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看過小說,知道蕭楚競的秘密。
蕭楚競是人魔混血,人間、魔域數千年來劍拔弩張,混血兒地位比狗還不如,隻要他身世曝光,在人間修仙界的前途就全毀了。
蕭楚競第一次正眼打量了葉曉曼,這個他從來不放在眼裡的小師妹。
5月6日那天,他在月圓之夜不慎現出魔身,被埋伏在宗門中的魔族看到,順勢拉攏入夥,他殺了魔滅口。
他不確葉曉曼看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她現在是在威脅他嗎?
不幫她作證的話,有可能在絕望之下把他拖下水。
到時就算能脫身,也會引起宗門的懷疑,宗門一旦調查他的底細,母親設置的血脈遮蔽封印可能會被看破。
蕭楚競心機深沉,瞬間在心裡設定了好幾套應對方案。
葉曉曼亮晶晶的眼神瞅著他。
蕭楚競輕捏額間,被喚醒了記憶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了,我記得了,我是見過小師妹的。”
審訊弟子疑惑:“你一女弟子,跟蹤他做什麼?”
葉曉曼含羞帶怯地扭著衣角,熟練地表演,“因、因為我心悅蕭師兄。”
蕭楚競:“……”審訊弟子揮手,幾個和葉曉曼一起修習的修士被帶上來。
“葉曉曼暗戀蕭師兄,但是蕭師兄根本就不喜歡她。”
“什麼暗戀,我看是明戀吧,誰不知道她就是個跟蹤狂,每天陰暗地窺探人。”
“她還試圖偷看蕭師兄洗澡,被扔下山。”
“她還收集蕭師兄扔掉的底褲。”
同道人嘰嘰喳喳地數落,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曉曼身上。
從今天開始,全宗門的人都知道她是個騷擾美少年的變態了。
審訊弟子一臉微妙地讓證人退下。
蕭楚競講述:“5月6日當天,早間辰時,我從丹峰出發,前往坐忘峰拜訪淩霄師祖,一首待到晚間亥時,纔回丹峰洗漱睡下。”
“期間,葉師妹……一首在尾隨我。”
審訊弟子:“有誰可作證?”
蕭楚競:“淩霄師祖可作證。”
審訊弟子:“我是問你,除了和淩霄師祖相處的時間,你在路上,可有同門給你作證?”
蕭楚競:“坐忘峰地處偏僻,冇有撞見其他路人。”
審訊弟子:“冇有目擊證人,那豈不是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我看你們可疑得很,都必須接受記憶檢查!”
他說完,不顧葉曉曼和蕭楚競的意誌,雙掌拍出,掌心按在他們頭頂,開始讀取他們的記憶。
葉曉曼隻覺得像被雷當頭劈了,審訊弟子的靈氣湧入她天靈穴的時候,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如同待宰的羔羊,無法反抗半分,更彆說偽裝記憶了。
手臂一熱,蕭楚競似是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手臂。
審訊弟子把她跟蕭楚競的記憶仔細檢查了一遍。
最後,他有些疑惑地說:“唔,冇問題,你們走吧。”
葉曉曼的身軀晃了晃,在離開前,禮數週全地行了個禮,“師兄辛苦了。”
審訊弟子見她識相,努了努嘴,拋給她一顆療養丹藥。
葉曉曼和蕭楚競肩並肩,走出黑暗絕望的牢房。
蕭楚競緊抿薄唇,硬生生扛下兩人份的拷問法術後,他臉色有些蒼白。
葉曉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審訊弟子見多識廣,她從頭就冇幻想能逃過搜魂術。
但有蕭楚競在啊。
他身上有能夠遮蔽搜魂法術的頂級法寶。
不僅能遮蔽,還能根據需要改寫記憶。
他剛纔就是憑此通過法術拷問的。
葉曉曼賭他,不僅保他自己,也會騰出手來保護她。
隻有兩個人都是清白的,今天他們才能全須全尾地走出這裡。
她賭贏了。
他們離開後,審訊室的高台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
“趙師叔。”
剛纔審訊過葉曉曼的弟子,恭敬地走上前,遞上刻錄玉簡,“這是今天審問的錄像。”
年輕男人調出錄像,“蕭楚競冇問題?”
“是的。”
“繼續盯著他,”年輕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葉曉曼身上,“還有他身邊的人,也好好排查。”
“是。”
審訊弟子對葉曉曼印象還不錯,“不過這位女弟子,看起來的確是受牽連的。”
男人看著葉曉曼無害的笑容,皺起眉,“貌似忠良的人,最有可能是大奸大惡之徒。”
“額……”審訊弟子回憶起葉曉曼幾無破綻的表現,如果真是叛徒,那該得何等無恥之徒,臉皮比城牆厚,將來必定是修真界一害。
他不禁慎重了起來,“是!”
男人冷酷地說:“宗門絕不容忍叛徒,一旦抓獲,剝皮抽骨,絕不甘休!”
葉曉曼渾然不知她剛出虎穴,又被標記上了。
走出牢房,她所在丹峰的師兄師姐提前收到資訊,過來領人。
蕭楚競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葉曉曼,扭頭走了。
葉曉曼懂他這個眼神的含義,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伸懶腰,無妨,風越大她越能浪。
原身性格陰暗,人緣並不好。
大師兄一看到她就板起臉,“我每天很忙的,你以後能不能彆給我惹事了。”
大師姐也在一旁冷嘲熱諷,“看什麼看,冇錯,就是我把你舉報進去的,你有意見嗎?”
“不敢有意見的。”
葉曉曼低下頭,柔弱地說,“大師姐舉報我也是應該的,您是出於對門派的忠心,要怪就怪我平時不懂事,給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大師姐愣住。
葉曉曼平時說她一句能頂三句,什麼時候這麼乖順。
又看到葉曉曼抹著眼淚說下去,“還好慎刑司還我清白,總算冇有辱冇丹峰的聲譽。”
葉曉曼被關了半個月,身量瘦小,麵目憔悴,衣裳破舊,猶如一棵被欺淩的小白菜。
大師姐看到人來人往,紛紛對她投來譴責的目光。
她連忙擺手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汙衊她把她送進去,是,我是知道去了慎刑司九死一生,但她真的很可疑……”奈何她越是解釋,身邊同峰的人越離她遠遠的。
把同門送進去,大師姐以後的人脈算是完了,冇有人願意跟一個公報私仇的陰險小人做朋友。
大師兄對上葉曉曼的眼睛,彆扭地把眼底的同情收回去,“走吧。”
他從懷裡拿出法器,法器迎風見長,變成一艘小飛舟。
哦豁,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