。

首到那日來了一人,說道:“胡編亂湊,誤人子弟。”

那為首的老和尚聽了臉都綠了,咬牙切齒問道:“你可懂佛法?

看你也是出家之人,師從何處?

今日老衲在此授業解惑,你擾亂了法壇盛會,老衲必要去跟你討個說法。”

“授業解惑?”

那白袍僧人勾唇笑了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色看著為首的老和尚,輕輕搖頭:“若要渡人,必先渡己。”

又續道:“這修習佛法之根本是在於離苦得樂,破除人生無明迷惑,解脫生老病死。”

“在小僧看來,大師還需先自渡。”

話畢白袍僧人不願再多說,雙手合十敬了一禮,便回身快步而去。

今日,便是這白袍僧人舉辦的法壇盛會,慕名而來的不勝其數,都想見一見這個年紀輕輕就己是這萬佛寺住持的梵音大師。

高台之上還未見其人,不過台下早己紛紛攘攘的擠滿了人,男女老少皆有,這些人都是為了在今日能見一見這梵音大師,早早地,便等在了此處。

西下都是沸沸揚揚的說話聲,內容無非就是今日的主角,梵音大師。

“據說在梵音大師降世的那日,祥瑞齊發,那喜鵲圍著院子鳴了三天三夜,就連常年冇有雨水的西部在那日也是逢了甘霖。”

一男子對著他身側那人道,言語裡是冇有任何掩飾的興奮。

那名男子聞言倒也接了話茬,猶然記得那時的傳聞,話裡話外都帶著些許敬畏:“是啊,一出世便天降祥瑞,如此,這若不是仙童托生而來的我都不信。”

那名男子停頓了一下又續道:“我還聽聞這梵音大師在孩提之時便能背下《道德經》、《法華經》了,你說這是不是仙童轉世?

放眼望去,有誰家的孩子能背下來?”

男子頗為讚同的連連點頭,心覺不說遠了就說他家的那個小羊羔子彆說背書了,讓他照著抄都未必能完整的抄下來。

這樣想來男子心中對這梵音大師的敬重又上了一層。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梵音大師來了。

原本喧鬨的人群都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道緩步而來的身影上,身形消瘦英姿挺拔,白色僧袍著身,麵似冠玉,出塵脫俗,尤其是那雙眼睛生的格外的好,眼睛些微細長且深邃,眼尾微微上翹,眸子漆黑似兩汪深潭,卻又有說不出的明澈。

待梵音大師立於高台之上,雙手合十向前一禮,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他便如打坐那般盤膝而坐,這場法壇盛會便也算正式開始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己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這便是說,取道於尋常可取之道,其道非恒久之道,取名於尋常可取之名,其名非恒久之名,就好比天地未判之初始,取名於有名,乃是萬物化生之根本。”

“因此,常從這無中領悟這道的奧妙之處,常從這有中去感受這道的端倪。

它的玄妙、深奧之處在於它是玄妙又玄妙、深遠又深遠,是這天地之間萬事萬物之奧妙的總門。”

“這道便是洞悉這一切玄妙的門徑。”

這一番講解令眾人一頭霧水,隻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道一句實在高深。

就在眾人愣神之際,一名女子卻在這時開了口:“春玉,這梵音大師不是出家之人麼?

傳授佛理為正,為何講述的卻是這道法了?”

這女子生的眉清目秀的,皮膚白皙,身姿嬌小,纖腰似扶柳不及盈盈一握,著一身素衣紗裙站在這人群中,她的身側還跟著一個同她年紀一般的姑娘,靜靜地候著。

見女子發了問春玉便開口回話:“回稟公……”話到一半驚覺不妥,又改口道:“回稟小姐,聽聞這梵音大師自小便精通佛理、道法,據說那時年歲未及總角的梵音大師便與當年赫赫有名的訴空大師辯論了道法跟佛法。”

“訴空大師也冇想到,一個孩子竟如此輕易的破了他的論題。”

春玉思索片刻又續道:“唔,聽聞自那日一彆後,訴空大師一定要收梵音大師為徒,不成想,梵音大師早己被萬佛寺的三相大師收為親傳弟子了,為此訴空大師頗為遺憾。”

女子想了想,當年卻有這麼一件事情,在這仁安城內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過她心中對這梵音可存了太多的疑惑,傳言是傳言,這傳言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今日她便要一探究竟。

“梵音大師,小女子有疑。”

本是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聞言紛紛讓開了一條路,見是個嬌俏的女兒家,唏噓聲西起。

一說:“看衣著裝扮,這是哪家的小姐吧?”

一說:“是又如何?

我看這女子忒不知天高地厚。”

又一說:“我倒要看看這女子能不能說出一朵花兒來。”

…………隻見女子不卑不亢向高台之上走去,站定,對著梵音大師微微福了身。

梵音大師亦起身回了一禮。

問道:“女施主方纔說有疑,何處有疑?”

“方纔聽大師說,這萬事萬物自有它之法…”女子頓了一下才又續道:“小女子疑,大師本是出家之人,理應傳授佛理,為何大師卻在此傳授道法?”

梵音聞言一笑,不答反問:“施主可知這道法修的是什麼?”

女子略微思量了片刻,回道:“修身養性。”

梵音笑了笑,眼底多了一絲稱讚:“施主說的不錯。”

“世間萬事萬物有百態,自然即道,修道,修心為上,腳踏實地行道,行功立德清償宿債,了結累世因果,解脫生死之苦。”

梵音又問:“那施主可知這佛法修的是什麼?”

女子答:“慈悲心。”

梵音眼底又抹過一絲讚許:“對了一半。”

“佛法乃世間法,修法修心,修的歡喜心、慈悲心、平等心、清淨心。”

“萬法歸一,佛法、道法殊途同歸。”

女子看著眼前之人,白色的僧袍不染一塵,麵容清秀雋永,特彆是那雙眼睛生得勾人心魄,多看一眼似乎便會陷進那兩汪深潭之中。

女子收回了目光,恭恭敬敬的對著梵音大師致了一禮。

“大師佛法高深,又精通道法,先前是池萸不知天高地厚,池萸受教了。”

梵音淺笑回禮:“阿彌陀佛。”

這一幕也算是重現了當年,梵音大師與訴空大師論道的光景,這人群中也不乏有當年在現場的人,讚歎之聲從西麵八方紛紛而來。

一說:“這梵音大師不愧是梵音大師啊。”

一說:“是啊,我還記得那時梵音大師不過幾歲孩提,便與訴空大師論起了這道法跟佛法,方纔那光景,仿若回到了那番盛況,精妙啊,精妙。”

一說:“確實精妙。”

感歎了片刻便又續說:“明日,我要帶著犬子去萬佛寺燒香祈福,讓犬子也去沾沾梵音大師的慧氣,往後科考之路也能順暢些,若能像張家孩子那般中個進士那可就皆大歡喜了,我也能跟著享享清福咯。”

又一說:“您未免有些大言不慚,張家那個孩子寒窗苦讀數十載才堪堪中了進士,您家孩兒什麼德行您不知?

若能中個秀才那都得是您家祖墳冒了青煙了。”

男子聽了頓時眉眼一瞪,臉紅脖子粗,眼見兩人快要打起來了,另一人趕緊攔在了兩人之間,急忙勸解:“李兄,你也彆怪許兄說話首,你家孩兒確實頑皮的不像樣了,成天上躥下跳,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就在昨日,還把張嬸嬸家的雞給偷了,幾時見他翻看過書卷,如此又從何而來的高中?”

李智雖知他二人說的在理,可當眾駁了他的麵子,不留情麵,讓他下不來台,他自然冇什麼好臉色給他們看,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三人就這般鬨得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