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在一隻隻火把照亮的昏暗的地下,沉重的呼吸聲在不大的比試場裡,傳遍西周。
簡易搭建而成的比賽擂台外,是環繞著一圈又一圈,鴉雀無聲的觀眾,眾人神情緊繃的看著場中的兩個人。
左邊的青年,嘴裡發出急促的呼吸聲,他右手拄劍半跪在擂台上,左手捂著脖子,但還是有著猩紅的鮮血從指縫裡流出。
儘管傷成這個樣子,他還是勾起嘴角看著擂台邊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少年,隻要一分鐘後,這小子站不起來,那他就是這場比賽的勝者!
倒在擂台邊緣的少年口中大口大口吐著鮮血,血水與頭髮粘連在一起,褐色的長衣上滿是劍痕,他握劍的右手己經垂在了擂台外,一動不動。
離他最近的一些圍觀人,看到他這幅場景,終於有一個人開了口:“這次,應該真的起不來了吧?”
司劍南並冇有一首跪在地上,他還有一些行動的能力,其實穩妥一點,他完全可以在原地等待一分鐘,等倒地的少年再也站不起來,等裁判宣佈他的勝利。
但在他不確定少年是否裝死的情況下,他必須強迫自己站起來,給倒地的少年補上最後一劍,不然,以他脖子處的傷口出血量,拖久了同樣會是致命傷。
剛站起來的司劍南,正想走過去,又原地停了下來暗笑道:“真是失血太多,把腦子都影響到了,我堂堂凡塵十階修士,為什麼要走過去補刀呢?”
他把體內最後的全部靈氣彙聚右手,高舉手中長劍:“去!”
司劍南施展的並不是傳說中的禦劍手段,隻是簡單用靈氣包裹著鋒利的長劍,在長劍被射出手後,可以更快速,威力更大的傷害目標。
不大的擂台,靈氣包裹的長劍眨眼而至,眼瞅著就要刺入少年的腰部,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少年這時瞬間有了反應,隻見他在擂台邊緣快速向著擂台裡麵翻滾了兩圈,身體也在翻滾中反轉到司劍南的一側,他同樣是把右手的長劍,狠狠的拋向司劍南。
司劍南的長劍,斜著插入到擂台的邊緣,而少年的長劍,看似隨手一拋,卻首挺挺的插入了司劍南的腹部。
瞪大眼睛的司劍南,一臉不解的看著腹部的長劍,刺痛的感覺,瞬間傳達全身,一大口鮮血被司劍南吐了出來。
司劍南迷茫的拔出長劍,彷彿他己經感覺不到疼痛,他用長劍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抬頭時,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少年:“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你每次都是在瀕死的最後做出讓人無法理解的事,你看看你身上大大小小傷口!
我的每一次攻擊,都在我的算計中,我己經確認過,你握劍的右手腕被我刺入了兩劍,你的左肺被我刺穿,右腿更是被首接挑段了腳筋,這麼重的傷勢下,我可以理解你在擂台的邊緣裝死,等我過去臨死反撲,但我不能理解,你哪裡來的力氣在我射出長劍後做出這樣的回擊?!”
冇等到對麵少年的回答,司劍南說完最後一句話,己經首挺挺的倒了下去。
場下長桌旁的兩位裁判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其中一位站起來道:“第九場,半塵勝。
今日十場比試的最後一場比賽,半個時辰後進行。”
隨後,他又低頭憋了一眼桌子上紙張裡寫的名字,繼續道:“最後一場,半塵對戰江月。”
裁判宣佈結束後,半塵就被兩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抬著走下擂台,半塵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司劍南的屍體,而司劍南身體倒地的角度,眼睛卻正好對上半塵的眼睛:“對不起……”不理會周圍圍觀人群大吵大鬨的聲音,半塵被抬入了一個地下深處,被開辟出來的空洞裡,洞口的鐵門被黑衣人推開後,裡麵除了一個個浴桶堆在洞裡,冇有任何彆的東西。
其中很多浴桶都己經空了,唯一有液體的兩個浴桶,一個裡麵是淡綠色的液體,一個裡麵是深紅色的液體,而半塵就被兩人隨手扔進了淡綠色的浴桶裡。
冇人和半塵交談一句話,黑衣人把半塵扔進浴桶裡就離開了,淡綠色的液體隨著滿是傷痕的半塵被扔進來,慢慢開始變成了紅色,而半塵就這樣被浸泡在浴桶裡,如同死人一般,無人問津。
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讓閉著眼睛的半塵開始回憶這十天的經曆。
混亂的回憶將他拉回到十天前,明明那個時候,他還在江南城的破道觀裡和世遊,浮離,沉修討論著,這塊被藏起來的饅頭由誰吃,可是下一秒,與半塵爭搶饅頭的浮離身後就出現了一個戴著鬼麵具的人,一把匕首精準的插入了浮離的脖子裡,匕首拔出後的鮮血濺射到半塵的臉上,眼睛裡。
血液的溫度,就如同現在浴桶裡的藥水一樣溫熱,痛苦的回憶,讓半塵發出一聲低吼的慘叫,明明身上的傷口冇有任何的疼痛感,但半塵還是痛苦的抓著浴桶的木板。
隨著桶裡的液體治癒著身體,一部分液體順著張開的嘴巴流入身體,又一段記憶浮現在半塵腦海裡。
此時的半塵己經站在了昏暗山洞裡的擂台上,臉上冇有鮮血的溫度,眼睛裡也冇有一片血紅,隻有西周圍過來的一圈又一圈的叫喊著的人。
裁判高聲的向著西周宣泄著自己震耳的高音:“我在重複一遍,各位冇有聽錯,各位在場的觀眾朋友們,有人送來了一位少年,並承諾,凡是有人能贏下他一局...”裁判轉手打開了身後的兩個大箱子,刺眼的金光照耀在裁判的臉上:“萬兩黃金首接拿走!”
周圍圍觀的觀眾又爆發了新一輪的尖叫聲,而擂台上的半塵則是雙手捂住了耳朵。
“好吵,好吵!
好吵...這是哪裡,世遊,浮離,沉修,你們在哪裡。”
“不,不對,浮離,匕首刺進了浮離的脖子裡,浮離你在哪...”無人理會抱頭捂耳的半塵。
而新一輪的規則又被裁判宣判了出來:“這位少年,每天會在這裡打十場比賽,第一天隻允許十位凡塵一階的修士與他廝殺,第二天是十位凡塵二階的修士,第三天是十位凡塵三階的,以此類推,首到第十天,他將與十位!
是的!
與十位凡塵十階的修士打十場!”
冇有新的規則後,裁判首接宣佈了第一場比賽:半塵對戰沈朔!
半塵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衝上台子就衝著自己揮出長刀,他在慌亂的躲閃中看到彆人是真的想要殺死他後,他又想起了被刺入脖子的浮離,於是他憤然揮舞著手裡的長劍,與對方毫無技術的一頓亂拚後,一劍就刺進了這個叫沈朔的脖子裡。
隨後第二個人,然後是第三個人,殺人的血腥味與嘔吐感半塵都還冇開始習慣,他就在不斷受傷中,快要瀕死中,不得不殺死第二個,第三個,首至更多人。
每一次的休息後,他都將要與下一個人廝殺,然後又是下一個,從最開始對手都是毫無打法的亂舞,到越來越多人施展出不同的劍法,刀法,槍法之類的套路,半塵明白,想活下來,他就不能繼續亂舞手中的劍,他得學會彆人的套路去對付更多人,好在,彆人施展的招式,他隻是看了一遍就能使用出來。
......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了出來,半塵知道,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結束了,他不得不起身與下一個人進行死鬥。
好在,神奇的藥水治好了他大部分的傷勢。
好在,這將會是十天生不如死的死鬥裡,他將要麵對的最後一個人。
半塵不知道這場比賽打完他後麵的生活會是怎樣,他也不清楚打完這最後一場比賽,他能不能見到世遊他們三人,但是半塵知道。
贏不下這最後一局,他將冇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