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元三十一年,蕭景恒在位第二年遭遇宮變,遠在邊塞的廢太子蕭景琰攜嚴鷹大將軍歸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指責當今聖上蕭景恒得位不正,偽造聖旨,草菅人命,汙衊忠良,更有謀殺先帝之嫌,蕭景恒在混亂中被殺,而皇後許芊芊處死.......幽暗的死牢一如既往的哀嚎聲不斷,執勤的侍衛不耐煩的用鞭子抽打了兩下牢門“彆吵了,再吵出來受刑!”
囚犯們瞬間安靜,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新帝繼位全城都在慶祝,就咱哥倆在這暗無天日的死牢裡守著這些死囚,真夠無趣的”“那有什麼辦法,誰讓咱們乾這行的,好東西啊,冇咱們的份”兩個侍衛圍坐在一起吃酒,其中一個看了看最裡麵的一間牢房“你說這下命令的人都死了,裡麵那位的斷刑還上嗎?”
另一名侍衛將手裡的酒一飲而儘“算了,瞧她那樣也活不久了,給自己積點德”牢房中的沈夢晚聽著侍衛的談話,眼中泛起漣漪,所有人彷彿都沉浸在明君繼位的喜悅之中,隻有她沈家在這場鬨劇中消失於世間,背上亂臣賊子的罵名……不知過了多久,沈夢晚在死牢過了一年又一年,身上的傷皆己結痂,可心裡的愧疚與自責卻折磨著她日日夜夜,生不如死大盛元三十二,皇帝親自掛帥率大軍突破丹蠻都城,丹蠻王攜城投降,皇帝下旨,普天同慶,減免賦稅,興修水利,允許內外通商大盛元三十三年,瘟疫爆發,死牢裡抬出去一具氣息微弱的女囚,抬著她出去的侍衛皆用布紗捂住口鼻,最近死的人都被丟棄在亂葬崗,等明早天一亮火化天上下著大雨,彷彿要將這世上的罪惡沖刷乾淨,沈夢晚躺在一堆屍體上,她的手腳早己被折磨得變了形,豆大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周圍腐爛的氣息撲鼻而來,她如今連睜眼都要用儘全力了,看著昏暗的天空,恍惚間好像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哭泣,她如枯木般側頭,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太累了,眼睛緩緩垂下,父兄,母親,阿弟,晚晚來了......沈府大盛元二十一年“夫人,小姐的手指剛剛動了!”
丫鬟小蝶指著床上躺著的美人兒,激動的幾乎落淚,一旁正焦頭爛額的太醫急忙快步上前年邁的太醫透過薄紗,拂上一支白皙的手腕,半響後他站起身,衝著旁邊一臉擔憂的沈母拱手“沈小姐這是要甦醒了,夫人快些著人準備蛇膽即人蔘,熬成湯送過來,我這就為小姐施針”沈母喜極而泣,立即吩咐下人去做不過半響,下人就端來一碗湯,太醫熟練的開始施針,密密麻麻的銀針紮在沈夢晚的頭上和手上,沈母親手將蛇膽人蔘湯喂沈夢晚喝下,床上的人眉頭微皺卻冇有轉醒的跡象,太醫拔下銀針,等候在一旁咳,咳…...沈夢晚睜開眼睛,身體的不適讓她劇烈咳嗽“我的兒,你終於醒了,你叫為娘好生擔心啊”沈夢晚看見眼前的人以為是做夢,愣了一瞬,隨即撲倒在對方懷裡大哭起來“母親,母親,我錯了,對不起……”她抽泣不止,沈母隻當她是受了驚嚇,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如同哄小孩一般“傻孩子,彆哭了,母親在這”一旁的小蝶見此情景,不由得紅了眼眶,她家小姐昏迷了兩月,旁人都以為活不成了,如今醒了,當真是天大的恩賜“母親!
我聽丫頭稟報,我阿姐醒了,可是真的?”
人還冇到,熟悉的聲音就先傳來,沈夢晚驚訝的抬頭,一群人嗚嗚泱泱的進來,諾大的房間顯得有些擁擠“這孩子,咋咋唬唬的嚇著你阿姐!”
沈年鶴厲聲責怪瀋陽訊,一旁的瀋陽尋疾步上前,手掌拂上沈夢晚的額頭,語氣關切“晚晚終於醒了,可還有哪裡不適?”
沈夢晚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她的父親,兄長,阿弟,阿嫂此刻全部站在她麵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奪框而出,她哭得不能自己,旁邊的人也急得不行,瀋陽尋擔憂的詢問太醫“太醫,我妹妹這是怎麼了?”
“將軍不必擔心,三小姐大抵是受驚過度又昏迷數月導致的,待我開些安神定氣的藥,每日按時服下,不出十日,定然痊癒”“有勞太醫了,小蝶,去找趙管家支些銀兩給太醫”“是”小碟領著太醫出去,沈夢晚覺得這些都真實得不像是夢,她在自己的手上使勁掐了一把,是真的!
她冇死!
她們沈家也好好的!
她瞪大雙眼拉著沈母問“母親,今昔何年?”
沈母一聽,臉上更顯擔憂,還不待她回答,瀋陽訊己經搶先開口“阿姐,你莫不是把腦子也傷到了,現在是大盛元十二年啊!”
大盛元二十一年,崇應六年,十年前!
沈夢晚隻覺頭疼欲裂,現在是十年前,那她所經曆的那些痛苦折磨又該怎麼解釋,她明明己經死在了亂葬崗,現在又好好的躺在沈府,隻有一種可能,她重生了!
沈夢晚想著又開始笑,眼淚混著笑容一起,她拂上沈母的膝蓋,將臉上的淚痕抹去,望著眼前為她憂心忡忡的家人,暗自發誓,上天垂憐,讓她重活一次,這一次,她一定要還沈家安寧......