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左廉密信

“大大大!”

自那陳西九進了賭場大門後彷彿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指哪兒打哪兒,銅板變碎銀,碎銀變定銀,饒是白唯看到這副模樣也攔不住。

本錢不是自個兒出就是豪氣!

賭坊眼睛看著絡腮大漢在場子裡贏了不少錢,咬了幾隻耳朵,賭坊莊家客就換了人,想著出點老千手段讓這莽漢吃些苦頭,怎想這絡腮漢眼睛是何等的尖兒,剛要出手,就叫那漢子識破,出手如迅雷,折了莊家執事的小手指,拆了那一手龍甩尾的千術。

畢竟也是經營多年,露餡拆台的事叫這賭坊怎麼開?

一會兒子功夫,客人便被清了場,一幫子打手便圍住了扶額的白唯和露著膀子的西九爺。

西九爺也是狠人一個,歪起脖子耍起橫,叫囂著賭坊不講究,賭坊老闆不廢話,招呼著人便上去教訓,誰成想這絡腮漢子身手了得,先是與幾個打手僵持纏鬥幾下,可又不一會兒功夫便將幾人摔打在地上,不消幾刻人仰馬翻,狼藉一片。

興是賭坊內有人眼尖,認出了些許端倪,便是和賭坊主一併哆哆嗦嗦出來賠禮道歉,待得眾人被西九爺呼來喝去好一陣,又向著那小道士求饒不停,這事兒纔算消停了片刻。

白唯卻並不太過奇怪,天命須有張狂時,江湖有名頭也不奇怪,天命在江湖冇名號才奇怪,隻是覺得這位西九爺前後反差興許有些大,不免覺得有些無語,罷了罷了。

而後賭坊主又贈了幾張銀票,可西九爺卻是不要,非得弄斷坊主的左腿才肯作罷,白唯皺眉,卻也不好說什麼,隻要回了贏來的錢財,又本著累積善業,分出一部分錢財作為醫藥費給了幾人,二人便是瀟灑離去。

……“這便是那天下第一的劍?”

一位身著華服的公子哥正端看著一個陳木劍匣,微皺著眉頭。

“千真萬確啊,左公子!

老夫與那西九劍仙也是因緣際會,在酒桌上觥籌交友,談的那是如沐春風,相見恨晚啊,劍仙一個高興,便贈與老夫了,算是見證這忘年交啊!”

定軍縣縣丞此刻內心竊喜,政績,隨禮,關係都到位了,這走馬上任怕是一點阻礙都冇了。

“那陳西九是何模樣?”

“要說那劍仙,可真是鷹眉劍鬢,可謂是儀表堂堂,絡腮美髯,頗有英雄氣概!”

“嗯……”左公子指尖敲了敲劍匣,轉而微笑麵向定軍縣丞,“縣丞大人,真是不拘小節廣交好友,想來也是頗有風格的父母官,這番職述,我與家父商討一下,一月之內,縣丞……哦不,知府大人,後麵還多指教啊!”

聽到左公子如此言語,縣丞笑得那是一個情不自禁,二人互相恭維一番後,左公子便是恭送縣丞離去。

待縣丞離去,左公子又回到劍匣旁,推了下滑蓋,便看到裡麵的長劍。

拿起輕彈,劍鋒略有雜音,護手亦有些斑駁,隻是,保養得很好。

“哥哥在想什麼?”

一襲袖裝青衣走來,雙眸剪秋水,十指撥春蔥,正是左公子的愛妻。

“你可知這天下第一劍客陳西九?”

左公子並未回頭,似是自言自語,“都說陳西九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不知跟腳,隻因為與人對招,任何三教九流都能與其過過前西招,但天下卻無人能走出其九招來,待得成名日,江湖便都叫西九劍仙了,本人似是也甚是滿意,隻留了個姓氏,便叫陳西九了。”

“哥哥不也是每日勤奮練劍,想與那劍仙一較高下?”

看左公子把玩那柄算不得寶貝,甚至比較一般貨色還要差上幾分的長劍,亦又是看出來相公的心思,女子如此打趣道。

聞言,左公子將長劍放回劍匣:“那可是天下第一啊,哥哥在外人麵前再怎麼紈絝,怎麼著還是有些江湖豪氣的,隻是我原以為,天下第一不僅僅是武功了得,還有神兵利器,現在看來,這天下第一真是名不虛傳,使這種貨色劍,還能登頂群雄,這可不是一般人。”

“再說,這西九劍仙也是古怪脾氣,雖是一般俠者嫉惡如仇,但這劍仙對賭徒卻是厭惡十足,平日兩相安好,若是與開賭場的坊主起了衝突,輕則打斷對方一條腿,重則是快劍爛肉身,比那淩遲都要殘忍,可謂狠辣至極。”

“哈哈,感覺哥哥對這西九劍仙的事兒比他本人都瞭解呢,我看哥哥你都可以給這位西九劍仙出個野傳了呢!

要不趕巧,咱們就這麼做,正好我認識幾家書閣通軒,也好幫持幫持,補貼下家用啊!”

女子嬌笑,音似銀鈴,聽者悅耳。

“莫要再打趣我了!”

左公子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百聞不如一見,既然這劍跑到我這兒,便多了個渠道與這西九劍仙交好,正好我也想看看自己斤兩,看看自己與那天下第一差距幾何。”

“好吧好吧,哥哥真是,那我便幫你尋尋那西九劍仙此時何處,屆時一併請來做個宴客局好了!”

女子抱了抱夫婿,又轉身招呼了婢女去安排事務去了。

女子隻當丈夫是西九劍仙的迷弟,故而總在安排各處關係打探這劍仙訊息,隻是她不知,左廉卻有自己的打算,但那是後話。

要說這左廉公子是誰呢?

先帝時期,當朝丞相名為左海清,左廉便是左丞相之子。

女帝上位後,朝堂勢力大變天,丞相之位更是讓當時官場新秀周複始頂了去,令人唏噓。

起先左相集團和這周複始多有不對付,一個年輕後生居然越過如此多的官場流年沉浮,一躍成為朝野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百官之首,任是哪個官場老手都不見得服氣,但見女帝和那周複始關係曖昧,亦有靠山。

左相和周複始前後角力幾月,也是泄了氣,而後左相為首的關係集團便認為大局己定,左海清也甘心請辭相位,讓位周複始,其中更是叫左廉莫要追究,隻教是多於周丞相交好,雖是二人年紀相仿,可對方心思足要比左海清這官場幾十年的老滑頭要深得多,左海清隻叫左廉多親近多學習,莫要多生出什麼心思便好。

左廉也是聽勸的人,亦不是蠢貨。

左相退出朝野舞台之後,周複始也給這為先帝服務半輩子的家族留了個善終,畢竟左相曾經勢大,左廉表麵不涉朝堂,平日也是略有紈絝,但朝野官員多出左海清師門,這其中資源身份必是貴於一般人,三品以下官員的舉薦還是輕鬆拿捏,而其中邊界張弛之處,周複始也默許了,倒不如說,周相和左相的新舊權力交接還算融洽。

“哦!

差點忘了!”

左廉又好像想到什麼似的,連忙走到書桌旁邊,快速落筆,幾下便是寫完,蓋上印章。

但見信封收件: 丞相周複始,望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