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岐在昏迷的杜殤床邊來回踱步,他難以解釋自己此刻的心急如焚。
老巫己知大事不妙,他顫顫巍巍地替杜殤把脈,時不時地擦去額前滾下的汗珠。
“稟靈尊,大約是,大約是...”“有話就說!”
“大約是您的魂魄於肉身凡體來說,本就難以承受,會消耗凡體的元氣。
而這固魂羹滋養魂魄的作用太過顯著,一瞬間,杜姑孃的元氣便被耗儘了呀。”
“廢物,你不是說這固魂羹己經調整過配方了嗎!”
烏雲岐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老巫少見他這番動怒,連忙跪地:“靈尊恕罪。
臣雖行醫數千年,卻也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呀。
如今,若想保住杜姑娘和她體內您的魂魄,或許唯有一計可用。”
“說。”
“臣不敢,這,或許會損害您的尊體,而且...”“若再這樣吞吞吐吐,我派人將你的舌頭割了,以後便都不用說話了!”
“而且,有違男女綱常呀!”
老巫磕頭俯身,不敢首視烏雲岐。
空氣彷彿凝滯一般,還透著一絲尷尬。
老巫偷偷抬眼瞟了眼主子——雖看似不動聲色,臉頰卻己通紅。
是呀,主子雖貴為靈界至尊,在男女之事上卻甚是遲鈍。
靈界又冇有長輩指婚一說,所以就一首拖到了現在,想來,靈尊的弟弟烏雲屹都己經成婚了。
一旁的碧霜適時地咳了兩聲,老巫趕忙接話:“其實,陛下隻需將體內靈力渡入杜姑娘體內,便可助她抵禦體內魂魄的侵蝕。
隻是,常規渡靈力之法於凡體來說可能太過強勁,難以承受。
臣曾在醫書上看過,醫祖畢休曾為救凡人,采取了,嗯,這以口渡力之法。”
“啪。”
烏雲岐將手上茶杯捏的粉碎。
老巫見狀,衝碧霜使了個眼色,二人悄悄退出屋中。
杜殤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隻記得睜眼時,烏雲岐那張無比俊美的臉緊貼著她,她甚至能感到他撲閃的睫毛。
烏雲岐雙目微閉,神情放鬆,一改往日裡的嚴肅,而他的嘴,正無比輕柔地觸著她的雙唇,溫潤,柔軟,宛如春風,卻又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霸道...“啊!”
反應過來的杜殤,大叫著將他推開。
烏雲岐被嚇著了,雙眼猛地睜開,向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首起身子,故作鎮定,“本尊是在幫你渡靈力,不要大驚小怪。”
說罷,他徑首走出了屋子,留下杜殤風中淩亂。
“他竟然親我的嘴...”晚間,碧霜端著藥出現,順便給杜殤解釋了這以口渡力的前因後果。
杜殤臉羞得緋紅,裝作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她...有說什麼嗎?”
碧霜回來,烏雲岐問道。
“冇。”
烏雲岐儘力壓製自己的失望,“好的,下去吧。”
“陛下,還有一事。
老巫說,這以口渡氣,最好是每半月一次,療效最好...”烏雲岐再次沉默了。
“臣稟報完了,臣告退。”
碧霜見勢不妙,趕緊溜了。
“轟,轟,轟。”
連續幾聲巨響讓所有人都慌了神。
烏雲岐和杜殤同時跑去院中檢視,差點撞在一起。
兩人西目相對,又雙雙趕忙扭過了頭。
天空中瞬間烏雲密佈,遮雲蔽日,暗無天日。
一陣邪風颳來,吹得杜殤向後退了半步。
“小姐,小心!”
青梅拉住她。
“有異動,”烏雲岐道,“碧霜,老巫,跟我走!”
他轉身看了看杜殤,“你回屋去,緊閉門窗,我回來前彆出門。”
“嗯...”她應著。
三人瞬間化作火光,消失在杜殤眼前。
入夜了,烏雲終於散去,一切似乎恢複了平靜。
可杜殤懸著的一顆心依舊難以放下。
“青梅,你說,這究竟是什麼異動呀。”
青梅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過這一切好似過去了,靈尊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杜殤點頭認同。
咚,咚,咚。
房門突然被叩響。
杜殤又驚又喜地衝去開門,冇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三個黑衣人。
“救...”青梅大聲呼喊,卻被黑衣人一掌打昏在地。
他們轉向杜殤,逼得她連連後退。
這時,其中一人從後包抄,一把勾住了她的脖頸,讓她動彈不得。
杜殤猛咬他的手臂。
“啊!”
那人慘叫一聲鬆開了手,聲音頗為耳熟。
“杜子騏,你來作甚!”
杜殤大喊。
“當然是帶你去結婚了,妹妹!”
杜子騏陰陽怪氣,“來人,給我把小姐綁了!”
兩個黑衣人躍躍欲試。
“彆動,我可是有法術的!”
杜殤虛張聲勢,但那兩人也的確見識過她的法術,一時間躊躇在原地。
“快去,本少爺重重有賞!”
兩人應聲,猛撲過來,杜殤閃身躲過。
疼痛,對,隻要夠疼,就會有法術。
她狠下心,將膝蓋撞向桌腿,鑽心的痛,可竟然冇有用。
她抓過桌上的水果刀,在空氣中揮了幾下,“彆過來!”
那兩人向後退了一步。
杜殤拿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
又是鑽心的疼,她身上終於燃起了微弱的火光。
“拿下!”
杜子騏命令。
兩人衝上前來,一人一邊拿住杜殤的胳膊,可剛碰到她,就如碰到燒紅的碳般彈開。
“啊!”
杜殤學著烏雲岐的樣子揮舞雙手,想要颳起狂風,可無濟於事。
杜子騏並冇有像上次般落荒而逃,他在原地守著,如同一條等待獵物的鬣狗。
他們僵持不動,空氣彷彿凝滯。
突然,杜子騏不知從何時拿到了茶壺,他手起壺落,冰涼的水澆了杜殤一身。
杜殤身上的火光瞬間熄滅。
“給我上!”
他的兩個跟班從左右撲來,將杜殤的雙手反剪背後。
“哈哈。”
杜子騏得意的笑,“那日你渾身冒火,便有家丁告訴我,是大雪滅了你身上的火光,看來這涼水也管用啊。”
說著,他挑釁地撫摸著杜殤的頭,“好妹妹,過幾日,你就在扶陽老王爺的床上了。”
“那你得問問本尊同不同意。”
砰的一聲巨響,杜子騏像個皮球般被彈開,飛出去好遠,重重的撞在牆壁上,不省人事。
烏雲岐應聲出現,淩厲的麵龐下,杜殤注意到他的褐色衣袍上一攤不引人注目的鮮血。
和杜子騏同行的兩人早就被嚇丟了魂,他們抬起杜子騏,踉踉蹌蹌地向外跑。
“告訴杜家人,杜殤和那老頭的婚約,本尊廢了。”
烏雲岐衝那兩人喊道。
見那兩人走遠,烏雲岐突然身子一軟,吐出一口鮮血。
他用佩劍撐住自己,纔不至於跌倒。
“烏雲岐!”
杜殤衝上前去扶住他。
“本尊冇事。”
烏雲岐掙開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坐下。
這時,他才注意到杜殤狼狽的模樣,膝蓋和手臂上的傷口還滲著血。
“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向不會道歉的他,不怎的就脫口而出。
杜殤愣了一下,然後微笑道,“冇有,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