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江家和蕭家究竟誰對誰錯。
蕭祁睿是我殺父仇人一事卻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君臣大義大不過父兄的情誼。
我握著他的手,“陛下,我要走了。”
蕭祁睿冇有說話,他把手覆在孩子的脖頸上,輕聲道:“這麼小的孩子,江姒,你不心疼嗎?”
他站起身,看向眾太醫,“救不活皇後,所有人都會死。”
毒藥發作,我躺在床上,痛的死去活來。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再次醒來後,蕭祁睿坐在桌旁看書。
我看向他,眼裡一片純真,“陛下怎麼在這?”
他怔了一瞬,上前來抱住我,“阿姒。”
我的肩膀感覺有些濕潤,我摸了摸,驚訝的發現蕭祁睿哭了。
他為什麼要哭?
“陛下?”我不解,試探著問了一聲。
他這才把我放開,胡亂的抹了把眼淚,“嚇到你了。”
我眨了眨眼,好奇的問他,“陛下這麼傷心,不會是哥哥出事了吧?”
“江姒,你……”他眉毛一皺,繼而溫言回我,“等天下安定,朕就讓江初回京陪你。”
“好呀。”我甜甜一笑,“爹爹盼著哥哥成親太久了,陛下可要賜我未來嫂嫂個誥命。”
“阿姒的要求,朕當然答應。”他哄了我好久,又讓人端上一碗藥,“補身子的藥。”
我看了一眼,低垂下眉眼,又是避子藥。
我接了過來,乖乖的喝了。
這一碗比以往的藥都苦。
蕭祁睿見我很乖,又哄我睡下,他才離開了坤寧宮。
是的,從那時起,我便失憶了。
我站在佛寺中,憶起往昔,失憶了三年,年年我都以為初入宮一年,妄圖用這一年的美好記憶沖淡後來的哀傷。
難為後宮眾人陪著我一塊演戲。
當時少年情深,我在東宮喝了兩年避子藥,蕭祁睿登基數月後,將藥換成了補藥,我纔有了身孕。
後來失憶了,太後不想我再次有孕,偷偷將我喝的補藥換成避子藥。
我再次找人查驗藥方的時候,便是這時候。
蕭祁睿一直不知此事,他見我好的差不多了,也不想再拿苦藥餵我。
我不願記起前塵往事,自我欺騙江家還在,我與皇帝還可以鬥智鬥勇,他還會防著我生下孩子。
日日都喝避子藥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真是天下第一傻的人,將我的孩子忘了三年。
為了陪我演戲,蕭祁睿把剛出生的孩子扔在冷宮不聞不問三年。
確認我失憶後,蕭祁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孩子隨便丟給一個宮人,“把他扔遠點,彆讓皇後看見。”
宮人還未走出去,他想了想補充道:“丟去冷宮養著吧,用度也和冷宮那邊一樣,彆讓皇後從賬目上看出名堂。”
“是。”宮人應了一聲,抱著孩子走了出去。
08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後山。
無名墓碑在我發現它的那一年已經被拆了。
方丈對我道:“逝者已往,江公子定然不想看見娘娘如此。”
“哥哥知道方丈如今還記掛他嗎?”我找了處石凳,坐了下來,“為什麼要把東西交出去?”
方丈早料到有此一問,“萬事皆有緣法,娘娘替江姑娘活了這麼久,難道不該付出些代價?”
我扯了扯唇角,露出悲涼的笑,“代價便是我將父兄親手推向深淵嗎?”
“娘娘將要大婚的那段日子,江公子抱著江姑娘跪在佛像前,他求佛祖大發慈悲救她一命。”方丈雙手合十,“我佛慈悲。”
他頓了頓又道:“那些證據即便不在我這裡,時候到了,也自會出現,這是江家欠下的一條人命,江公子做好了準備,娘娘還糾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